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聽著詹姆斯關于坦克的描述，逐漸覺得有些過于科幻了，能驅動幾十噸鋼鐵炮臺的小型發動機，這是夢里都想不出來的畫面。

他的目光被書房角落幾顆奇特的玻璃罩子吸引，它們安靜地立在紅木邊柜上，玻璃罩內纏繞著纖細的鎢絲，外面連接著幾根銅線，銅線又延伸出來，連接到墻壁上一個帶著搖柄的裝置上。

這玩意兒看起來既不像藝術品，也不像什么科學儀器。

“詹姆斯，”沃克好奇地指著那些玻璃罩，“這些是什么？你從普魯士帶回來的新奇擺設？”

詹姆斯放下手中的圖紙，走到墻邊那個帶著搖柄的裝置旁，握住了搖柄：“沃克，看好了。”

隨著他手臂的擺動，那幾顆玻璃罩內，原本黯淡無光的鎢絲，瞬間亮了起來，它們散發出穩定的白色光芒，這光芒純凈而溫暖，沒有蠟燭的搖曳不定，沒有油燈的煙霧繚繞。

“OMG！！！”沃克眼睛瞪得像銅鈴，“這……這……這是什么？！魔法嗎？！詹姆斯！這是你從普魯士學到的技術？這太不可思議了！”

詹姆斯停止搖動手柄，燈光又穩定地亮了幾秒鐘，才緩緩暗淡下去。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沃克，恰恰相反，是我把技術給了他們。”

“在埃森，普魯士陸軍來了緊急訂單，要趕制一千支‘開拓者’步槍。你知道，晚上不加班肯定是干不完的，結果那里連穩定的交流電都沒有，只有昏暗的油燈和蠟燭，光線差得要命，工人在那種環境操作精密機床簡直是玩命，效率低得令人發指！事故率飆升！”

“我就做了這個簡易的手搖交流發電機和這些燈泡。原理很簡單，利用電磁感應產生電流，通過燈絲電阻發熱發光。雖然簡陋，但至少能讓關鍵工位在晚上有足夠的光線工作，這種白熾燈能穩定工作至少1000小時，工廠里有幾盞甚至到我離開普魯士了還沒壞。不過，唯一讓我覺得可惜的，還是‘開拓者’步槍本身，它實際上只是拉栓步槍，射速和威力離我預想中的那種能真正改變戰爭形態的自動武器，還差得遠，遠不夠完美。”

沃克根本沒聽進去詹姆斯后半段關于步槍的遺憾，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幾盞剛剛熄滅、但余溫尚存的燈泡上，他像個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湊近其中一盞，伸出手指，輕輕觸摸著溫熱的玻璃壁，感受著那剛剛逝去光明殘留的溫度，臉上充滿了震驚！

“哥們！”沃克轉過身，“你……你知不知道你發明了什么？！我的上帝，這比你的步槍，比你設想的汽車加起來還要值錢！還要偉大！這簡直是普羅米修斯盜來的天火啊！”

“趕緊注冊個專利，詹姆斯！馬上去專利局，把這個‘電燈’，還有這個‘發電機’，所有相關的技術，全部注冊專利，我敢用我阿斯特家族所有的財富打賭，你會賺到一座真正的金山，不！是十座！一百座！整個世界！整個世界都會為你瘋狂！夜晚將不再黑暗，工廠可以日夜不停地運轉，城市將燈火通明，這將是改變人類文明的偉大發明！”

詹姆斯看著沃克激動得語無倫次的樣子，走到書桌旁，拿起一疊早已準備好的、寫滿了技術原理和圖紙的文件。

“沃克，”詹姆斯將文件遞給他，“這個‘好處’就給你了，配上燃煤做動力，發電廠就成型了，這里是全部的工程圖。”

沃克愣住了，接過文件的手停在半空：“給我？詹姆斯，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詹姆斯平靜地說，“電燈和簡易發電機的設計圖紙、原理說明、制造工藝也都在這里，相關的專利申請權，我轉讓給你，由你的家族去運作。”

沃克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文件，又看看詹姆斯：“詹姆斯！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

“你能。”詹姆斯打斷他，“而且，我需要你這么做。我需要電燈被推廣，越快越好，越廣越好，這不僅僅是為了賺錢。”

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紐約的街景：“沃克，我需要電。穩定的、強大的電力，這是我設計的內燃機、汽車、坦克，所有構想，從圖紙變成實物的基礎！沒有電，沒有強大的動力源，沒有精密加工，一切都是空談！美國現在的工業基礎太薄弱了，我們需要一場電力革命來推動它！”

“推廣電燈，建立發電站，鋪設電網，這些都需要巨大的資本投入和社會影響力，你們家族有這個能力，而推廣電燈帶來的利潤，足以支撐這些投入。還有一點，我需要人才，我需要懂機械、懂基礎物理和化學的人才，大量的理科生！工程師！科學家！我需要你利用阿斯特家族的影響力，去吸引、去培養他們，需要一個能匯聚智慧、培養人才的地方。我要教他們一點真正的基礎科學，時代太落后了，我的內燃機從圖紙變成實物，看上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我不能等，我需要播種，需要培養土壤！”

“詹姆斯……”沃克的聲音有些顫抖，緊緊攥著手中的文件，“我……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沃克·阿斯特身上！我會讓‘詹姆斯電燈’照亮整個紐約，照亮整個美國，我會投資建電廠，去大學挖人！我會……”

他忽然眼睛一亮，一拍腦門：“對了，校長！詹姆斯，我差點忘了，我爹是哥倫比亞學院的董事會主席，我覺得……不，我強烈建議，應該讓你去當校長！真的，以你的學識，你的遠見，你的創造力，你配得上這個職位！那里有現成的平臺，有學生，有實驗室！你可以把你的理念，你的知識，直接灌輸給下一代，培養你需要的人才！”

詹姆斯聞言一愣，哥倫比亞學院？記憶中未來常青藤聯盟名校哥倫比亞大學的前身？這確實是一個能讓他直接接觸、培養未來科技精英的基地：“沃克，你這個提議非常棒，那就非常感謝了。我確實需要這樣一個平臺，需要更多的助手。哥倫比亞學院校長，我很樂意接受這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