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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捷

黑風寨議事廳中央,火塘里的老松木燒得噼啪作響,火星子濺在青石地上,轉瞬便滅了。

李彪的軍靴碾過炭灰,在地上拖出兩道雜亂的痕跡,刀疤臉擰成一團,喉結滾了滾:“直娘賊!糧倉見底了!昨兒個后山那群人又鬧起來,說再不給糧就反了!”

王三坐在那塊搶來的梨花木椅上,指尖摩挲著腰刀上鑲嵌的劣質寶石,刀刃上還沾著沒擦凈的暗紅血漬:“反?”他冷笑一聲,“當初為了安撫人心,沒敢輕舉妄動,現在來投奔我們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要是真敢反,我不介意送他們去見韓老鬼,還能省些口糧!”

距離他們攻破高平城,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為了躲過官府的追剿,他們帶著手下逃進了太行山,這里山高林密,地形復雜,大大小小的山寨星羅棋布,誰的拳頭硬誰就能當老大。

黑風寨原是韓老鬼的地盤,那老東西占著這處易守難攻的隘口,靠著劫掠過往商隊過活。王三帶著手下前來投奔,假意奉上一半金銀,對著韓老鬼一口一個“大哥”,把那老東西哄得暈頭轉向,然后就借著“慶功宴”灌醉了寨里的核心頭目,一聲令下,李彪帶著人堵住了各個隘口,刀刀見血,直接把黑風寨的旗號換成了自己的。

只可惜韓老鬼那點家底,實在不經折騰。王三原以為靠著從高平城掠來的糧草,再加上黑風寨的囤糧,撐到開春該是綽綽有余,偏生這些日子,來投奔的人像潮水似的涌進寨門。

起初王三還覺得人多勢眾是好事,不僅來者不拒,反倒讓人在山下插了面“納賢旗”,想著趁勢把黑風寨的名頭在太行山里打響,沒成想才過半月,糧倉的底就快朝天了。

“早知道當初就該卡著點收?!崩畋攵自诨鹛吝?,往里面添了塊松木,“現在倒好,養了一群餓狼,哪天沒糧了,第一個反的就是他們?!?

王三沒接話,只盯著腰刀上的血漬出神,那血是韓老鬼的,當初他親手把刀捅進那老東西心窩時,溫熱的血濺了滿手。

那時他以為占了這易守難攻的寨子,又有金銀糧草,往后就是太行山里的一號人物。可眼下看來,這黑風寨更像個填不滿的窟窿,進的少,出的多,再不想辦法,怕是不等官府來剿,自己就得先栽在這群餓肚子的“弟兄”手里。

“砰!”李彪一腳踹翻了旁邊一個空木桶,“直娘賊!這才幾天?!搶了高平,以為能快活一陣子,沒想到惹了一幫賊配軍,跟條瘋狗似的在后面追咬!”

“后悔了?”王三嗤笑一聲,“當時看見鄭家庫房里那些金元寶,你倒是沒見有半分悔意!”

李彪被噎得脖子發紅,攥著拳頭在原地轉了兩圈,惡狠狠道:“誰后悔了?老子是氣那鄭鉞!那廝明明被貶了官,怎的手下的兵越管越多,倒比從前咬得更兇了?”

王三眼神陰鷙:“后悔也晚了,朝廷已經下了剿匪敕令,這鄭鉞如今是戴罪之身,一門心思想要剿了咱們立功!這幾日派出去的探子回來說,鄭鉞把周圍三條官道全封了,設卡盤查,連只耗子都別想溜過去!擺明了要把咱們困死在這山里!”

廳內氣氛更加壓抑。一個干瘦的原黑風寨頭目怯生生開口:“三……三哥,彪哥,那……那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山下那些給咱們上供的流民村,本來就遭了旱,又被之前的大當家刮過好幾遍,實在榨不出油水了。山上這點薄地,凍得梆硬,開春都難說……”

“坐以待斃?”王三猛地站起身,眼中兇光畢露,他走到墻邊掛著的一張簡陋獸皮地圖前,手指點著幾個墨點,“附近不是還有幾個山頭嗎?青狼峰、野狐嶺……都比咱們大,存糧肯定也多!韓老鬼這點家底不夠看,咱們就去‘借’他們的!”

“吞并?”李彪眼睛一亮,隨即又皺眉,“可……那些寨子也不是吃素的,都有了防備,硬啃怕是要崩掉牙?!?

王三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咱們一路從高平殺出來,手下的人都見過血!他們那些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只會欺負過往行商的山賊,算什么東西?餓著肚子,刀子就是道理!派人去摸摸底,找個軟柿子!告訴他們,要么跟著老子干,有口吃的,要么……就變成口糧!正好省了咱們的糧食!”

“三哥英明!”李彪興奮地搓著手,但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嚕叫了一聲,他尷尬地揉著肚子,“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啊三哥!寨子里那群餓鬼,怕是等不到咱們打下別的山頭了!總得先弄點東西回去堵住他們的嘴!”

王三眉頭緊鎖,目光在地圖上逡巡,最后落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劉家莊。探子回報說有條‘老驢道’能通到山下的劉家莊。那莊子幾年前遭了大瘟,死了一大半人,早就荒廢了,這幾年都沒人打那里主意。都說那里窮得鬼都不上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該有點存糧吧?哪怕搜刮點種子、破銅爛鐵,也能頂一陣!”

李彪眼睛一亮:“羊再瘦也是肉!老子這就帶人去!哪怕刮地三尺,也得弄點東西回來!”

是夜,風雪似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臉上生疼。

李彪裹著件從富戶家丁身上扒來的舊皮襖,凍得嘴唇烏青,帶著三十多個精壯手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蹚在積雪沒膝的“老驢道”上,每一步都異常艱難,雪灌進破舊的靴子,凍得腳趾發麻。人人臉上都掛著厚厚的霜花,眉毛胡子結著冰碴,呼出的白氣剛散開就被凜冽的風雪撕碎。

隊伍在風雪中艱難艱難行進了小半個時辰,山坳里終于露出一片被厚厚積雪覆蓋的屋檐。

李彪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所有人立刻伏低身體,像一群伺機而動的鬣狗,分散隱入莊口的殘破石墻后,四周靜得可怕。

“彪哥,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币粋€嘍啰貼著墻根,探出頭仔細張望后,小聲回報。

李彪啐了口帶冰渣的唾沫,眼里冒出貪婪:“繼續往里走,動靜都輕些!”

突然,一個黑影從一個半塌的窩棚里踉蹌跑出,似乎想逃!

李彪一個箭步沖上去,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捂住那人的嘴,冰冷的腰刀瞬間架在了脖子上,借著微弱的雪光,看清是個穿著破爛棉襖的更夫,手里還拎著個破鑼,嚇得渾身篩糠。

“別……別殺我!好漢饒命!饒命??!”更夫魂飛魄散,牙齒打顫。

李彪把刀緊了緊,壓著嗓子惡狠狠地問:“想活命?說!莊子里哪戶人家糧食最多?金銀藏在哪?敢說半句假話,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更夫抖得更厲害了,涕淚橫流:“好……好漢!莊子……莊子早沒人了!都……都死光了!哪還有糧啊……”

“放屁!”旁邊一個嘍啰踹了一腳,“沒人?那你是什么?快說!不然老子現在就剮了你!”

更夫痛呼一聲,眼珠亂轉,似乎被嚇破了膽,結結巴巴道:“好……好漢息怒!小……小的想起來了!莊東頭,劉大戶家!他……他家地窖里藏著糧!多到都放爛了!他家院墻高,但……但西墻角根有塊石頭松了,能……能翻進去!小的知道路!只求好漢爺們帶小的入伙,賞口飯吃!”

“劉大戶?地窖?”李彪眼中兇光一閃,嘿嘿冷笑了兩聲,“算你識相!”話音未落,手中腰刀猛地一抹!更夫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瞪大著難以置信的眼睛,軟軟倒在雪地里,鮮血迅速染紅了身下的白雪。

“彪哥?”親信有些不解。

“哼,墻頭草,留他何用?帶路?老子自己會找!”李彪甩掉刀上的血珠,眼神冷酷。他不再猶豫,安排了幾人在莊口接應,然后帶著其他人直奔莊東頭。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一座比其他房屋更氣派些、院墻也更高的宅子。按照更夫死前所指,他們很快找到了西墻角根那塊松動的基石。幾人合力,沒費多大勁就撬開一個豁口,悄無聲息地鉆了進去。

院子里同樣死寂一片,積雪覆蓋,沒有任何足跡。幾間大屋黑燈瞎火,門窗緊閉,像幾口巨大的棺材。

“彪哥,有點……太靜了吧?”一個嘍啰壓低聲音,不安地環顧四周,“連聲狗叫都沒有……”

旁邊一個口快的嘍啰嗤笑一聲,帶著狎昵的意味:“你懂個屁!這么冷的天,那些狗大戶們,肯定都摟著美嬌娘在熱炕頭上快活呢!點燈?點燈干啥?嘿嘿……”幾個嘍啰也跟著發出壓抑而猥瑣的低笑。

李彪卻沒笑,他心里隱約感到有些不安,但來都來了,他壓下了疑慮,低聲吼道:“少廢話!找到地窖口沒有?”

“找到了!在這兒!”另一個嘍啰在院子角落發現了一個被厚木板蓋著的入口。

李彪精神一振:“快!掀開!”

木板被掀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陳腐的霉味混合著泥土氣息涌出。兩個嘍啰迫不及待地順著木梯爬了下去。

“彪哥!有糧!真他媽有糧!堆了不少麻袋呢!”下面傳來壓抑的驚喜呼喊。

李彪心頭狂喜,剛想催促快點搬,卻聽下面又傳來驚疑的聲音:“咦?不對……這……這袋子怎么這么輕?”

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噗!”一聲悶響,像是利器入肉!緊接著是下面嘍啰一聲短促的慘嚎!

“不好!”李彪頭皮瞬間炸開!

幾乎在同一瞬間,“咻咻咻——!”尖銳的破空聲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數十支弩箭如同毒蛇般,從四周的斷墻后、屋頂的破洞中、甚至院墻的陰影里激射而出!目標直指地窖口附近和院中暴露的流寇!

“噗噗噗!”利刃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慘叫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

“直娘賊!有埋伏!”李彪反應極快,在弩弦響起的剎那猛地向側面一個狼狽的翻滾,躲到了院中一個半塌的石磨盤后面。一支弩箭帶著勁風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哆”地一聲狠狠釘在他剛才站立位置后面的土墻上!

“殺!”震天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左右矮墻后的廂房內,猛地跳出數十名身著厚實冬裝、披著皮甲的廂軍士兵!他們手持長矛、樸刀,在驟然亮起的火光映照下,如狼似虎地撲向院中被打懵的流寇!

一名持矛軍士挺著長槍,兇狠地刺向躲在磨盤后的李彪!李彪怒吼一聲,不顧形象地再次翻滾,手中腰刀順勢狠狠劈向對方的小腿!“當!”一聲脆響,砍在了對方的鐵質護脛上!軍士痛呼一聲踉蹌后退,李彪趁機想爬起來,后背卻重重撞在冰冷的磨盤上,震得他眼冒金星。

“兄弟們,合兵一處,沖出去!”又是一把長刀劈下,李彪揮刀奮力擋開,急得嘶聲大吼。

可回應他的只有同伴臨死的哀嚎,他眼角瞥見宅子后側似乎有扇破窗,黑洞洞的。

“直娘賊!拼了!”李彪血灌瞳仁,知道再不突圍必死無疑!他硬挨了側面刺來的一矛,借著這股沖擊力,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飛身狠狠撞向那扇破窗!

“嘩啦——!”一聲巨響,朽爛的木框和殘留的窗紙瞬間破碎!李彪帶著滿身木屑和鮮血,狼狽不堪地滾落到屋后冰冷的雪地上,幾個機靈的兄弟見狀也跟著鉆了出去。

李彪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爬起來,連忙朝著莊口的地方跑去,可剛走幾步,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魂飛魄散,留在外面負責接應的幾名兄弟全都死了,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鮮血將白雪染得刺目驚心,遠處的風雪夜幕中,影影綽綽還有更多的人影在晃動,顯然還有伏兵!

他轉身剛跑兩步,后肩胛骨下方猛地傳來一陣鉆心劇痛!一支力道強勁的弩箭狠狠穿透了他那件舊皮襖,箭頭深深扎進了皮肉!鮮血瞬間涌出,浸透了后背一大片!

“呃啊——!鄭鉞!入娘撮鳥!”劇痛讓李彪眼前一黑,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咒罵聲卡在喉嚨里,他身體晃了晃,幾乎栽倒。

兩名一直死戰跟在他身邊的忠心手下,此刻也渾身浴血,見狀不顧一切地撲上來,一左一右架起他,連拖帶拽,亡命般朝著莊子外漆黑的山林方向沖去!

過了半響,廝殺聲終于停止。

劉家莊中央的空地上,數十支火把熊熊燃燒,驅散了部分寒意,也照亮了一張張冷酷的面孔。

鄭鉞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身披玄色大氅,內襯冰冷的鐵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在火光映照下,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暴戾,他冷冷地看著手下將一具具流寇的尸體拖到空地上堆疊起來。

“稟將軍!賊首李彪……中箭負傷,被其黨羽架著遁入后山密林了!屬下等……追之不及……”一名都頭戰戰兢兢地單膝跪在鄭鉞馬前匯報,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廢物!”鄭鉞的怒火突然爆發!他猛地揚起手中的馬鞭,劈頭蓋臉地朝著那都頭和旁邊幾個軍官抽去!鞭梢帶著凌厲的呼嘯,狠狠抽在他們的皮甲和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啪!啪!啪!”

“一群廢物!飯桶!”鄭鉞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本將耗費心血,設下如此圈套!竟還能讓那罪魁禍首跑了?我要你們何用?為何不追?!為何不追?!”

被抽打的軍官和士兵們低著頭,不敢吭聲,身體微微發抖,他們當然是因為怕死,哪敢真的拼命。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指著地窖口:“將軍,地窖里還有兩個活口……”

鄭鉞掃了一眼,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放火!”

士兵們不敢違抗,立刻將火把扔進地窖,又將旁邊倒塌的房梁、木板等易燃物一股腦推進去,最后用積雪和石塊死死堵住了洞口。濃煙很快從縫隙中滾滾冒出,里面傳來凄厲絕望的哀嚎和捶打聲,但很快就被火焰吞噬的噼啪聲掩蓋。

大火迅速蔓延,點燃了附近的幾間破屋,火舌舔舐著夜空,將周圍映照得一片通紅。

就在這熊熊火光中,從莊子更深處幾間看似早已廢棄的茅屋里,稀稀拉拉地鉆出來一二十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村民。他們被士兵們驅趕著,聚集到空地中央,看著眼前堆積的尸體和燃燒的地窖,人人面如死灰,瑟瑟發抖。

為首的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噗通一聲跪倒在鄭鉞馬前,老淚縱橫,指著雪地里那更夫的尸體,聲音凄惶絕望:“軍爺開恩??!小老兒的兒子……已經按照軍爺說的做了,把那伙賊人引進了莊子……求軍爺饒我們一條活路吧!求求您了!”

鄭鉞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地哀求的老者,火光在他冰冷的鐵甲上跳躍,映得他的臉半明半暗,如同廟里的煞神。他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聲音平靜得可怕:“你這老兒,倒是個心狠的,為了活命,把自己親兒子推出來!”

老者聞言,渾身劇震,眼中閃過一絲哀色。

鄭鉞的聲音繼續響起:“只可惜啊,賊首未除。李彪那廝逃了,他睚眥必報,豈會放過你們這些‘幫兇’?你們劉家莊的這些人,怕是死定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驚恐顫抖的村民,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不過……”鄭鉞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絲毛骨悚然,“念在你們也算為本將出了點力,本將給你們指條‘活路’。不如……再做件好事,送本將一場富貴,如何?”

老者茫然抬頭,渾濁的眼中滿是恐懼和不解:“軍爺何意?莊子里僅存的金銀細軟,早已……早已盡數奉上軍爺了啊!”

“金銀?”鄭鉞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用馬鞭指了指地上那堆流寇的尸體,“本將興師動眾,布下此局,耗費糧餉軍資,難道就是為了這點微末功勞?賊首未得,斬獲區區三十余級,如何能顯本將之功?還請借爾等項上人頭一用,助本將湊足這場‘大捷’!”

老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如同死人!他身后的村民更是爆發出絕望的哭嚎和哀求!

“軍爺!饒命啊——!”

“我們冤枉啊——!”

“狗官!你不得好死——!”

鄭鉞對這一切充耳不聞,臉上甚至露出一絲殘忍的快意。他緩緩舉起右手,對著周圍那些早已麻木、只知聽令行事的廂軍士兵,冷酷地揮下:

“殺!一個不留!首級全部割下!充作流寇首級!此戰,我軍大破賊寇于劉家莊,斬首一百五十級!賊首李彪負重傷遁逃,余孽盡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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