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瘋狂閃爍的碎片中,一個清晰無比、仿佛帶著泣血般執念的意念,如同烙印般狠狠砸在我的靈魂深處:
**“峰…”**
這意念并非來自大哥本人,更像是一段被強行封存的、帶著無盡悲愴和警告的……記憶碎片?!
“呃啊!”
我痛苦地悶哼一聲,身體劇烈搖晃,幾乎站立不穩。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身邊的大哥!
他依舊抓著我手腕的手,似乎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覆蓋著戰術目鏡的臉龐,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波動!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冰冷的鏡片之后,正有一道極其復雜、蘊含著巨大痛苦和掙扎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我的臉上!
他知道了!
他知道這股信息沖擊到了我!他甚至……在傳遞信息?!
時間仿佛在兩人交錯的視線中停滯了一瞬。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走!”
大哥猛地低喝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抓著我的手腕驟然發力,要將我拉向他!
就是現在!
那“峰”字帶來的劇烈沖擊和大哥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如同最后的催化劑,點燃了我心中所有的不甘、疑惑和決絕!
走?絕不!
體內那股冰冷的力量,如同瀕死的火山,在精神受到強烈沖擊的刺激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狂潮!
“滾開!”
我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被大哥抓住的右手手腕猛地一旋一抖!
一股凝聚了全部意志和力量的詭異震蕩力,如同無形的尖錐,狠狠刺向他抓握的力道節點!
大哥顯然沒料到我在遭受精神沖擊后還能爆發出如此刁鉆的反擊!
更沒想到這股反擊的力量竟然帶著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源自同源卻更加狂暴混亂的“異質”感!他覆蓋著目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錯愕!
那股震蕩力瞬間瓦解了他手掌的擒拿力道!
抓住這千分之一秒的空隙,我左腳如同閃電般狠狠踹向他的小腿迎面骨!
同時,被解放的右手并指如刀,凝聚著最后一絲力量,帶著尖銳的破風聲,狠狠刺向他戰術目鏡與風衣領口之間那脆弱的咽喉連接處!又是那致命的縫隙!
這一次,大哥的反應慢了半拍!也許是因為那突如其來的精神沖擊和信息碎片擾亂了他的心神,也許是因為我爆發出的力量帶著他無法理解的“異變”。
“砰!”腳尖踢中腿骨的悶響!
指尖帶著撕裂空氣的銳氣,幾乎觸及他咽喉的皮膚!
他被迫猛地后撤半步!覆蓋著戰術目鏡的臉龐上,錯愕瞬間化為冰冷的怒意!
“抓住她!”
翡翠冰冷急促的聲音在后方響起!
隼、影、磐石、冰四人如同四道出閘的猛獸,帶著凌厲的氣勢同時撲上!
但就在他們啟動的瞬間,我借著踹中大哥的反作用力和逼退他后撤的微小空間,身體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后上方彈射而起!
目標——教學樓側后方那根粗大的、布滿銹跡的雨水管道!
“抓住她!”
翡翠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急怒。
“隼”的速度最快,雙刀幽藍光弧撕裂空氣,幾乎要觸及我的腳踝!但我彈跳的軌跡極其刁鉆,身體在空中強行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鋒,雙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了冰冷的管道!
“冰”的刺劍如同毒蛇,精準地刺向我抓握管道的左手手腕!冰冷的劍鋒刺破空氣!
我左手猛地松開,身體僅靠右手懸掛,如同鐘擺般向側面蕩開!刺劍擦著冰冷的管道,濺起一溜火星!
“磐石”巨大的戰斧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橫掃而至,目標是我借力的管道!
他要用蠻力摧毀我的支點!
“影”如同附骨之疽,出現在我下墜的預判點,雙劍封死所有落地空間!
而大哥,已經穩住了身形,覆蓋著目鏡的臉龐轉向我懸掛的方向,那股沉重的、如同山岳傾覆般的壓力再次轟然降臨,死死鎖定了我!
他緩緩抬起了手中的烏金長劍,劍尖幽藍光芒吞吐不定!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就在這絕境之中,我腦海中那個“峰”字帶來的劇痛和精神沖擊,仿佛與體內狂暴的能量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空間錯亂感的冰冷洪流,猛地從我身體深處炸開!
“啊——!”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
抓住管道的右手猛地一拉一蹬!身體并非向上攀爬,而是如同違反了物理定律般,朝著與教學樓墻壁近乎平行的方向,高速橫移出去!速度快到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
“什么?!”
下方傳來幾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磐石”的巨斧狠狠劈在雨水管道上,粗大的鐵管應聲而斷!轟然倒塌!
“影”的雙劍刺了個空!
“冰”的刺劍只刺中了殘影!
“隼”的雙刀斬在空處!
而大哥那鎖定的一劍,劍尖凝聚的幽藍鋒芒,堪堪擦著我橫移出去的殘影邊緣掠過!凌厲的劍氣在我破爛的校服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裂口!
我如同鬼魅般橫移出十幾米,重重地落在教學樓另一側黑暗的、堆滿廢棄體育器材的角落里!
落地瞬間,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陣陣發黑,全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剛才那一下詭異的爆發,幾乎抽空了我最后一絲生命力。
但我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那幾道冰冷憤怒的目光!
借著器材堆的掩護和濃霧尚未完全散盡的最后遮蔽,我咬緊牙關,拖著幾乎崩潰的身體,如同受傷的野獸,跌跌撞撞地撲向教學樓后門敞開的消防通道,身影瞬間沒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操場上,死寂再次降臨。
斷裂的雨水管道發出扭曲的呻吟。
翡翠站在看臺邊緣,碧綠的眸子死死盯著我消失的黑暗通道,臉上的優雅從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陰鷙。
大哥緩緩收劍,覆蓋著戰術目鏡的臉龐轉向我消失的方向,久久沉默。
沒有人能看到他目鏡后的眼神,只有那只握劍的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緩緩抬起左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動作極其輕微,仿佛在忍受著某種劇烈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