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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京城的清晨,本該是伴隨著炊煙和叫賣聲蘇醒的。

但今天的京城,卻死氣沉沉。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道上除了巡邏的五城兵馬司官兵,和一隊隊面色陰鷙、腰挎繡春刀的東廠番子,再也看不到幾個行人。空氣中彌漫的,不是豆漿的香氣,而是恐懼的味道。

帳篷內,氣氛同樣凝重。

“土鼠”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趕回來,臉上還帶著未干的雨水,他一進門,就先灌了一大壺涼茶,這才喘著粗氣開始匯報。

“殿下,于統領,情況比密信上說的還糟。”土鼠的臉上滿是晦氣,“東廠那幫天殺的,已經不講道理了。他們封了九門,挨家挨戶地查,但凡跟張敬德有過一丁點來往的,不管官職大小,全部帶走!連給張尚書送過兩次菜的菜農老王頭,都被抓進了詔獄,說是要審他是不是探子!”

土鼠越說越氣,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這幫狗娘養的,查案子就查案子,把我常去的那家陳記驢肉火燒的攤子都給砸了!說老板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有通敵嫌疑!那家的火燒,層層酥脆,肉香四溢……他娘的,我三個月沒吃著了!”

于燼聽得眉頭緊鎖,而一旁的朱胤,臉上卻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他能通過系統看到土鼠這個人的部分資料,【忠誠】、【精明】、【堅韌】等標簽下,還藏著一個【嗜食驢肉火燒(陳記)】的特殊癖好。這種于絕境中流露出的鮮活人性,反而讓他那因洞悉歷史而有些麻木的心,感受到了一絲真實。

“照這么下去,我們布在城里的暗線,十有八九要被連根拔起。”于燼沉聲打斷了土鼠的抱怨,“李進忠這是要掀桌子,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

“他急了。”朱胤一針見血地指出,“一本賬本,就讓他方寸大亂,動用這種殺雞取卵的法子,說明他已經黔驢技窮。他越是瘋狂,就越是心虛。”

“可他的瘋狂,正在傷害我們的根基。”于燼憂心忡忡,“殿下,我們必須想個法子,讓他這股邪火,有地方去撒。”

朱胤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的。

“系統,篩選京城內,所有與張敬德、李進忠有仇怨,且具備‘栽贓價值’的人物。”

【指令確認。開始進行多維度數據檢索與因果鏈分析……】

【篩選條件:1)與張敬德有私怨;2)與李進忠派系存在利益沖突;3)自身存在貪腐或作風問題,易于制造“罪證”;4)身份地位適中,既能滿足李進忠泄憤的需求,又不至于引發更大規模的朝堂動蕩。】

一瞬間,朱胤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復雜的人物關系網。無數條線索在飛速連接、斷開、重組。

【篩選完畢。最優目標鎖定:禮部右侍郎,何文淵。】

一連串關于何文淵的隱秘資料,清晰地呈現在朱胤眼前。

【何文淵:現年五十二歲,禮部右侍郎。性格:偽善、貪婪、心胸狹隘。】

【關鍵信息1:三年前,何文淵之子何堅,曾與戶部尚書張敬德之侄,為爭奪一名花魁大打出手,后被張敬德動用關系,打斷一腿,至今跛足。雙方結下死仇。】

【關鍵信息2:何文淵與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過從甚密,曾為其撰寫奏疏,打擊過李進忠派系官員,屬王承恩陣營的邊緣人物。】

【關鍵信息3(高度機密):何文淵在通州有一處私宅,其管家何福,常年為其打理灰色收入,并將賬目藏于宅中一尊觀音像的底座夾層內。該賬本記錄方式與張敬德的“花押暗記”有三分相似,皆是效仿前朝商人所用之法。】

完美!

一個完美的替罪羊!

他有動機(為子報仇),有立場(王承恩的人),最關鍵的是,他自己屁股也不干凈,還有一本可以用來“改造”的真賬本!

朱胤的嘴角,緩緩勾起。

他正要將于燼和土鼠叫過來,布置這個“移花接木”的計劃,帳篷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名帳前卒快步走了進來,神色有些古怪:“統領,外面……有個人,指名道姓要見十三殿下。”

于燼臉色一變:“什么人?!”

他們的藏身之處極為隱秘,怎么會有人找上門來?

“是個老太監,自稱是永和宮的管事太監,叫……福安。”

朱胤的瞳孔,猛地一縮。

福安?

那是他母妃德妃身邊,最為信任的老人。自他記事起,福安就一直跟在母妃身邊,對他也是視如己出。他怎么會找到這里來?

“讓他進來。”朱胤的聲音,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

很快,一個身形佝僂、滿臉風霜的老太監,被帶了進來。他一看到朱胤,渾濁的老眼瞬間就紅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殿下!您……您真的還活著!老奴……老奴終于找到您了!”

“福伯,快起來。”朱胤快步上前,親自將他扶起。觸手所及,是老人那冰冷而顫抖的雙手。

“宮里……出什么事了?”朱胤沉聲問道。

福安擦了擦眼淚,聲音嘶啞地說道:“殿下‘薨逝’的消息傳回宮里,娘娘她……她當場就暈過去了。醒來之后,就水米不進,整個人都垮了。宮里那些見風使舵的奴才,見娘娘失勢,一個個都變了嘴臉。內務府送來的吃食,都是餿的;冬日的炭火,也減了一半;前幾日,娘娘只是咳了兩聲,管事的太監竟說娘娘得了時疫,要封了永和宮,不許任何人進出……”

福安說到這里,已經是泣不成聲,他從懷里掏出一塊沾著血跡的帕子。

“娘娘知道,他們這是要讓娘娘跟您一樣,‘病死’在宮里啊!她拼死寫了血書,讓老奴無論如何也要逃出來,找到于統領,求他……求他救救您。娘娘她……她還不知道您已經逃出來了,她以為您還陷在東廠的天牢里……”

朱胤接過那塊血帕,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卻像一根針,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里。

他那顆因為洞悉一切而變得有些麻木的心,在這一刻,被劇烈的刺痛所攫住。

一直以來,他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棋手,冷靜地布局,理智地落子。他算計人心,操縱風云,享受著將敵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可他忘了,棋盤上的風波,會變成現實中的刀子,扎在他最親近的人身上。

他所謂的“大局”,所謂的“長遠計劃”,在母親的血書面前,顯得那么蒼白,那么可笑。

一股冰冷的、混雜著愧疚與暴怒的情緒,從他心底最深處升騰而起。

他那雙總是帶著一絲厭世與疲憊的眼眸,此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意所填滿。

他轉過身,看著墻上那副巨大的京城堪輿圖,目光精準地落在了禮部右侍郎何文淵府邸的位置上。

“于燼。”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屬下在。”

“土鼠。”

“小的在!”

朱胤緩緩將那塊血帕疊好,珍重地放入懷中,動作輕柔,仿佛那是什么絕世珍寶。

“原計劃,太慢了。”

他轉過頭,看著兩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改主意了。”

“今晚,我不僅要讓李進忠的狗找到一根新骨頭。”

“我還要……親手敲斷那根骨頭的主人,何文淵的腿。”

“我要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有些人,他們惹不起。有些底線,他們碰不得。”

他的聲音不高,卻讓帳篷內的溫度,驟然下降到了冰點。

于燼和土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駭然。

他們知道,這位一直藏于幕后的殿下,這一次,是真的動了雷霆之怒。

而一條被徹底激怒的真龍,即將露出他最鋒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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