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經叛道
- 我就順便愛了你
- 蘇一姍
- 2916字
- 2025-08-27 09:33:28
許夏,你太快樂了,快樂得讓我嫉妒,你就算貼了張面膜坐在馬桶上,也能哼哼唧唧地唱著歌。
——《晚風日記》
“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還以為你回頭是想向我道歉呢!”朱珠跺著腳,鼓著嘴,一副怨聲載道的模樣。
“我為什么要向你道歉,你不過是順便報了你的私仇而已?!蔽乙桓睂嵲拰嵳f的模樣。
她微微吸了口氣,把眸光轉向了別的方向:“都那么久的事情,誰還記得啊。”
她怎么可能會不記得,任可俞曾經搶她男朋友魏唯的那些事情?
朱珠和任可俞的關系一直欲說還休,理也理不清。她們是發小,剛開始比我和朱珠的關系來得好,從前的我一般是他們兩人替補的對象,比如說任可俞忙著寫作業。朱珠就會叫:許夏陪我去買筆記本吧。比如說朱珠今天要值日,任可俞就會邀我一起去看電影。
這種局面的改變是在初二,朱珠和任可俞的關系一下子變得忽冷忽熱,具體細節我不得而知,我這人光有一顆八卦的心,卻沒有一張勇于八卦的嘴。
只知道到了最后,朱珠只把小秘密說給我聽,斷交的原因是:高中畢業的前夕,也是朱珠十六歲的生日,我特別寫了一張賀卡給她,寫得特別詩情畫意,大抵內容是我和她認識快要六年,除了身高和年齡,她與日俱增的還有胸前的兩個包袱,所以我祝愿她可憐兮兮的智慧能跟得上那兩個包袱的發育速度。
可是還沒等她打開賀卡,吹了蠟燭,切了蛋糕,就看見了魏唯和任可俞相擁在了一塊兒,這對于朱珠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當頭棒喝。
就這樣,她度過了人生最灰暗的十六歲生日。
“我就是不能夠明白那個禍水為什么會和程卓揚攪和在了一起,”朱珠小心試探道,“還有,我看你看程卓揚的目光就是不一樣。是不是舊情難忘了?”
“別胡說了,先借我五千塊應急下?!?
“不回答問題就不借錢?!敝熘橐桓辈灰啦火埖哪?,道,“當年你和程卓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和朱珠沒心沒肺,離經叛道了將近十年,我們是形影不離的好姐妹,就像她銀行卡的密碼是我的生日,而我銀行卡的密碼是她的生日一樣,我們早已經不分你我??墒呛芏嗍虑槲疫€是羞于和她開口,這不是不信任,而是我總是習慣性地保護自己柔弱的一面。
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換了個話題問:“你不是在我家嗎?怎么突然就出來了?”
她吸了口氣道:“你爸剛回家告訴你媽在小區門口看到了你,然后你媽媽……”
我僵了僵,小心問道:“我媽怎么了?”
“你媽媽哭了啊。”
“她是除了哭沒有別的技能了嗎?”我莫名有些惱怒。
“你生什么氣啊,你媽媽指不定當年就用著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把你爸迷得神魂顛倒呢!”
朱珠笑著打趣道,可是我卻神情凝重,朱珠見我有些不悅,問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天天一張便秘許久的臉,我看得都難受。”
我直直地站在原地,一聲不吭,又伸出手放在她的面前。
“什么問題都沒回答,就向我借錢,真的好嗎?”她耍起了無賴。
“不借就算了?!?
“借借,借你還不成嗎?”朱珠從隨身的貝殼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道:“兩萬塊。密碼是你生日,先拿去用吧?!?
“你說你有必要嗎?一定要搞得那么落魄。”她喋喋不休又道。
我奪過銀行卡,嫌棄道:“廢話那么多,有錢就還你?!?
“喂,怎么感覺你才是債主啊,什么態度也不知道!”朱珠忍不住沖著我的背影喊道。
我拖著重重大行李箱回到租的房子時,已經到了傍晚。我在家門口找了半天的鑰匙,竟然發現鑰匙不見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我打開行李箱,搬出那兩塊大理石,倚靠在了門前,細細地摸了摸,卻覺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極,過了一會兒,竟然累得靠在門睡著了。
半夢半醒中,我卻聽到耳邊有狗在叫,我警惕性地摸了摸身旁的大理石,卻莫名地感到了好像有一灘熱熱的液體。
我的手徐徐地從其中一大塊的大理石上離開,卻猛地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一股濃重的尿臊味!
這只“長耳朵”居然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在我那么有紀念價值的大理石上撒了泡尿!!
我猛地站起身,真是氣急敗壞,可又拿面前的狗無可奈何。它又“汪”了一聲,我更加惱怒了,直接沖到對門,拼命地按著門鈴。
過了一會兒,宋遠晟才打開了門,那只“長耳朵”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直接從門縫竄了進去。
我氣得咬牙切齒,礙于手上誤沾到的狗尿,只能忍氣吞聲道:“宋先生,能讓我洗個手嗎?”
宋遠晟還是如我第一次見他一樣,一身黑色襯衫,只不過款式和第一次見到略微有差別,領口微微敞開,他疑惑地看了看我,還是側過了身,讓我進門。
我直奔洗手間,抹了一次又一次的洗手液,洗了又洗才安心。出來時,宋遠晟一人坐在了沙發上,他摸了摸那只查理王小獵犬,那只狗舒服得不得了,卻還是不懷好意地瞪著我看,黑色眼眸上方的那兩團棕色毛發,仿佛像兩條眉毛,此時卻倒掛著,擰成一團,兇神惡煞。
我冷不防縮了一下,靠!我到底什么時候得罪了一只狗?
我猛然轉了方向,仔細看了看宋遠晟的屋子。上一次,宋遠晟剛搬家,我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過他的屋子,而這次我才更細致地看了看這個屋子的構造。
客廳有一面墻都是酒柜,上面放著各式各樣和不同年份的酒,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我站在酒櫥面前端詳了半天,宋遠晟卻已經站在了我的跟前,他取下了一瓶酒道:“上次你請我吃面,這次我請你喝酒吧?!?
他兀自地找來了兩只晶瑩剔透的郁金香型杯子,放在了酒櫥對面的吧臺上,倒了一杯遞給了我,我晃了晃那杯紫紅色的液體,輕輕抿了一口,芬芳的果香和馥郁的酒香巧妙地融合在一塊激起了味覺的強烈刺激。
我很享受地“嗯”了一下,表示贊美。
他勾唇,似笑非笑地介紹道:“是1988年的Cabernet Sauvignon?!?
我已經飲盡了杯中的酒,可是他杯中的酒卻絲毫未動。我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不喝?”
他晃動了晃動杯子,眸光中卻不經意地閃過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愁緒。
“我不能喝?!彼潭袒氐?。
“不能喝?”
這人也太奇怪了吧,家里收藏著一整個酒櫥的酒,大半夜坐在陽臺,倒一杯酒卻不飲,而現在卻說不能喝酒。
什么毛病???
我又啜了口酒,小心問道:“宋先生,你……該不會有什么病吧?”
他猛然抬頭盯著我看,暗黑的眼眸里有些難以言喻的震驚。
難道,他真有?。?
怪不得他偶爾的表現那么神秘又有點奇怪,我抬頭瞄了他一眼,小心試探:“你該不會是有什么心理毛病吧?”
見他黑著臉,盯著我看,我慌忙離他遠點,又道:“比如說抑郁癥啊……之類的?”
他不說話,微微彎了彎唇,晃了晃酒杯似乎靜靜等著我下一句話。
“其實我有個好友就是修心理學專業的,說不定能幫得上你啊。其實心理毛病嚴重的話很影響生活的,或者你還有別的病……”我一本正經地盯著宋遠晟看。
宋遠晟打斷了我的話,冷靜地說:“我的確有病?!?
不是吧,真……有病???
“還是很嚴重的病,你看,有得治嗎?”
他不緊不慢地吐字,側過頭,一本正經地盯著我看,漆黑的眼眸像一潭湖水看不到底,可是我卻被他這樣望得有點害怕。
“哈哈哈哈……宋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咽了咽口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握著手上的酒杯同宋遠晟放在吧臺的那只杯子碰了碰,然后紅著臉低頭啜了一口。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有酒就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有什么病,也不關我的事。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今天喝酒的興致頗盛,似乎是因為撞見了程卓揚,心里有些難以言喻的原因。
幾杯好酒飲進,我顯得有些神志不清,跌跌撞撞地起身,眼神迷離地朝著宋遠晟揮了揮手道:“謝……謝宋先生的酒,再……再見!”
我一個人搖搖擺擺地出了宋遠晟的家,走了幾步,看著過道上空蕩蕩的一片,猛地晃了晃腦袋,卻突然清醒了一半。
我的行李箱,我的大理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