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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借刀殺人,請君入甕

夜,如墨。

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悄無聲息地駛入京城西側的一條偏僻小巷,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后門。

朱胤一襲黑衣,頭戴斗笠,從車上走了下來。

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樣裝束的于燼,以及帳前卒中身手最好的兩名護衛,“白玉面具”中的兩人。

“殿下,您真的要親自去?”于燼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擔憂,“土鼠和鬼筆他們已經出發了,最多半個時辰,就能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您實在不必親身犯險?!?

“我需要親眼看看?!敝熵穳毫藟憾敷?,聲音隔著面紗,顯得有些沉悶,“看看我親手掀起的風浪,到底是什么樣子。也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他感受著體內那股充盈而陌生的力量,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將其釋放的沖動。

于燼不再勸說。他能感覺到,今晚的朱胤,與往日截然不同。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森然寒意,讓他這個見慣了生死的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四道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屋脊之后。

與此同時,通州。

禮部右侍郎何文淵的私宅內,土鼠正像一只真正的老鼠,悄無聲息地穿行在黑暗的走廊里。他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一個護院,便精準地找到了書房。

書房正中,供奉著一尊半人高的白玉觀音。

土鼠對著觀音像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詞:“菩薩莫怪,借您寶地一用,事后必當重塑金身?!?

說罷,他熟練地從懷中取出一套精巧的工具,在觀音底座的一處毫不起眼的紋路上輕輕一撬,一擰。

“咔噠?!?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底座向一側滑開,露出了一個暗格。暗格里,靜靜地躺著一本棕色封皮的賬本。

土鼠迅速將其取出,又從懷里拿出另一本一模一樣,但內容卻截然不同的賬本放了進去。這本新的賬本,是“鬼筆”花費了整整兩個時辰,模仿何文淵的筆跡,結合從系統處得來的何家賬目習慣,偽造出的“杰作”。

它不僅記錄了何文淵真實的貪腐事實,更在其中“巧妙”地加入了陷害張敬德的“證據”——幾筆與外族走私軍械的虛假交易,而收款人,則用一種只有張敬德才會使用的隱晦暗語做了標記。

做完這一切,土鼠將暗格復原,不留一絲痕跡。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完成任務的同一時間,另一隊帳前卒,已經將一封匿名信,連同幾頁從何文淵真賬本上撕下來的“投名狀”,送到了東廠的案頭。

一張針對何文淵的,天羅地網,已經悄然收緊。

……

京城,宣武門大街。

這里是全城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即便已是深夜,依舊燈火通明。

但今晚,街上卻是一片肅殺。

一隊東廠番子,正耀武揚威地巡街。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檔頭,他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拎著一條浸了油的皮鞭,看誰不順眼,就上去抽一鞭子,嚇得周圍的百姓紛紛避讓。

“看什么看!沒見過東廠辦案嗎?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檔頭對著一個縮在墻角的小貨郎,惡狠狠地罵道。

那貨郎嚇得渾身發抖,懷里護著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因為害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哭喪呢!給老子閉嘴!”檔頭被哭聲攪得心煩,揚起鞭子,就要朝那小女孩臉上抽去。

周圍的人都發出了驚呼,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飄到了檔頭面前。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檔頭那勢在萬鈞的鞭子,被人用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全場,一片死寂。

檔頭愣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戴著斗笠的黑衣人,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想把鞭子抽回來,卻發現那兩根手指如同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你……你他媽是誰?敢管我們東廠的閑事?”檔頭色厲內荏地吼道。

朱胤沒有說話。

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如此近距離地感受這大明朝的黑暗。那小女孩驚恐的眼神,那周圍百姓敢怒不敢言的麻木,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

前世身為醫生的他,救死扶傷是本能。而此刻,他體內奔涌的力量,在叫囂著,要將眼前這丑陋的一切,徹底撕碎。

他緩緩松開手指。

在檔頭以為他要退縮,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的瞬間,朱胤動了。

沒有花哨的招式,甚至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

他只是簡單地,向前踏出半步,手肘微微一沉,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精準地撞在了檔頭持鞭的手腕關節上。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檔頭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腔的慘嚎,手中的鞭子應聲落地,整條右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軟軟地垂了下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剩下的番子們還沒反應過來,朱胤和于燼等人,已經退后幾步,身形一晃,便融入了小巷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那個抱著斷臂、滿地打滾的檔頭,和一群目瞪口呆的番子與百姓。

陰暗的角落里。

于燼看著朱胤,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剛剛那一擊,快、準、狠!絕不是一個養在深宮的皇子能使出來的。那分明是千錘百煉之后,融入骨髓的殺人技!

殿下他……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朱胤卻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自己剛剛出手的那只手。

沒有復仇的快感,也沒有行俠仗E義的激動。

他的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虛無。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擊倒東廠番子一名,拯救平民兩名,小幅度改變局部因果,獎勵氣運點:1?!?

1點氣運。

多么可笑。

他救了這對父女,但今晚過后呢?明天呢?在這吃人的世道里,他們又能活多久?

他剛剛打斷了一個番子的手,但東廠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爪牙。打斷一個,還會有十個、一百個補上來。

治標不治本。

他再一次深刻地認識到,小打小鬧,毫無意義。只有將這腐朽的棋盤徹底砸爛,將所有吃人的棋子全部碾碎,才能迎來真正的新生。

就在這時,一名帳前卒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身后,單膝跪地。

“殿下,統領。東廠……動手了?!?

……

半個時辰后。

禮部右侍郎何文淵的府邸,已經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數百名東廠番子如狼似虎地沖了進去,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何文淵穿著一身寢衣,被兩個番子死死地按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與不解。

“李公公!李公公!這是為何啊!下官到底犯了什么罪!”他凄厲地嘶吼著。

東廠二檔頭,外號“活閻王”的劉瑾,捏著蘭花指,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道:“何大人,咱家提督說了,請你去詔獄喝杯茶。至于犯了什么罪……你府上這尊觀音,會告訴你的?!?

說罷,他一揮手,幾個番子立刻沖上去,一通亂砸,將那尊白玉觀音砸得粉碎。

在碎裂的底座中,一本青皮賬本,赫然躺在那里。

劉瑾撿起賬本,隨意翻了幾頁,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對著驚駭欲絕的何文淵,陰陽怪氣地說道:“何大人,真是好手段吶!為子報仇,勾結王承恩,偽造賬本,陷害朝廷二品大員!嘖嘖嘖,這罪名,夠你何家,抄家滅族了!”

“不……不是我!是誣陷!是栽贓??!”何文淵終于明白了什么,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但已經沒人聽他的辯解了。

在東廠“確鑿”的證據面前,他,就是那個掀起風浪的罪魁禍首。是李進忠用來平息上怒、震懾政敵、挽回顏面的,最完美的祭品。

遠處的屋頂上,朱胤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何文淵被拖走時那怨毒而不甘的眼神,看著何府的哭喊聲響徹夜空。

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殿下,大功告成?!庇跔a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快意,“李進忠找到了替罪羊,京城的亂局,很快就能平息。德妃娘娘那邊,也徹底安全了?!?

朱胤卻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指尖,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見的污穢。

良久,他才輕聲開口,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于燼。”

“屬下在?!?

“帳前卒里,有沒有……用刀的好手?”

于燼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殿下的意思是?”

朱胤抬起頭,斗笠的陰影下,他的目光幽深得如同寒潭。

“不是護衛?!?

“是殺人的人?!?

于燼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著朱胤,忽然明白了什么。

這位殿下,已經不滿足于只當一個躲在幕后的“鬼手”了。

他正在為自己,尋找一柄真正屬于他,能為他斬盡一切荊棘的……

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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