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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筋骨為柴

  • 你是站著還是倒下
  • 蜀中啟風
  • 5752字
  • 2025-06-18 14:53:45

寒風如刀,卷起院中殘留的枯葉,打著旋兒撞在斑駁的土墻上,發出沙沙的輕響。李青山那記凌厲無匹、直劈天靈蓋的爪風,已然到了陳默頭頂三寸!

死亡的冰冷觸感,瞬間凍結了陳默的血液,連思維都仿佛凝固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枯瘦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掌在視野中急速放大,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他甚至能看清李青山手背上虬結的青筋和指關節上厚厚的老繭!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陳默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全身肌肉繃緊到極致,等待著頭顱碎裂的劇痛。

然而——

就在那蘊含著開碑裂石之力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陳默頭皮汗毛的剎那,李青山的手腕極其細微、快得無法用肉眼捕捉地向內一“扣”,凌厲下劈的爪勢瞬間轉化為一個虛按的“撫頂”動作!

“啪!”

一聲輕響,如同拍打灰塵。

五根手指的指尖,輕輕落在了陳默的頭頂百會穴上。沒有力量,沒有沖擊,只有指尖皮膚冰冷的觸感。

預想中的劇痛和死亡并未降臨。陳默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瞳孔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難以置信。冷汗瞬間浸透了剛換上的干爽內衫,順著額角滑落。

李青山緩緩收回手掌,臉上的冷硬線條似乎緩和了一絲,但那銳利的目光依舊如刀鋒般審視著陳默。

“哼,骨頭沒軟,膽子也沒破。”他冷哼一聲,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剛才那一爪,若你嚇得尿了褲子,或者試圖躲閃、反抗,此刻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李青山不收廢物,更不收懦夫和不知進退的蠢貨!”

陳默大口喘著氣,心臟還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后怕的余悸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明白了,那一掌是試探,是門檻。跨不過去,連跪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記住剛才的感覺。”李青山的聲音將陳默從混亂中拉回,“習武之人,首重膽魄!心若懼,氣則餒,力必散!面對強敵,未戰先怯,十成本事也剩不下三成!日后無論遇到何種兇險,都要給我把腰桿挺直,把心氣提住!明白嗎?!”

“明…明白!”陳默用力點頭,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但眼神卻比剛才更加堅定。

“明白就好。”李青山不再看他,轉身走向院子角落那堆破損的石鎖,“起來!把院子掃干凈!從今天起,這里就是你的家,也是你的囚籠!想學真本事,就得先學會伺候它!”

陳默的“學徒”生涯,從最卑微的雜役開始。

掃院子,不僅要掃凈落葉灰塵,更要連青石板縫隙里的泥土都摳出來,李青山會蹲下檢查,手指摸過縫隙,沾上一點灰泥,就是一記毫不留情的藤條抽在背上。

劈柴,用的不是斧頭,而是一把沉重的厚背砍刀。李青山要求每一刀都要劈在木柴紋理的節點上,一刀兩斷,切口平滑。起初,陳默不是劈歪就是力道不足,震得虎口崩裂,鮮血染紅了刀柄,換來的是李青山冷眼旁觀和更重的責罰:“力要沉,眼要毒!劈柴都劈不明白,還想劈人?”

挑水,用的是兩個特制的大號木桶,裝滿水后沉得驚人。從城外的河邊到武館,三里多地,李青山要求他必須用特定的步伐——沉腰坐胯,腳趾抓地,一步一頓,如趟泥水而行。肩膀被粗糙的扁擔磨破,滲出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火辣辣地疼。稍有搖晃,水潑灑出來,又是一頓藤條伺候。

“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連走路都不會,還練什么拳?”李青山的呵斥如同鞭子,抽打著陳默的神經。

一日三餐,粗糲的高粱窩頭,稀得能照見人影的菜湯,偶爾有幾片薄如紙的咸菜。分量只夠勉強吊命,絕無飽腹的可能。李青山的理論殘酷而直接:“餓著練,才能榨出骨子里的狠勁!飽食終日,筋骨都是懶肉!”

夜晚,陳默蜷縮在偏房冰冷的硬板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肩膀、手掌、腳底、后背,布滿了血泡、淤青和藤條抽打的紅痕。饑餓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的胃。身體的疲憊和精神上的高壓,讓他幾乎崩潰。

有好幾次,在深沉的夜里,聽著隔壁李青山均勻的鼾聲,看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陳默的眼淚無聲地流下來。他想逃,想放棄,想回到那朝不保夕但至少沒有如此折磨的流浪生活。但每一次,當他摸到身上那些粗糙的布衣,想到李青山胸前那道猙獰的傷疤,想到“暗勁大成”的趙黑虎,一股更深的恐懼和不甘就會壓過軟弱。

“變強…活下去…”他咬著被角,將嗚咽聲死死壓在喉嚨里。這是支撐他唯一的信念。

金剛八式煉凡胎如此地獄般的雜役生活持續了整整半個月。陳默的身體在極度疲憊和饑餓中,反而被榨出了一種奇異的韌性。他掃地的動作變得沉穩有力,劈柴時落刀精準,挑水的步伐也漸漸有了些“趟泥步”的雛形,雖然依舊沉重,但水桶的晃動明顯小了很多。

這天清晨,天色依舊灰蒙蒙的。陳默剛掃完院子,正準備去劈柴,卻被李青山叫住了。

“過來。”李青山站在院子中央,指了指身前的空地。

陳默心中一凜,放下掃帚,快步走過去站定,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他知道,真正的“功夫”,可能要開始了。

李青山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脫下了自己的灰色外褂,露出里面同樣洗得發白的汗衫。他走到院子一角,那里立著幾個飽經風霜、布滿拳印和撞擊痕跡的木人樁。他選了一個最粗壯、最厚實的樁子。

“看好了。”李青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面向木人樁,雙腳不丁不八地自然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微微彎曲,身體下沉,腰背挺直如松。雙手自然垂于體側,目光平視前方,整個人的氣息瞬間沉凝下來,仿佛與腳下的大地連為一體。

“八極根基,首重樁功!此為‘兩儀樁’!站得住,立得穩,才能發得出力!腳下無根,拳如飄萍!”李青山一邊說,一邊維持著這個看似簡單卻蘊含著無窮奧妙的姿勢。

接著,他動了!

左腳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腳跟重重跺地!力量自腳掌爆發,瞬間傳導至腰胯,擰轉發力!同時,右拳自腰間如毒龍出洞般,螺旋向前轟出!拳鋒撕裂空氣,發出短促的爆鳴!

“砰!”一聲沉重的悶響!

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木人樁粗壯的“軀干”部位!那堅硬厚實的木樁,竟被這一拳打得劇烈晃動!樁體表面,一個清晰的拳印凹陷下去,木屑紛飛!

八極拳·金剛八式第一式——撐錘!

“撐天之勢,錘擊山崩!力發于根,主宰于腰,行于肩臂,貫于拳鋒!一動無有不動,一觸即發!”李青山收拳,氣息平穩,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拳只是隨手為之。

陳默看得心神激蕩!這才是真正的八極拳!與他之前憑本能和狠勁打出的“鐵山靠”完全不同!這一拳蘊含的力量傳遞和瞬間爆發,精妙絕倫!

“你來!”李青山讓開位置。

陳默深吸一口氣,學著李青山的樣子,擺開兩儀樁。然而一站上去,就感覺渾身別扭,腳下虛浮,腰胯僵硬,完全找不到那種“穩如磐石”的感覺。

“沉腰!坐胯!含胸拔背!頭頂懸!”李青山的聲音如同鞭子,“腳趾抓地!想象自己是一棵樹,根扎進土里三尺!”

陳默努力調整,汗水很快滲出額頭。

“出拳!”

陳默一咬牙,左腳前踏跺地,右拳奮力擊出!

“啪!”拳頭打在木樁上,聲音沉悶無力,反震力讓他手腕一陣酸痛。木樁紋絲不動,只在表面留下一個淺淺的白印。

“哼!軟腳蝦!腳是根,腰是軸!你那腳是踩在棉花上嗎?腰是木頭橛子嗎?再來!”李青山毫不留情地呵斥。

一次,兩次,十次,百次…

單調的“撐錘”,成了陳默接下來幾天的全部內容。他的右腳腳掌因為無數次跺地震得發麻、淤血,右拳的指骨關節早已破皮紅腫,每一次擊打都帶來鉆心的疼痛。身體的疲憊和饑餓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李青山的要求近乎苛刻:跺地要響,如悶雷落地;出拳要快,如離弦之箭;發力要整,如大槍攢刺。稍有差池,藤條就會毫不留情地抽在背上、腿上。

陳默如同著了魔一般,瘋狂地練習著。汗水浸透衣衫,又被冷風吹干,留下白色的鹽漬。血水染紅了拳頭,凝固在木樁上,形成暗紅的斑點。他腦子里只剩下“撐錘”的動作要領,身體的疼痛似乎已經麻木。

就在陳默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時候。在一次竭盡全力的跺地出拳后——

“咚!”跺地聲異常沉悶有力!

“嘭!”拳頭砸在木樁上的聲音也陡然厚重了許多!

那根粗壯的木樁,第一次被他打得明顯地晃動了一下!雖然幅度遠不如李青山,但確確實實動了!

陳默愣住了,看著自己紅腫破皮的拳頭,又看看晃動的木樁,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瞬間沖垮了所有的疲憊和痛苦!

“哼,總算摸到點門檻。”李青山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依舊冷硬,但陳默似乎從中聽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贊許?“記住這種感覺!力要透!意要狠!心要定!繼續練!今天練不到一千次,不許吃飯!”

狂喜瞬間被冰冷的現實澆滅,但陳默的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亮。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次擺開了兩儀樁的架子,右拳緊握,紅腫的指節傳來陣陣刺痛,卻仿佛成了力量的勛章。

“撐錘!”

“砰!”

……

日子在單調、枯燥、近乎自虐的訓練中一天天過去。陳默的身體在痛苦中悄然發生著變化。原本瘦骨嶙峋的手臂,開始有了肌肉緊繃的線條;腳步雖然依舊沉重,但那份虛浮感在減少,每一步落下都似乎更穩了一些。最明顯的是眼神,曾經的迷茫和戾氣被一種更深沉、更專注的東西取代。

除了“撐錘”,李青山開始傳授他“金剛八式”的第二式——“降龍”(伏虎)。這是一招由上而下的劈砸掌法,配合沉身跺步,威力驚人。練習的靶子,也從木人樁換成了用粗麻繩捆扎、浸透了桐油的厚實草靶。

這天傍晚,殘陽如血,將破敗的武館染上一層凄艷的紅色。陳默剛剛結束了一輪“降龍”的練習,正用冷水沖洗著布滿血痕和淤青的手掌。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極其粗暴的砸門聲!

“嘭!嘭!嘭!”

木門被砸得劇烈搖晃,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開門!李青山!給老子滾出來!”一個粗嘎兇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和叫罵。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這聲音…這做派…是青狼幫的人!他們找上門來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青山。李青山正坐在堂屋門口的小凳上,慢條斯理地用一塊油石打磨著一把厚背砍刀。刀刃在夕陽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聽到砸門聲,他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只是聽到了幾只野狗的吠叫。

“師父…”陳默有些緊張。

李青山終于停下了磨刀的動作,將刀鋒舉到眼前,瞇著眼看了看鋒刃,淡淡地開口:“去開門。”

“啊?”陳默一愣。

“讓你去開門!”李青山的聲音陡然轉冷,“習武之人,連門都不敢開嗎?”

陳默一咬牙,走到院門前,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閂。

“哐當!”院門被外面的人粗暴地一腳踹開!

七八個兇神惡煞的漢子瞬間涌了進來,將不大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為首一人,身材異常魁梧,幾乎塞滿了院門。他穿著一身黑色綢褂,敞著懷,露出濃密的胸毛和鼓脹的肌肉。一張黑臉盤上橫肉虬結,豹眼環睜,最醒目的是他左臉上那道從眼角一直劃到嘴角的猙獰刀疤,如同趴著一條巨大的蜈蚣!正是青狼幫幫主,“黑面虎”趙黑虎!

他身后跟著的人,個個目露兇光,手里拎著砍刀、鐵尺、鏈子鎖等家伙,其中一個,赫然就是當初在福滿樓后巷被陳默打斷肋骨的刀疤臉!此刻他正用怨毒無比的眼神死死盯著陳默,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

“李老鬼!縮了這么多年,終于敢露頭了?還收了個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趙黑虎的聲音如同破鑼,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他環視著破敗的院子,目光最終落在李青山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殘忍。“這小畜生打傷我兄弟,這筆賬,怎么算?”

李青山依舊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地將磨好的砍刀插回腰間的皮鞘里,這才緩緩抬起頭,渾濁的老眼看向趙黑虎。他的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趙黑虎。”李青山的聲音沙啞低沉,聽不出喜怒,“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沒長進。只會帶著一群土雞瓦狗,吠叫擾人清靜。”

“老東西!你找死!”趙黑虎身后的一個打手忍不住怒罵,就要上前。

趙黑虎一抬手,止住了手下。他臉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那道刀疤顯得更加猙獰。他死死盯著李青山,眼神陰鷙:“李青山,別給臉不要臉!交出那個小崽子,再磕三個響頭,賠上你這條老命,老子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尸!否則…”他獰笑著,指了指身后的手下,“老子今天就把你這破武館拆了,把你們師徒倆剁碎了喂狗!”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在小小的院子里彌漫開來。青狼幫的打手們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家伙,只等趙黑虎一聲令下。

陳默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心臟狂跳。他下意識地看向李青山,卻發現師父依舊坐在那里,甚至連姿勢都沒變一下。只是那雙原本渾濁的老眼,此刻卻亮得驚人,如同寒夜里兩點冰冷的鬼火。

李青山慢慢站起身,佝僂的腰背似乎挺直了一些。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動作緩慢而從容,仿佛眼前不是一群兇神惡煞的打手,而是一群不值一提的螻蟻。

“想要我的命?”李青山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嘲諷,“還有我徒弟的命?”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趙黑虎和他身后眾人,最終落回趙黑虎那張黑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憑你們這群…插標賣首的廢物?”

話音落下的瞬間!

李青山動了!

他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但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剎那,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氣勢,如同沉睡的兇獸驟然蘇醒!整個院子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夕陽的余暉落在他佝僂的身影上,竟投射出一種頂天立地的巍峨之感!

他一步踏出,腳下的青石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目標,直指黑面虎趙黑虎!

“動手!給我剁了他們!”趙黑虎瞳孔驟縮,李青山身上那股突然爆發的、如同洪荒猛獸般的氣息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他厲聲嘶吼,同時身體肌肉瞬間賁張,一股陰冷、兇戾的氣勢同樣升騰而起,正是暗勁大成的標志!

七八個打手如同打了雞血,嚎叫著揮舞著武器,如同潮水般撲向李青山和陳默!刀光、鐵尺的寒光在夕陽下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

陳默看著那洶涌而來的惡徒,看著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和手中閃著寒光的兇器,一股冰冷的殺意混合著求生的本能瞬間沖垮了所有的恐懼!他想起了李青山的話:心若懼,氣則餒,力必散!

“啊——!”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身體的本能快過了思維!腳下猛地一跺!半個月苦練的“兩儀樁”根基瞬間穩住身形!腰胯擰轉,力量自腳底爆發,沿著脊椎節節貫通!右臂如同繃緊的弓弦,蓄滿了全身的力量和一股慘烈的戾氣!

面對一個沖在最前面、揮舞著砍刀朝他當頭劈來的兇徒,陳默不閃不避,眼中只有那劈來的刀光和對方扭曲的臉!

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瞬間,他左腳猛地斜跨半步,身體如同游魚般一個微小的側閃,險之又險地讓過刀鋒!同時,蓄勢待發的右拳,如同掙脫束縛的狂龍,帶著全身的力量和沖天的狠勁,自下而上,狠狠地“撐”向對方空門大開的胸腹之間!

八極拳·撐錘!

“嘭——!”

一聲令人心悸的悶響!

那持刀的打手雙眼猛地凸出,臉上猙獰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痛苦所取代!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口中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凄厲的弧線,“哐當”一聲撞在院墻上,軟軟滑落,生死不知!

這一拳,干凈、利落、狠辣!瞬間震懾了其他幾個撲向陳默的打手!

而另一邊,李青山與趙黑虎的對峙,才是真正的風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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