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有些不可置信。
學設計以來,這是第一次接到別人定制。
而且是用于正式場合的禮服。
“她認識我?”
“「翹課周」多火你不知道?”
“她認識你?”
“聯系不到你才找的我呀,
人家想要你的LINE呢,誰知道你把搜索功能關了,趕緊開回來。”
“...行吧。”
羚又不想被說沒禮貌,只好乖乖就范。
但一放開自己賬號的搜索功能,號肯定又得炸。
再關掉也只是時間問題。
“有約時間嗎?”
“她說呢,這件禮服挺重要的,但時間也不算緊迫,大致交差時間在三個半月后,她人已經到澀谷了,說是玩兩天再找你。”
“...”
羚點點頭,確認接下。
以往的創作,羚是完全遵循己愿,相當放飛自我。
而這次,則是聆聽別人的需求,為懂自己的人去創造一件盡可能完美的作品。
是種難得的新鮮感。
“...”
“發什么呆呢...?”
挨了一記手刀。
“你有她的時空圈嗎?我想看看她。”
“...要看你自己加上她了慢慢看。”
“我是在提前了解客戶的穿搭習慣,個人喜好以及社交手段,這才能在后續交涉中搶占主導地位啊。”
“...真拿你沒辦法。”
而事實上,香織無疑是非常高興的。
羚是天才。
絕對的天才。
審美理念和排版布型總令她自愧不如。
甚至是,與人相處的手段——
他總能猜到自己想要什么。
孤單了,在自己手術前后,他好幾個日夜都在病床邊。
術后精神萎靡,他會一直陪自己說話。
餓了,他會準時帶來甜品和肉干。
她不能離開羚,但羚可以離開她。
長此以往的搭檔,至使貓貓已經對他形成某種依賴。
正因此,她才能感受到某種危機正浮出水面。
“...”
“么...到時我把名片推給你,你自己慢慢看,回去好好準備吧。
我可能明后天就出院咯,到時別忘了請我喝兩杯喵~~”
她說完躺下,拿被子蓋住臉,猛吸一口。
是回籠覺的信號。
每到這個時候,羚會識趣的離開,不會打擾貓貓的午覺時間。
“是是。那下周見。”
——“...”
...
...
初夏中午,耳邊回蕩蟬鳴聲。
依舊熱的發昏。
羚回到家門前,手指熟練的輸入密碼。
——啪——
密碼鎖解開的聲音。
“呼——”
深呼吸。
羚每次到家都有這么個習慣。
進門的第一個瞬間,吸一口家里的新鮮空氣,把每次從外面帶回的困倦送走。
今天是禮拜天,是難得的休息日,行程可供自由安排。
至于今天的計劃,午飯后就呼呼大睡,下午帶麋鹿采購布料。
晚上...隨意。
【就這樣吧。】
“...”
在以往,香織還活蹦亂跳的時候,自己比現在悠哉不少。
一周有著兩三天空閑,可以到處周游取材,沒有被徒增的工作量限制去向。
自由身難能可貴。
但現在的生活節奏,也勉強算得上另一種風味。
適應之后會發現更加充實,尚可接受。
——“我回來了。”
看了時間,剛過中午十二點,來到客廳轉了一圈,發現沒人。
這個點再貪睡也該起床了。
廚房、書房依舊不見孩子身影。
敲了敲孩子的家,里邊也沒聲兒。
確認似得再次敲了敲,依然是沉默。
那就是出門了。
但羚想起昨晚沒告訴她今天會出門,什么時候能回來想必她也不會知道。
她打不開密碼鎖的,彼此也沒留聯系方式。
要是比自己早回家,只能在門外頭慢慢等待。
“...”
罪惡感油然而生。
【幸好回家了。】
去廚房泡了杯紅茶,抿一口芳醇。
穿過走廊,習慣性地推開房門,清香撲面而來。
但是。
“...?”
不對不對。
自己早上...
不是鎖了門來著?
“?”
四顧心茫然。
發現不僅沒鎖上,還被打掃過了。
地板是實木,肉眼可見的比之前更加亮潔。
細細查看,卻沒有發現毛巾或拖把留下的水跡。
印象中沒整理的床被,現在也面目一新。
甚至床單的褶皺都被拉平。
電腦桌上的所有物件,
鼠標鍵盤顯示器機箱,都殘留著少量清潔劑的味道。
雜志整齊摞在一邊兒。
再打開衣櫥,發現里邊衣服無論大小,全部被燙好用衣架掛了起來。
就連床底下的神秘箱子也被拖出來仔細擦過一遍。
“......”
羚默然,反復思索自己收的究竟是學徒還是個家政女仆。
拋開其他問題不談,就結果而言無疑是極好的。
但心底卻不受控制的生出一股寒意。
自己也說不清緣由。
——“前輩,歡迎回來~~!”
身后,響起了不該在這時出現的話音。
“...”
“怎么啦?”
回頭看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麋鹿。
弓著身子,雙手背在身后。
昨晚披散的長發被扎成了低馬尾,從香肩自然垂下。
睡裙是露肩吊帶,點綴著蕾絲鑲邊。
大腿以下則不加修飾的赤裸著。
面部表情凝固在一種似笑非笑的狀態。
羚蹙蹙眉:
“你剛起床?”
“唔唔,”
她搖頭,
“前輩出去不久我就起來了哦。”
“那你剛剛去哪了?”
“我一直都在這里呀,我聽見前輩說「我回來了」哦。”
眼神清澈,話語真誠。
一言一行,羚甚至沒法從中挑出毛病。
【...算了。】
該糾結的不是這個。
就算只是下樓丟垃圾,女孩子也不可能只穿一身單薄睡裙就出門。
更何況門是密碼鎖。
“我的房間是你打掃的嗎?為什么呢?”
“前輩不喜歡這樣嘛...我只是想盡力為前輩做點什么。”
“如果是的話,我下次不會了。”
少女方才還吊起的眉毛,肉眼可見的耷拉下來。
見狀。
羚松了松緊繃的神態。
事已至此,他倒希望對方能說服自己的疑心病:
“你有這份心意自然是好的,就結果來說,完成的也很出色。
可我房間不是鎖上了么?”
“...”
聞言,她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
接著緩緩的吐出一句,
“你在說什么呢前輩,你房間的鎖,好像是壞掉的哦...難道,是前輩太忙所以沒有注意到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