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廠的慶功宴剛結束，一則視頻突然在各大短視頻平臺爆火。畫面里，周鐵山摔打軸承的鏡頭被配上聳動的字幕：《震驚！國產軸承竟用土法檢測》。

林遠刷到視頻時，評論區已經炸鍋：

“這年頭還用錘子搞質檢？“

“軍工產品就這水平？退單！“

他猛地推開營銷部辦公室的門：“查IP！這視頻是——“

話音未落，電話響起。軍工代表的聲音像淬了冰：“林總監，剛接到通知，所有訂單暫緩驗收。“

——

車間里，周鐵山正用煤油清洗那枚“網紅軸承“。老人聽到消息時，抹布下的手指紋絲未動：“1958年，有人造謠我們的軋機是用炮彈殼改的。“他舉起軸承對著光，金屬表面流轉著細膩的云紋，“后來那臺機器用了半個世紀。“

王建國急匆匆跑來：“師父！技術論壇有人發帖，說咱們的檢測數據造假！“

林遠接過平板，瞳孔驟然收縮——帖子里的對比圖，赫然是漢斯集團內部才有的實驗數據。

“查到了！“IT小伙突然大喊，“發帖IP在廠區內部！“

——

深夜的監控室里，林遠反復回放錄像。畫面中，一個戴鴨舌帽的身影溜進資料室，手法嫻熟地繞過新裝的報警器。

“暫停！“周鐵山突然按住鍵盤，“看他的手。“

放大畫面里，那人操作鍵盤時小指習慣性翹起——和王建國一模一樣的姿勢。

“建軍？“林遠想起王建國的親弟弟，去年剛被漢斯集團高薪挖走。

周鐵山鐵青著臉撥通電話：“建國，你弟最近回過家嗎？“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

郊外爛尾樓里，王建軍被堵在墻角。這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西裝口袋里還別著漢斯集團的工牌。

“哥！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建軍縮在水泥柱后，“就拷貝了點數據，又沒賣核心......“

王建國舉著扳手的手在發抖。林遠突然沖上前，搶過建軍手機——屏幕上正是漢斯集團HR剛發的offer，薪資欄的數字足夠在市中心買套房。

“等等。“林遠放大郵件附件，“這份《紅旗廠技術評估報告》......“他臉色突然煞白，“用的是德國軍工標準DIN-EN-456！“（注：此為德國軍工軸承檢測規范）

周鐵山一把抓過手機。報告末尾的紅色印章，赫然是德軍裝備部的鷹徽。

“難怪驗收組突然加測低溫項目。“老人冷笑，“漢斯集團根本就是德國軍方的白手套。“

——

次日清晨，林遠帶著加密U盤走進市國安局。

兩小時后，紅旗廠迎來特殊訪客——軍方調查組帶著蓋紅頭文件的檢測設備進駐車間。

“重新測試。“組長指著德國原裝軸承，“用他們自己的標準。“

當低溫艙溫度跌破零下60度時，德國軸承在眾目睽睽下裂成兩半。調查員從殘件中夾出微型金屬片：“自毀裝置，和你們上次遇到的一樣。“

周鐵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濺在檢測報告上。老人卻笑了，染血的牙齒在燈光下森然發亮：“這下，該輪到他們吃官司了。“

——

王建軍被帶走時，王建國把弟弟的漢斯集團工牌扔進煉鋼爐。

“師父，我辭職。“他摘下自己的工牌，“沒管好家人......“

周鐵山奪過工牌別回徒弟胸前：“瞎鬧！“老人指向車間墻上新掛的標語——那正是林遠連夜設計的：

技術安全，人人有責

標語下方，廠區平面圖上密密麻麻標著紅點，每個攝像頭位置都寫著負責人的名字。王建國的名字，正懸在資料室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