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 你都要退伍了,還殺爆全場?!
- 流水之墨
- 2509字
- 2025-06-25 00:02:00
金寶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個一個刮過面前三人的臉。
“現在吵架能把山下的條子吵走嗎。”
他的話讓狗子脖子一縮,把剛要罵出口的臟話咽了回去。
二牛縮著肩膀,眼里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金寶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怕。”
他指了指山下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望不到頭的墨綠色林海。
“剛才狗叫得那么兇,直升機的聲音也一直在頭頂上轉,他們肯定是把這山給包圓了。”
“咱們現在沖出去,不就是往槍口上撞嗎。”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三哥,把嘴里那根沒點燃的煙屁股吐在地上,用腳尖碾了碾。
“二牛說的有點道理。”
“這大白天的,林子里稍微有點動靜,他們就能看見。”
狗子不耐煩地啐了一口。
“那他媽的怎么辦,就這么干等著。”
“等他們摸上來,把咱們一鍋端了。”
“老子寧可沖出去挨一槍,也比在這兒當縮頭烏龜強。”
金寶沒有理會狗子的叫囂。
他只是盯著二牛。
“你繼續說。”
二牛被他看得一哆嗦,但求生的欲望壓過了恐懼。
“哥,咱們等到天黑。”
“天一黑,這林子里就伸手不見五指了,咱們對這地形熟,他們不熟。”
“到時候咱們往東邊跑,那邊山連著山,只要鉆出去,就跟魚進了大海一樣。”
人在絕境中,總會爆發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潛力。
金寶的目光在昏暗的灌木叢中閃爍。
他知道二牛說的是唯一的活路。
可他也知道,軍隊有夜視裝備,天黑并不意味著絕對安全。
但現在,這是唯一的選擇。
“就這么辦。”金寶終于拍板。
“不過這地方不能待了,太顯眼。”
他伸出那條異于常人的長臂,指向東面一片更為茂密幽深的山林。
“先去那里躲起來,等天黑。”
“都給我把嘴閉嚴實了,誰他媽再發出一點動靜,別怪我心狠。”
四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再爭吵。
像四條受傷的野狗,壓低身子,一頭扎進了更深的密林之中。
上午十一點。
邱山的太陽毒辣得像一團火,可林子里卻感受不到太多熱量。
汗水順著陳遠的下巴滴落。
他身側的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黏膩得難受。
從凌晨五點接到命令出發,到現在,他們已經在這片該死的山林里連續穿插了近六個小時。
體力正在被一點點抽干。
“我靠……”
走在陳遠左后方的班長梁勇安,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腐爛的落葉上,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這幫孫子是屬地鼠的嗎。”
“這么大片林子,幾百號人跟篦子似的梳了半天,連根毛都沒看著。”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甩出的汗珠在空中劃出一道晶亮的弧線。
右后方的謝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這種緊張的環境下,他反而顯得有些輕松。
“班長,別急啊。”
“說不定人家已經插上翅膀,飛到國外享福去了。”
梁勇安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就貧吧,等會兒碰上了,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陳遠停下腳步,靠在一棵粗壯的樟子松上,微微喘著氣。
他沒有參與班長和戰友的斗嘴,只是瞇著眼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們跑不遠。”陳遠語氣篤定。
梁勇安和謝闖都看了過來。
“人在被逼到絕路的時候,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陳遠擰開水壺,只抿了一小口,潤了潤干裂的嘴唇。
“班長,你覺得他們會往哪跑。”
梁勇安皺著眉,想了想。
“北面是大海,他們總不能跳海求生吧。”
“西邊和東邊是國道,被警察堵死了。”
“咱們是從西邊往東邊攆過來的,按理說,他們應該就在我們前面這片區域才對。”
他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判斷。
這也是指揮部制定搜捕計劃的基礎。
但陳遠卻搖了搖頭。
他從戰術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張軍用地圖,攤在地上。
“不對。”
陳遠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
“我們的包圍圈雖然在收縮,但速度太慢了。”
“這片林子太復雜,他們只要找個地方一趴,我們從旁邊走過去都發現不了。”
他的手指最終停在了地圖的東側。
那是一片顏色更深,等高線更密集的區域。
“如果我是他們,我不會待在原地等死。”
“我會繼續往東跑。”
“跑到我們搜捕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找機會鉆空子。”
謝闖湊過來看了一眼地圖。
“東邊?再往東可就全是難走的山路了,那幫養尊處優的城里人,有那個體力嗎。”
陳遠笑了。
“之前沒有,現在有了。”
“那四個人,手上至少背著兩條人命,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條。”
“為了活命,別說翻幾座山,就是讓他們學猴子爬樹,他們也得爬。”
梁勇安的表情嚴肅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溜到東邊去了?”
陳遠點頭。
“很有可能。”
他指著地圖上的半山腰位置。
“而且,他們不會往山頂跑。”
“為什么?”謝闖不解地問。
“因為累。”陳遠言簡意賅。
“連續逃亡,他們的體力消耗比我們只多不少。爬到山頂,不僅消耗巨大,還容易暴露。”
“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東面這片區域的半山腰。”
“這里植被最茂密,地形相對平緩。”
“最重要的是,方便他們觀察我們的動向,也方便他們隨時轉移。”
“小子,行啊你。”梁勇安拍了拍陳遠的肩膀。
“那還等什么,趕緊跟連長匯報。”
陳遠點點頭,拿起掛在肩膀上的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
“連長,這里是陳遠,聽到請回話。”
電流的滋滋聲后,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
“我是林舟行,講。”
陳遠用最簡練的語言將自己的分析匯報了一遍。
“……四名嫌犯極有可能已經轉移至東側山林半山腰區域……”
“請求脫離原定搜索路線,向目標區域進行快速穿插偵察。”
對講機里沉默了幾秒鐘。
林舟行在快速權衡利弊。
讓一個三人戰斗小組脫離大部隊,單獨行動,這在戰場上是大忌。
但現在不是戰場,是抓捕。
而陳遠的判斷,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
“陳遠,你有多大把握。”林舟行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遠沒有絲毫猶豫,“百分之八十。”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好。”林舟行的聲音果斷有力。
“我批準你的請求。”
“記住,安全第一。一旦遭遇敵人,不要戀戰,立刻報告位置,等待支援。”
“明白嗎!”
“明白!”陳遠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關掉對講機,陳遠看向自己的戰友。
梁勇安咧嘴一笑,用拳頭捶了一下陳遠的胸口。
“可以啊臭小子,連長都聽你的了。”
“行,今天就聽你指揮了。”
謝闖也活動了一下手腳,眼神里滿是戰意。
“遠哥,下命令吧,干他娘的!”
陳遠重新背好步槍,眼神變得銳利如鷹。
“班長,你負責左翼。”
“謝闖,你負責右翼。”
“我們組成一個鈍角搜索隊形,我在最前面,控制方向。”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記住,我們面對的不是演習里的藍軍,是四個手上沾了血的亡命徒。”
“明白!”
梁勇安和謝闖齊聲應道,臉上的玩笑神色瞬間消失。
三個人不再多言。
陳遠在前,梁勇安和謝闖在后。
三人如同一支無聲的利箭,堅決地扎向了那片充滿未知的東部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