“接下來沈大小姐該說說破局之策了吧。”齊潮將簽好名字的契約遞給沈檸。

“小螢，你去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小螢點了點頭，走出包廂關上房門。

一番言語之后。

“劉安？”齊潮十分驚訝，“劉安任戶部尚書之時確實有意要改革漕運，可是眼下他已經因為勾結權宦被驅逐出京城了。”

沈檸笑看著他：“原來齊公子的消息這么靈通。”

齊潮自嘲地笑笑：“消息靈通有什么用呢？不過是耍些小聰明，沈小姐若是不嫌棄，可喚我伯良。”

“伯良，你知劉安被趕出京城，可知他此時的行蹤在何方？”

齊潮搖搖頭：“不知。”

“他離開京城之后一路向東，如今想必已經進入汴水。”

“他要來揚州？”齊潮驚詫，“小姐如何得知？”

“這不重要，伯良覺得我方才所講是否可行？”

齊潮點點頭：“若真如沈小姐所言，這確實是起死回生之法，不，不僅是起死回生，更是一個青云直上的良機。”

“那咱們就按這個計劃一步一步來吧。”

齊潮起身行禮：“那我即刻便回揚州。小螢跟在小姐身邊，還望小姐多多照顧。”

沈檸搖了搖頭：“不，你暫時不回揚州，我要你留在越州幫我辦一件事。”

齊潮聽完沈檸所說，神情一言難盡，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林府之事我會為小姐料理，但是我留在越州，若越王要對我做些什么，我恐怕難以抗衡。”

沈檸眸中染上冷意：“越王啊，接下來這段時間，他恐怕沒有精力留意你的事情了。”

“我留在越州，揚州之事并沒有值得信任的人托付。”

沈檸眨眨眼，伸出手來：“你可以托付給我呀，把你的印信給我吧，我親自去。”

齊潮的眼皮跳了跳，還是從懷中摸出自己的印信遞到沈檸手中。

“賣身契”都簽了，還差這么個印信？

沈檸手指收攏，將印信揣進了自己的口袋：“放心，伯良不會虧的，給你五日時間，此間事了，速速回揚州。”

沈檸回到沈府，與父母一起吃完晚飯，面露疑惑：“母親，為何不見你收拾行裝？”

梁氏一愣：“我為何要收拾行裝？”

“外祖母的壽辰將至，母親不回揚州嗎？”

梁氏聽完，是真的被驚到了，這位繼女竟還記得她母親的生日。

她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哦，越州城事務繁雜，今年我便不回去了。”

“那怎么行？母親每年都回揚州為外祖母慶賀生辰，今年不回去，讓外祖母怎么想？她怎么能放心呢？”

梁氏面露難色。

沈元開口：“你啊，如今你剛剛出嫁，與林家鬧成這樣，你讓你母親怎么回去？難不成丟下你的事情回娘家？別人該怎么看她？”

沈檸笑瞇瞇地抱住了沈元的胳膊：“父親，那讓母親帶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沈元側頭注視著她：“你想去揚州？為何？”

沈檸眸子黯淡下來：“父親您也說了，這越州城里，我與林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女兒該如何自處？”

“那也沒見你如何啊，今日不也出門了？”

“這不是我救下了齊姑娘，他哥哥特地感謝我嗎？這都是小事，可女兒在越州城確實不開心嘛，父親就讓我和母親一起去揚州玩好不好？”

這么多年，自家女兒哪曾這樣撒過嬌？

沈元有些受不住，和梁氏對視一眼，也看到了妻子眼中的期盼，無奈地敲了敲沈檸的額頭：“你啊你……好吧，那你就和你母親一起回揚州吧。”

笑容在梁氏和沈檸的臉上漾開。

梁氏含笑看著沈檸：“既然要回揚州給我母親過壽辰，那咱們今晚就得收拾行裝，明日就得啟程。”

沈檸乖巧地點點頭：“女兒都聽母親的。”

這一晚，沈府主院的燈火直到丑時才熄滅。

而沈府書房，燈明如晝。

沈元和臨淵對坐：“這次檸兒去揚州，你跟著她一起去。”

臨淵抬頭問道：“您有什么吩咐？”

沈元長長嘆了一口氣：“前戶部尚書劉安很快就會到揚州城，此次揚州必有大變局，劉安一向是革新派，想殺他的人不計其數，你多多留意，必要時幫他一把。”

“此次劉大人所行之事，最大的阻礙恐怕就是越王一黨。”

沈元點點頭：“你想的沒錯。”

臨淵起身：“您放心，我會保護好大小姐和劉安。”

沈元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向來都是相信你的，更重要的是你要保護好自己，記住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事吩咐下面的人去辦，切勿親自涉險。”

“好。”

春寒料峭，沈檸抱著小白坐在暖爐前，窗戶輕響，臨淵悄然滑了進來。

沈檸站起來：“如何了？”

臨淵點點頭：“沈大人命我與你同行，負責你的安全，并且要關注劉安劉大人的安危。”

沈檸點點頭：“越王想做的事情，我父親一向不會讓他如愿的，明日我們離開之后按計劃行事，辦完事盡快與我會合。”

沈檸來到案前，鋪紙研墨。

纖細的手腕晃動，筆尖在紙上游弋，很快繪出一副地圖來：“臨淵，你看看我畫的可有差錯？”

臨淵看過，接過她手中筆，將幾條線劃去，重新添上了數條。

沈檸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幅地圖點了點頭：“沒錯，這個更為準確，你一定要將這幅圖牢記于心，炸掉這處軍械庫之后迅速離開，若非這件事只能由你親自去辦，我并不會讓你涉險。”

沈檸此時專注地看著地圖，發絲垂在耳畔，被燈光染成了橘色。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也沒有發現臨淵看向她的眼神。

臨淵收回目光：“狡兔三窟，這只是越王私造軍械的一處地點，恐怕事情還沒鬧大，就已經被平息了。”

沈檸搖搖頭：“不，這里不只是私造軍械，這里還埋藏了大量的火油，火油一旦點燃，并不是很快能平息的，只要驚動了越州城，我父親不會放掉這樣一次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