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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瀾

  • 青瀾傳
  • 璇筱兮
  • 3421字
  • 2025-06-19 10:42:41

1

梅凝看著顏姝被人五花大綁地塞進豬籠里,攥在手里的帕子,往指尖上一圈又一圈地繞。

嘴角微微上揚,掩不住地激動。

只要顏姝死了,在柏家就沒人能和她的渲兒爭寵,她也會成為柏瑞最寵愛的女人。

如今柏瑞年事已高,只要稍微使點手段,讓柏瑞什么都生不出來,那她的渲兒就是柏家唯一的男丁。

之后的日子,不言而喻。

每每想到這里,梅凝恨不能立馬親手掐死顏姝。

她又將目光移到顏姝生的那個孽種身上,那女嬰仿佛在用身上最后一絲力氣,號啕大哭。

聲音尖銳得有些刺耳,似是奮力掙扎,求自己的父親給她們母女倆一條生路。

可這就是柏府的無情啊,只要你生不出兒子,那你什么都不是。

正房秦若安,通奉大夫秦暮之女,身份尊貴。

因秦暮賞識柏瑞的文采和作為,故將愛女下嫁。

可秦若安嫁進柏府近二十年,只為柏家生了兩個女兒。

柏老夫人起初還對秦若安客客氣氣的,但到后邊,管你是什么大夫嫡女,生不出兒子那就是廢物。

聽著是柏府當家主母,但卻受盡了冷眼。

再看看自己,為奴為婢,忍氣吞聲,就因為自己來自官窯,入府后過得連個一等女使都不如。

熬了整整七年,吃盡了偏方湯藥,好不容易生下柏青渲,本以為熬到頭了,可又同那秦若安一樣,又生了個女兒,這才讓顏姝得了機會嫁進來。

看著顏姝掙扎著,嘶吼著,梅凝的心里十分痛快。

再看看柏瑞和老夫人,一個比一個冷若冰霜,正義凜然。

無論顏姝如何掙扎,襁褓中的孩子如何撕心裂肺地哭,他們都無動于衷。

在柏家的家族名聲和香火面前,不管你家財萬貫,還是地位尊貴,只要不如他們的意,那你就如同草芥,不值一提。

梅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瞅著就要把那個孽種也塞進豬籠里了,只聽院中傳來秦若安的聲音:“慢著!”

眾人一驚,不知向來不管閑事的主母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

她疾步走到堂前,遞給了柏瑞一封信,讓他稍等一下。

柏瑞看信的同時,秦若安還附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只見柏瑞臉色大變,連忙揮手阻攔:“快把二夫人扶起來送回苑中休養(yǎng),二夫人生女有功,你們幾個好生伺候著!”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柏瑞,為何他的態(tài)度會轉(zhuǎn)變得如此之快。

就連稱呼都變?yōu)榱硕蛉恕?

顏姝被下人松綁后,第一時間就奪過自己的孩子。好在孩子還有氣息,但嗓子已經(jīng)哭啞,奄奄一息。

顏姝苑里的劉嬤嬤忙拿來一件裘皮給顏姝披上,然后緊緊地護住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正堂。

柏老夫人大步走到柏瑞跟前,詢問究竟是何事。

柏瑞使了個眼色,讓秦若安把老夫人扶進內(nèi)殿去細說。

這時地上指認顏姝的男人看到梅凝的眼神會意,又站起來大喊大叫:“快把我娘子和我的孩子還給我!”

只聽柏瑞怒斥:“當初顏家讓你怎么閉嘴,你現(xiàn)在就給我怎么閉嘴,否則我讓人把你的寨子連鍋端了,讓你一輩子飽受牢獄之苦。”

柏瑞此話一出,別說是那個男人了,就連梅凝都嚇了一跳。

柏瑞雖無情,但并非狠戾之人,能讓他如此動怒的事,梅凝在此之前并未見過。

她連忙下令讓人將那男人帶下去,遞了個眼色,然后扶過柏瑞,給他端了杯茶:“老爺消消氣,您這為何突然不罰顏妹妹了?”

柏瑞沉聲:“你只管教好渲兒和漪兒,別的不要多問。”

2

梅凝身子一僵,任由柏瑞拂袖而去,只剩一干下人打掃正堂。

這是為何,籌謀了這么久,怎么臨了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男人似是被柏瑞的震怒嚇到了,見人都走完了,忙跑到梅凝身邊:“夫人,我可是都按照您說的去做了,可這……”

“蠢貨,還不快滾,該你的自是少不了,你只管閉嘴。”

梅凝忙看向四周,生怕事情暴露。

秀蕓趕緊支走那個男人,然后扶著梅凝回到苑中:“姨娘,奴婢打聽了,是顏姝身邊的那個秋茗暗中找了顏家的人。”

“顏家的人?顏家的人又能如何,難不成他們拿錢換顏姝的命?”

這點梅凝能想到,顏家最多使些銀兩。

可是再多的銀兩也換不來柏家的名聲啊,這可是敗壞門風(fēng)的事情,柏瑞為何突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那秦若安那邊是怎么回事?她為何又突然替顏姝說話?”

秀蕓見四下無人,湊到梅凝的耳邊:“聽說秦府來人了,似是京都那邊有了動靜。”

梅凝臉色大變,瞬間恍然大悟,而后緊緊攥住拳頭。

京都的動靜,那便是柏瑞的官職有了著落。

秦若安的母家為柏瑞的官職走動,而顏姝的母家從旁協(xié)助,上下打點。

她們都有母家在背后撐著,唯有自己,成了柏家最無用的人。

可為何,京都的消息來得這般及時,這是不是也趕得太巧了?

就在這時,在苑中玩耍的柏青渲看見梅凝回來,忙跑過來抱住梅凝:“姨娘,渲兒想吃栗子糕。”

本因為兒子的出現(xiàn)讓梅凝心中有一絲安慰,但聽到這一聲“姨娘”,梅凝氣得蹲下身子緊緊抓住柏青渲的肩膀:“誰教你這么說的?”

柏青渲被母親的怒氣嚇哭了,哇哇大叫:“我要找祖母,渲兒要祖母!”

秀蕓見狀,連忙給照顧柏青渲的嬤嬤遞眼色,將孩子抱走。

毋庸置疑,這樣的話,只能是柏老夫人說的。

柏青渲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日后定是要過繼到秦若安膝下的。

按照規(guī)矩,柏青渲只能在梅凝身邊養(yǎng)到六歲,啟蒙后就要送到秦若安身邊。

眼瞅著沒幾年了,可秦若安仍然穩(wěn)坐主母之位,而顏姝都這樣了,也還是動不了。眼下梅凝唯一的依靠也要被人奪走,沒了柏青渲,她什么也不是。

到那個時候,她拿什么跟顏姝斗?

梅凝氣得身子搖搖欲墜,秀蕓忙扶住了她:“姨娘,身子要緊,剩下的我們慢慢籌劃。”

梅凝眼中寒光乍現(xiàn):“把顏府的那位打點好了,留著日后還有用處,還有今天的那個,讓他速速離開寧安,告訴他顏府的人要抓他滅口。”

看著兒子離開的方向,梅凝心中萬分煎熬。

但眼下,只能忍,繼續(xù)忍。

那七年的苦都吃過來了,如今她是唯一有兒子的人,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3

顏姝在劉嬤嬤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彼時秦若安請來的大夫早已等候多時。

劉嬤嬤怕又有變故,抱著孩子不敢給大夫看。

顏姝虛弱地搖搖頭:“無礙。”

大夫接過孩子細細診斷,而顏姝被劉嬤嬤扶回了榻上。

顏姝忙問:“秋茗呢?”

劉嬤嬤替顏姝掖好被褥:“累死了兩匹快馬,五天五夜沒合眼才趕回來的,一到門口人就昏了過去,這會兒在房中歇息呢。”

顏姝閉上雙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要不是秋茗,我跟孩子怕是難逃此劫。”

劉嬤嬤端來剛熬好的湯藥:“大人也真是心狠,月子里這般折騰,那可是要鬧出人命的,他為何連姑娘您都不相信呢?就這樣稀里糊涂信了他人。”

顏姝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自從父親為了兄長把我嫁到柏府做妾的那天起,我的命就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哪還有信任可言?”

劉嬤嬤眉頭緊蹙,湊到顏姝的身邊:“姑娘,為了京都的那位您可是差點連命都搭上了啊!”

顏姝睜開眼睛,看著劉嬤嬤:“可要是沒京都的那位,此刻我怕是已經(jīng)死在梅凝的奸計中了。”

劉嬤嬤搖搖頭,一臉擔(dān)憂,顏姝的境況,確實進退兩難。

劉嬤嬤是顏姝的奶娘,顏姝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dān)憂,緊緊握住劉嬤嬤的手:“嬤嬤,你也清楚,家里的父兄并非我的依靠,就是這小小的柏府,您看看這些日子,哪一天不是過得膽戰(zhàn)心驚,我唯有替自己籌謀,替孩子籌謀,才能活下去啊。”

就在這時,外邊的孩子突然有了哭聲,似是緩過勁兒來。

劉嬤嬤忙出去把孩子抱來,大夫隔著屏風(fēng)回稟:“回二夫人,我已替小姐疏通血脈,畢竟還未足月,再加上勞累和驚嚇,小姐多少會落下癥結(jié),不過好生休養(yǎng),時間久了還是可以恢復(fù)的。”

顏姝看著懷中跟貓兒似的女兒,心疼不已。

她也真是頑強,可能是不甘心就這么離開人世,這般折騰還能挺住,也是難得。劉嬤嬤出去打發(fā)了大夫,回來時告訴顏姝:“原來是圣手徐郎中,他可是寧安城最好的大夫,大夫人也是有心了。”

顏姝苦笑:“秦若安若是不想辦法幫我保住孩子,她如何在柏府翻身呢?”

深宅大院,各有所圖。

顏姝貼身女使秋茗被嬰兒的啼哭聲引來,踉踉蹌蹌地跑到顏姝的榻邊:“姑娘!”

顏姝起身把孩子遞給劉嬤嬤,伸手扶住秋茗:“這次真的辛苦你了。”

“姑娘可別這么說,還好您讓我從庵里的小門跑出去送信,奴婢就怕趕不及啊,找完那個人就去顏府找夫人,萬幸全都趕上了。”

當時柏瑞的家丁要來清源庵綁人的時候,顏姝就覺察出不對,立馬讓秋茗從小門逃出找那個人。

只要把信帶給那個人,顏府這邊一切都好辦。

剩下的,就看秦若安要不要拉顏姝一把了。

只要秦若安想重新獲得柏瑞的寵愛,她就離不開顏姝的幫忙。

如此看來,顏姝所想的都是對的。

顏姝看著一臉憔悴的秋茗,又看了看劉嬤嬤:“等著吧,等過些日子咱們就能去京都了,離開寧安之前,我們要查清楚兩件事,第一,梅凝是如何得知南山之事的,第二,那個男人又是誰?”

秋茗點點頭:“姑娘你就交給我吧!”

劉嬤嬤懷中的孩子此時哼唧了兩聲,似是要與自己的母親同仇敵愾。

劉嬤嬤笑笑:“姑娘,快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顏姝沉思片刻,釋然一笑:“何青云之流瀾兮,微霜降之蒙蒙。徐風(fēng)至而徘徊兮,疾風(fēng)過之湯湯,既然她一出生就如此波折,那就叫她青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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