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策馬狂奔，栗色駿馬的四蹄在曼哈頓的石板路上敲打出急促而清晰的節(jié)奏，他無視了沿途行人驚詫的目光，一路風馳電掣。

當詹姆斯帶著一身風塵，推開沃克家的大門時，正在客廳里悠閑地品著咖啡、看著報紙的沃克·阿斯特嚇了一跳。

“詹姆斯？！”沃克放下報紙，驚訝地起身，“上帝！你這是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嗎？這么風風火火的，出什么事了？”

詹姆斯沒有客套，大步走到沃克面前：“沃克，有個急事，我工程班一個學生的父親，在華盛頓州修鐵路，負責開山爆破，被炸成了重傷，現(xiàn)在躺在臨時醫(yī)院里，急需錢救命！”

沃克聽完，眉頭立刻舒展開來，一臉輕松：“哦，就這事啊，放心，小事一樁，交給我。”

他轉身對侍立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約翰，立刻去電報房，用最快的線路，給我們在華盛頓州鐵路公司的人發(fā)急電，讓他們立刻找到，額，詹姆斯，他在哪，叫什么名字？”

詹姆斯報出孫耀祖的父親孫大山工作的具體路段和住的醫(yī)院名稱。

沃克復述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對管家補充道：“告訴他們，這個人是我們阿斯特家族的，立刻安排最好的醫(yī)生，用最好的藥，所有醫(yī)療費用，記在阿斯特家族賬上，讓他們務必把人給我救回來。”

“是！少爺，我馬上去辦！”管家恭敬地應道，轉身快步離去。

沃克看著管家離開，這才轉向詹姆斯：“好了，詹姆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示意詹姆斯坐下，仆人端上熱咖啡。沃克自己也坐回沙發(fā)，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詹姆斯：“不過，你對學生還真是上心啊，他父親是工頭？”

詹姆斯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不，沃克。他父親是華工，孫耀祖也不是正式學生，只是個旁聽生。”

沃克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化為理解的笑意：“華工？旁聽生？詹姆斯，這很符合你的風格！不過，你就不怕那些老古董校董們知道了，說你拉低哥倫比亞學院的格調？”

詹姆斯放下咖啡杯，目光平靜：“格調？沃克，真正的格調，在于知識和智慧本身，而不在于出身。孫耀祖很努力，很有潛力，這就夠了。”

“行行行，你說得對！”沃克笑著擺擺手，“反正你是校長，你說了算。但這都不重要，我前幾天通過運作，在總統(tǒng)競選演講的會場布置了你發(fā)明的燈泡。”

“特邀林肯先生做了個夜間演講，100多個燈泡把會場照的通亮，現(xiàn)在所有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所有人都在問那發(fā)光的是什么！林肯的支持率至少漲了5個點！”

詹姆斯笑了：“沃克，你是懂運作的，現(xiàn)在前線怎么樣了？”

“前線嗎？跟你預想的一樣！”沃克拿起桌上的報紙，指著上面的軍事報道：“格蘭特，那個‘屠夫’他果然沒有強攻里士滿，他繞過去了，現(xiàn)在正在圍攻彼得斯堡，把李的軍團死死困在里面。圍而不攻，聽說李那邊補給困難，逃兵越來越多，離崩潰不遠了！”

詹姆斯點點頭：“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zhàn)爭。一場為了土地和廉價勞動力而進行的、披著‘自由’外衣的惡臭把戲。”

“南方種植園主不愿意放棄他們建立在奴隸血淚上的‘天堂’，北方資本家需要統(tǒng)一的國內市場和無盡的廉價勞動力。當科技不發(fā)展，生產力無法真正解放時，就只能靠壓榨底層勞動力和掠奪資源來維持繁榮。南方農場主不允許他們的利益被剝奪，那就打，打到一方徹底屈服為止。”

沃克聽著詹姆斯這番毫不掩飾、直指本質的剖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詹姆斯，你這張嘴！真是……太犀利了，跟我爹說的一模一樣！他老人家喝白蘭地的時候就常說，這場戰(zhàn)爭聽著神圣，什么‘解放黑奴’、‘維護聯(lián)邦’，其實底下全是骯臟的利益算計！”

他倒了兩杯上好的威士忌，遞給詹姆斯一杯：“要不是北方被羅伯特·李那個老狐貍打得火燒眉毛，節(jié)節(jié)敗退，林肯也不可能在去年發(fā)布《解放黑奴宣言》，說白了，就是被逼急了，想拉攏黑人和國際輿論支持！真的，就是場游戲！一場用鮮血和生命做籌碼的殘酷游戲！”

沃克舉起酒杯：“來來來！喝一杯，詹姆斯！為這該死的戰(zhàn)爭早點結束！也為你那個學生父親早日康復！”

詹姆斯接過酒杯，與沃克碰了一下。

“學院的事，說實話比戰(zhàn)場還讓人頭大。”詹姆斯放下酒杯，“這幫學生，腦子里想的都是當官發(fā)財。真正對知識本身、對探索未知、對改變世界感興趣的鳳毛麟角。”

沃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是自然！詹姆斯，你得認清現(xiàn)實，一枚金幣，就夠讓那些大學生對你死心塌地地干活了！雖然不知道他們背后怎么罵你‘暴君’、‘瘋子’。”

詹姆斯搖頭：“是這樣的，還有一點讓我吃驚的，是學校不招女學生，這可是美利堅數一數二的大學。”

“這有什么好意外的？女學生？哈佛、耶魯這些名校都不招。”沃克攤了攤手，“想象一下，女學生進了大學？象牙塔里突然多了那么多年輕漂亮的姑娘？隨便哪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拿出一袋金幣，或者幾句甜言蜜語，嘖嘖嘖，這純潔的學術殿堂，不就被污染了嗎？那幫老古董校董們，怎么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哈哈哈！”

沃克的笑聲在寬敞的客廳里回蕩，管家踱步走了過來：“少爺，華盛頓那邊回電，說找到了孫大山，現(xiàn)在正送去醫(yī)院搶救，請問還有什么指示？”

沃克看向詹姆斯。

詹姆斯：“估計以后也干不了活了，等孫大山傷好了，讓他來紐約，跟他兒子住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