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城野抬頭看向她。
若是她的表情里帶著殺意、輕蔑、或者不可一世,他都會更爽。
只可惜,她的臉上只有冷漠,像鍍著一層銀白的鎧甲,眼神失焦地盯著沖上前來的人。
是許晴,狗主,許城野的堂妹。
許晴怒吼:“你這個瘋子!你這個S人F!”
她轉(zhuǎn)而看向惡犬,緩緩湊去。
許晴預(yù)感到了什么,嚇得張開雙臂,擋在了她和狗之間。
“哥,你快叫住她!你不能光看著,倒是說句公道話呀!”
笑話。
一個想用狗讓他出洋相的人,此刻卻為了狗向他討要公道,而且她討要公道的對象,還是不顧一切護(hù)他安危的人。
看來她的腦子和鼻子一樣,都還是九成新啊。
許城野冷冷地說:“你的狗要咬我,我的狗要咬回去,狗咬狗而已,什么公道不公道?”
“吉星它不是狗,可你身邊的卻是S人F!大哥,我真弄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把一個這么危險的人放在身邊?”
“剛才要不是有她在,你這條狗就要咬我了!”
“不,不會的,大哥,我跟你說過了,吉星它就是太活潑了,它跟你鬧著玩的。”
她冷冷地說道:“許晴小姐,請讓開,我和這條狗的玩鬧還沒結(jié)束呢。”
許城野失笑,“就是,他們也就只是在鬧著玩。”
“大哥,沒必要做得這么絕吧?它都已經(jīng)受傷了!”
許城野攤手,“大家都知道的,她喜歡雙數(shù)。”
“雙數(shù)?……不,不可以!南枝,你不就是個保鏢嗎?我姓許,我也算是你的主子,我現(xiàn)在命令你,你馬上給我停下!!”
她盯了許晴一眼,“許晴小姐,我就是個保鏢,我的主人只有小許總一個。我只認(rèn)他的命令,也只認(rèn)一個道理。別人捅我一刀,我就得還兩刀。第一刀叫還手,第二刀叫公道。”
“你這個瘋子!”
“我又不是今天才瘋的,誰讓你……的狗要在今天招惹我呢?讓開,否則這第二個孔,我不介意開在你身上!”
“你敢!你別忘記了我是誰,我姓許,我可是許家人!”
許城野趕緊勸阻道:“她還真敢,我勸你還是站開點好,免得血濺得太高,弄臟你的高定。”
許晴神色慌了,尖叫了一聲,轉(zhuǎn)身將狗抱得緊緊的,“你別過來!……你個J人,別過來!!!爺爺,你快救救我們!這女人瘋了!”
執(zhí)著傘的她已經(jīng)湊到了人與狗跟前。
不遠(yuǎn)處傳來拐杖叩地的聲音,“南枝,停下!”
可姓南的這個女人,目光只是緊緊地盯在狗身上,瞥都沒朝那方向瞥上一眼。
許晴這才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許城野:“哥,我求求你了,你快制止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會讓吉星靠近你了!”
不好意思,太多次了,太遲了——
許城野轉(zhuǎn)過了臉,拒絕和許晴對視。
她緩緩地舉起黑傘,果斷朝下刺去。
20CM擦過許晴的鼻子,捅進(jìn)了惡犬的右臂。
惡犬猛地一掙,從地上坐起,將許晴撂倒在地,然后瘋了似的朝院門外沖去。
許晴站起身來,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往后退了兩步,好在并沒有摔倒。
傘尖劃過青石板,發(fā)出凌厲的刮擦聲。
“你是不是有病啊!瘋子!瘋子!……吉星,吉星!”
許晴跟著那一串嚎叫聲,也奔出了院門。
“SB。”大門角落傳來一記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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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認(rèn)真地拭去傘尖上的殘血,然后又把傘重新背回到背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扶住輪椅的把手,沿著青石板路,將許城野慢慢地推到眾人面前。
許城野原本就知道他們今夜來此,不會是出于心疼,更不會是為了探病,所以此刻,他的表情可以冷淡得很坦然:“爺爺,這么晚了,你們怎么過來了?”
老爺子的拐杖在地上輕輕地點了兩下,扶了扶金框眼鏡,瞥了一眼她,才說道:“你的傷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的,怎么了?”
我住院三天,你們問都沒問一句,現(xiàn)在這樣的質(zhì)問又算什么?可真是我的好爺爺——
許城野望著自己的家人。
每一個臉上的表情都很nice,看戲的,一本正經(jīng)的,不屑的,漠然的,唯獨就是沒有關(guān)心的。
“怎么了?虧你還問得出來,你這兩天做的事,難道還不夠出格嗎?”
許城野冷冷一笑:“我就是在房間里不小心摔了一跤,住了兩天院而已。難道受傷也要被譴責(zé)?至于您老人家這么興師動眾嗎?”
“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現(xiàn)在可是天池的總經(jīng)理,你的形象,你所做的事關(guān)乎著多少人多少個家庭。我勸你,在做某些事的時候,還是應(yīng)該三思,好好想清楚。”
“知道了,爺爺,您就放心吧。那間醫(yī)院我有股份,保證什么都透不出去。”
老爺子嘆了口氣,然后目光一撇,掃向南枝:“萬家今天來找我了,你和南枝的事是怎么回事?”
在許城野余光里,她依舊是那張毫無波瀾的鎧甲臉。
他知道,就算是站在金字塔尖的許家老爺子,她也根本沒放在眼里過。
什么許家不許家的。也許對她而言,許家人和外人的唯一區(qū)別,就在于他們姓許,和他正好一個姓,僅此而已。
“照片你也看到了?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許城野抬起右手。
她配合地牽住了他。
老爺子神色一凜,“你們多久了?”
“記不得了……上C紀(jì)念日,我們不過的。”
“你可真是好樣的!既然你和她早就在一起了,之前問你的時候,你為什么還要答應(yīng)和萬家的聯(lián)姻?”
許城野一哂:“您那是問嗎?您那是通知!再說了,昨夜的照片就是個意外,我之前根本沒打算讓南枝的身份曝光。畢竟聯(lián)姻是聯(lián)姻,睡覺是睡覺,您說對吧?”
“你!!!……你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哎喲,老爺子,這有什么可值得激動的?我的弟弟妹妹們,弟妹妹夫們,有哪一個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我作為他們的好大哥,當(dāng)然要做好這個榜樣了。”
老爺子氣得大喘氣,半晌,目光再次狠厲地掃向了她:“你呢?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嗎?當(dāng)初我就警告過你,不要對他存不該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