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手拿著手電筒,挎著鼓鼓的電工挎包背著身的黑仔聽到這一聲吆喝,心都感覺快竄出來了,汗水順著額角直流也不敢抬手去擦拭,電光火石間是跑還是轉身黑仔在一念間。
這個時候正對著七樓電梯門的701業主“吱呀”一聲,突然間打開了門,對著背身的黑仔抱怨說:“師傅,不是說老鼠咬壞線早修好了嗎?怎么又跳閘了?”
“是呀,叔叔,快快修好,我還要看貓和老鼠動畫片呢?”原來是701一位女業主,帶著她四歲左右的小女孩,打開了門。小女孩好像和黑仔很熟悉一樣,正奶聲奶氣問著。
黑仔懸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去,微笑著轉過身,借著手電筒朝小女孩和701這個女業主走去。黑仔沒有去直視剛從八樓正沖而下,吆喝了一聲自己的刑警徐國強。
“小妹妹,動畫片里面調皮的小老鼠跑出來將電線咬壞造成短路開關跳閘了呢,叔叔馬上修復了,你再等等。”黑仔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從右衣袋摸出一粒大白兔牛奶糖遞給小女孩,一臉慈和笑容仿佛眼前的是自己小時候的姐姐。稍息,黑仔快速站了起來,微笑的朝女業主點點頭。
小女孩對黑仔并不陌生似的,隨手接過遞過來的大白兔牛奶糖,奶聲奶氣說了謝謝。
“小玲玲,咱們要相信電工叔叔很快能通電了,好嗎?先回家。”女業主像和眼前的黑仔十分熟悉一樣,有笑有說牽著自己的女兒回家,輕輕掩上了門。
徐國強看到眼前女業主和小女孩跟黑仔的對話,才打消了剛才心中的警覺,心里暗暗傻笑:“有那個疑兇傻到這個時候還返回來,再說這電工和業主又一來一往還給小女孩遞了糖,肯定是熟悉的,是自己神經緊張了。”徐國強放松了警惕,但手電筒還是有意無意朝黑仔這邊揚了揚,借著手電筒光看到了挎著電工包的黑仔上身穿著那套藍色電工服左胸口口袋上刺繡著:“東成電工”,幾個紅色字,腳穿一雙棕黃色的絕緣鞋,這才徹底放松。借著電筒光,也隱約看清了黑仔的臉目,咬肌紋路清晰,眼前約一米七五左右的身材強壯的黑仔約三十多歲,徐國強沒開聲微微的朝黑仔點點頭,笑了笑。
倒是黑仔放松了很多抬手擦拭額頭汗水,這下反而變主動了,和徐國強打起招呼來:“你是?怎么沒什么印象。”黑仔故意思索著,努力回憶眼前的徐國強,裝出一副陌生得很的樣子。
放下戒備的徐國強說出了自己是警察,黑仔假裝很吃驚:“哦,就是在調查楠姨墜落案件的嗎?”
徐國強反問:“你知道什么詳情嗎?”
黑仔像小區其它業主一樣,談楠姨如談虎色變,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然后推托自己還要維修電路,轉身快步下樓梯離徐國強而去。
看著眼前黑仔匆匆離開,有節奏的腳踏下樓步梯聲:“噠,噠,噠”漸去漸遠,徐國強總感覺這個電工有點不對勁,偏偏是在自己由上而去檢查強電井是否有暗格的時候突然間停電,最奇怪的是一個電工晚上了還隨身帶著一顆糖。徐國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由得回想起楠姨墜樓那天,自己帶著同事馬騮檢查也是這個七樓時遇到的奇怪事情:
那天七樓電梯間到處彌漫著白色嗆人的香燭煙霧,嗆得自己和馬騮眼淚直飆,咳嗽連連。
原來是七樓701房前門,一位穿著土藍色格子花衣服,頭發花白的阿婆,正在蹲在自家的門口左側燒著燭紙,火光映襯著她滿臉松馳的皺紋,左側墻腳立著灶神牌位,牌位插著兩支燃燒正旺暗紅的燭和三支煙霧繚繞的香,走廊回風將灰燼吹得七零八散。
徐國強和馬騮不停的嗆聲,驚擾到了燒著香紙的阿婆,她緩緩的一手叉腰,一手扶著墻,也嗆了幾聲,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
“阿婆要注意防火安全,看見有人從這經過往天臺走嗎?”這回是徐國強同事馬騮發問。
阿婆擦了擦煙熏的淚眼,臉上留下幾道炭黑劃痕,擺擺頭,說沒有,反應速度出乎意料,徐國強以為阿婆到了這個年紀也會耳背,反復問同一個問題:“那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嗎?”
阿婆用驚恐的眼神望著電梯左側的緊閉的強電井門,抬高了有點顫抖枯瘦的手指著說:“門,門,門里有人”。
阿婆突然間冒出的這么一句,把離電梯左側強電井最近的馬騮嚇了一大跳,像極了一只高度緊張的貓,突然間受了驚嚇一般,弓著步彈跳到了徐國強這一側,還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來緩解恐懼。
徐國強給阿婆這么一句話,也嚇了一個激靈,為了顯示自己心理素質過硬,徐國強裝得非常鎮定,若無其事一樣,還批評馬騮生人不生膽。
應該是聽到了屋外面的對話,從701房門走出了一個約三十多歲,目測160CM身高的年輕母親,還帶著一個約四歲,蘑菇頭肥嘟嘟可愛的小女孩。年輕的母親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帶著些許責備的語氣對著阿婆說:“媽,你別亂說話,哪里有人呢?你耳朵都背了,能聽到什么呢。”
說著,這個年輕母親一臉慌張眼神有些閃爍急忙和身著警服的徐國強和馬騮解釋了一通,急匆匆把她那個上了年紀的老母親連拉帶扯帶進了屋內并掩上了701房門。可是,隔音不好的門傳來了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埋怨,像是有點生氣還不斷說著:“我,我,我沒有耳背,門后面就是有人……”
留在門外的徐國強和馬騮頓時恐懼感油然而生,兩人配合著手執短警棍,一左一右,一步一步慢慢往強電井門口靠近,剎那間,整個世界像突然安靜下來了一樣,靜得仿佛可以聽到兩人“卟,卟”的心跳聲和刻意屏住呼吸鼻孔的喘息聲。雖然是短短幾步,不知道徐國強感覺如何,但對馬騮說如同隔世之感,緊張夾雜著豆大汗水剎那間將衣服浸透,一滴一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