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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敗退5

  • 皇弟
  • 則慕
  • 3194字
  • 2025-06-24 14:14:38

這一夜容常曦難以忘懷,她委屈到了極點,很費力才爬起來,沒走兩步又痛的坐在了地上,嗷嗷大哭了半宿,才終于驚動巡邏守衛(wèi),喊來兩個隨行太監(jiān),將小公主給背了回去。

尤笑心疼不已地給容常曦上藥,脫了衣服一看,才發(fā)現(xiàn)手臂和大腿側(cè)邊全部已青紫一片,她天生皮膚白,又不愛出門,雪一般的肌膚上暈開幾道可怖的於痕,容常曦自己瞥了一眼,哭的更厲害了。

第二日清早皇帝驚聞此事,立刻趕來看望容常曦,容常曦哭了一晚上,眼睛紅腫,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看到父皇來臨,更是嗚咽地夸大事實,說容景謙將她強行背上樹,又把她給推下去,分明是想害死她。

皇帝一聽就知其中另有蹊蹺,容景謙那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要害死容常曦,更不可能選個如此明目張膽的辦法,但容常曦摔成這樣,容景謙確然脫不了干系。他把人喊來書房,一頓責(zé)問,容景謙也不辯解,只說但聽父皇處置。

頭痛不已的皇帝最后讓他去跪明光行宮的祠堂,一直跪到他們回京再說。

容景謙一言不發(fā),去了祠堂,明光行宮的祠堂里,有一些在明光行宮逝世的妃嬪的牌位,其中自然包括容景謙的生母靜貴人,容景謙就正對著靜貴人的牌位,一動不動地跪著,來送飯的宮人看他那樣,低聲說其實圣上也沒有要他如此,畢竟這祠堂地方偏遠,也無人督查,要偷懶十分容易。可容景謙還是那樣跪著。

另一邊容常曦本就是外傷,躺了兩日便不礙事了,青紫雖未消,卻已不痛,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趟這邊的藥坊檢查自己名下存著的藥材,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雖然那些年她那邊扣的年俸不少,但眼下她這邊的藥材卻空空蕩蕩,尤其什么人參靈芝,連根須也瞧不見!

最要命的是,之前的宮人都被打發(fā)走了,現(xiàn)在她要問責(zé)都不知道能問誰!

容常曦咬牙切齒地出了藥坊,索性直奔祠堂,容景謙跪在一個青色的團蒲上,聽到身后忽然傳來的開門聲與腳步聲,仍是一動未動。

“容景謙!”容常曦走到他面前,叉著腰看他,“你……你真是狗膽包天!”

容景謙仍盯著靜貴人的牌位,連看也不看容常曦一眼。

他面前的香爐里插著六支香,也不知另外三支是插給誰的。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容常曦胸膛劇烈起伏著,老實說,她這時候有點怕容景謙,從容景謙松開腳的那一刻起,容常曦就認定這家伙根本是個瘋子。

她想了想,決定跟容景謙講道理。

她居然被容景謙逼的要跟他講道理!

容常曦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和地說:“本宮若要你死,有千百種方式,千百種手段,就算現(xiàn)在在這里殺了你,父皇也不會怪罪本宮!可本宮從來都沒有真的要取你的狗命!你呢?!你這陰險毒辣心黑的小人!”

上一世的容常曦,是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容景謙死,至少十五歲之前完全沒想過。不過這單純是因為,容常曦覺得若牽扯到生死,實在有點嚇人。

容常曦上輩子對生死之事沒有太多概念,她被保護的太好,皇帝允許她驕縱,卻認為她一個女子,怎么也該有個底線。

男子殺伐果斷,那是霸氣萬千,女子若能下殺令不眨眼,便是心若蛇蝎了。

故而從小到大,在皇帝有意無意的約束下,容常曦對下人的懲罰,不過就是打板子、調(diào)去浣衣局、趕出宮這類的,她可以在生的范圍里,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卻從來不曾踏足那條陰暗的界限,她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其實可以輕易掌控一個人的生死,即便知道了,也沒想過要人去死。

死這個字,對她而言,虛無縹緲,僅僅只是一個會出現(xiàn)在書本里的字,只伴隨意外和病痛而出現(xiàn),而且?guī)茁蕵O低。她不知道這個世上,每天有多少人,因多少殘酷的原因死去。

邊塞戰(zhàn)亂,被掠奪走的,不止絲綢馬匹;黃河的大浪滔天,卷走的不僅是村莊中的錢財;那些犯了錯,被拖下去的宮人,也不一定只是被趕出宮。

她其實有很模糊的概念,卻不愿去觸碰,她濫用自己的權(quán)力,獨獨在這一環(huán)上,有莫名的謹慎與敬畏。

容常曦說了這么一段,自認為已將誠意釋放到最大,接下來容景謙只需要好好解釋一下,為什么他聽到藥材的事情會那么生氣,為什么會想要把她丟下去,然后再誠惶誠恐地道個歉,磕個頭,最后允諾一定會替自己說服華君遠,讓華君遠娶她——這么個流程走完,自己就可以大度地原諒容景謙,兩人可以和平相處,直到她嫁去華家。

可等了半天,容景謙甚至連頭都沒回,容常曦不可置信地走到他面前,竟沒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愧疚,他神色冰冷,像是根本沒聽到容常曦說的話,

容常曦一愣,隨即更加生氣:“容景謙!本宮同你說話呢!你聾了?!”

容景謙仍不看她,只盯著面前靜貴人的牌位。

氣昏頭了的容常曦竟伸手拿起靜貴人的那個牌位,大聲道:“容景謙!你母后已經(jīng)死了,你盯著她也盯不出個花的!現(xiàn)在在這里同你講話的人是本宮!”

只一瞬間,容景謙的目光變得極其狠厲,他跪了太久,膝蓋有些無力,手上卻極其敏捷地搶回了靜貴人的牌位,小心地捧在手中,容常曦被他的動作和眼神嚇了一大跳,容景謙冷眼看著她:“滾。”

他居然讓她滾?!

容常曦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才徹徹底底地認識到容景謙這個人,以前容景謙看她的眼神也絕對稱不上友善,但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眼中竟是帶著恨的!

容常曦渾身發(fā)抖地指著容景謙,也懶得客氣了:“容景謙!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本宮現(xiàn)在就去跟父皇說,這祠堂又老又舊,應(yīng)該重新修葺!到時候你母妃的牌位,還有她的墓地,本宮也可以弄毀了,她叫什么來著……莊以蓉?”

容景謙側(cè)頭盯著她:“你再說一次?”

容常曦心頭一顫,卻硬著頭皮說:“本宮再說一萬次都行!莊以蓉趁著母后懷了我,恬不知恥地勾引父皇,還將你生了出來——”

這回容景謙沒讓她說完,他小心地將牌位放回原處,隨即一拍容常曦的膝蓋窩,容常曦沒防備,就這么跪在了容景謙旁邊,容景謙捏住她肩膀,將她狠狠往后一帶,容常曦的后腦勺磕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容常曦尚來不及破口大罵,容景謙的手已掐住了她的脖頸。

容常曦的脖頸纖細,肩頸線條優(yōu)雅,似一根花莖,只需輕輕一折,便會斷了。

“你想做什么……”容常曦驚恐地看著俯身坐在身側(cè)的容景謙。

他沒有用力,只是這么卡著容常曦的脖子,看著容常曦的眼神冰涼,像是劇毒之蛇的信子。

“放開本宮,放開本宮!”她試著去掰開容景謙的手,奈何只是徒勞。

她聽見容景謙輕聲說:“皇姐要折辱我,大可隨意,但皇姐沒有資格,直呼母妃的名字。”

容常曦搖頭,拍打著容景謙的手臂,硬邦邦的,根本沒用,容常曦被嚇到眼角落下淚水,聽見容景謙說:“何況,元皇后才是那個真正的無恥之輩。”

短短兩日,她接連感覺到徹骨的寒冷與近在咫尺的死亡,甚至覺得自己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之際,容景謙忽然松開了手。

容常曦反身,雖根本沒被掐,卻不由得劇烈地咳了一頓,容景謙重新跪回團蒲上,面不改色地盯著靜貴人的牌位,容常曦有種逃出生天的錯覺,她摸著脖子,很艱難地爬起來,雖已怕的要昏過去了,還是怒吼了一句:“瘋子!我母后才不是無恥之輩,你去死吧!”

說完她拔腿就跑,一路跑出祠堂小院,回頭一看容景謙沒追出來,才脫力一般地靠在樹上發(fā)呆。

她覺得容景謙離殺她只有一步之遙了,可是他確實一點力也沒用,容常曦脖子上甚至找不出半點於痕,以至于容常曦想要去皇帝那邊告狀,說容景謙要掐死自己,還出言不遜侮辱母后,皇帝都不信,只說常曦乖,景謙他都在祠堂跪的那么老實了,你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前一夜,他們還一同坐在樹上,短短一天的時間,容常曦與他便成為勢不兩立的死敵,他們之間那微妙的平和被徹底撕裂,哪怕一百個華君遠,也無法讓其中的裂痕修補。這份仇恨與敵視比之前還嚴重,容常曦怕他,更恨他,而她也知道,容景謙也恨自己。

以前他是討厭自己的,但說不上恨,那以后,卻似乎不一樣了。

容常曦氣的差點沒嘔血,但莫名的也不敢再鬧了,只是說自己再也不想見到容景謙,皇帝見她委屈的厲害,便象征性地回京后讓容景謙禁足,秋獵也沒允許他去。

秋獵時沉浸在自己與容景謙的矛盾與仇恨中的容常曦,她又怒又怨,還在思索著回京以后要如何對付容景謙,要讓他跪在自己面前給自己道歉,卻不知正如那一夜容景謙說的一般,樹之將傾。

驚心動魄的居庸關(guān)之戰(zhàn)于近在咫尺的地方爆發(fā),容景謙率兵大獲全勝,擊退胡達。

而容常曦只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戰(zhàn)爭,容景謙也是一路獲勝,而她自此,節(jié)節(jié)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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