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內斗就要亡國!
- 挽明:從揚州十日開始再造乾坤
- 寧二郎
- 3036字
- 2025-06-16 08:00:00
乃至于就連朱由崧,只要不是當面,他們照樣不給面子。
前一段時間朱由崧給黃得功下旨,不知道哪里讓黃得功不滿意了,竟直接掀翻了香案大怒的破口大罵天使:“去!去!我不知何詔也!”
朱由崧也拿他沒什么法子,江西總督袁繼咸入京見朱由崧述職,提出:“封爵以勸有功,無功而伯,則有功者不勸,跋扈而伯,則跋扈者愈多。”
朱由崧雖然表面上很贊同袁繼咸的看法,但本身他就是四鎮推上來的,所以內心之中自然是畏懼四鎮的,如今四鎮已成尾大不掉之勢,他也無可奈何。
反正本身就已經是偏安之局,自己有功夫費腦筋想這些,不如轉而想一想今天晚上該臨幸哪幾個幼女來的輕松!
弘光朝廷因此形成了如此詭異的一幕,對外被“閹黨”的馬士英阮大鋮和東林-復社聯手為了維持自己在江南的超然地位排擠打壓南逃的官員士紳。
在“一致對外”的同時于朝中阮大鋮則正在大肆搜捕東林-復社人士玩黨爭內斗。
在外鎮,江北四鎮也彼此之間也在互相爭奪“肥地”,四個人為了爭奪足夠富庶的地區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明爭暗斗。
從文官到武將,從內朝到地方,文官和文官斗,武將和武將斗,武將和文官斗,文官拉攏武將做靠山接著斗!
別的朝代面對這樣的情況都是:“草,都這個時候了別聽我的,聽我的就得亡國。”
而在南明則是:“草,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聽我的,不聽我的就要亡國!”
即使是有人知道再斗下去就要亡國了,但,那又怎樣?
內斗就要亡國,亡國也要內斗!
在這樣的宗旨下,自以為可以偏安江左的南明文武君臣,沒有一個對北面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想法。
包括四鎮在內,甚至于,包括史可法。
四鎮和史可法只是伸手朝朝廷要錢要糧要餉,以為備戰兩淮,實際上卻是四鎮內部斗個不休,史可法本人則化作老媽子,整天在四鎮之間游走說和,勉強的維持這個破船不散就已經是用盡了心力了,指望他再拉扯著四鎮北伐,癡人說夢!
史可法雖然嘴上一直在向朝中擔保要北伐還故都,但是實際上他自己內心清楚,這四個大爺能不給他惹出什么亂子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就在不久前,高杰為了搶奪揚州,強行調兵準備入駐揚州,就高杰手底下那些臭丘八,幾乎是從北面一路搶一路殺回來的。
當年被李自成擊敗以后,高杰甚至能干出裝成安民的闖軍騙吃騙喝,吃飽喝足了之后腳底抹油就跑路的事情出來,讓這樣的軍隊入駐揚州,揚州老百姓就是腦子進水了也不可能同意。
于是揚州百姓關閉城門拒守城池不肯放高杰入城,高杰大怒之下,命令士兵將揚州城四下鄉里給搶掠了個遍,將女人全都擄掠到軍營中玩樂,以此恐嚇揚州百姓。
揚州居民見了,心下里更恐懼高杰了,自然更不可能放高杰進城了,于是高杰大怒,竟下令攻城!
揚州知府馬鳴錄、推官湯來賀無奈之下只能率領一般衙役和揚州城上下同仇敵愾,堅守城池,高杰一個正規軍居然硬是沒能打下來。
后來城中一個姓楊的生員想要從中說和,最后卻硬生生被憤怒的揚州百姓給活活打死丟出城外。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無奈之下史可法也只能是親自出面調停,最后約定好了將瓜洲分給高杰駐扎,這件事才算是解決了。
只是雖然解決了,但是揚州百姓卻也是因此有些草木皆兵,所以才會連流民都看管的十分嚴格壯班衙役們更是一個難民都不許放進來,只有行商旅客交得起入城費的方才準許放入。
不光是小六,很多在揚州城內的衙役們和市民,其實都或多或少有幾個親戚在城外村落鄉野,小六的青梅竹馬本來這個月就想上門提親的,只是卻被高杰的部下給掠走了。
后來他們這些失散親友的四處尋找,方才是尋訪到了,運氣好點的被軍官士兵掠走當了老婆,縱然是最差也能混個小妾,勉強還算是有個安生日子,甚至算是有福氣了。
運氣差的則是當場被玩弄致死了,或是被玩完之后直接倒手一賣,早已不知所蹤了。
而小六的那個青梅竹馬,算運氣好的……
等到小六找到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個小旗的正室夫人了,人家失了身又多少做了軍官夫人,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小六當然不能說什么了,反倒是比殺了他還難受,故而這幾日心情很差,同時也是對高杰恨之入骨。
他師父知道他的事情,也只能是勸說兩句,畢竟這種事情未經他人苦怎么好勸人放下,只能干巴巴的說些沒用的安慰人的話,反倒是勾起了小六的傷心事,不由得面色更難看了。
此時正好見遠處煙塵四起,似乎有人狂奔著騎馬而來,小六心下冷笑,正好算是你撞了霉頭了!不叫你頭上出血或是錢囊大出血,今兒還能叫你進城?
于是小六提了水火棍上前大喝:“來者止步!”
原本還在奔馬的朱慈烺便是拉住了馬韁,此時身后的一個錦衣衛身形極其利落的一個翻身緊接著快步沖過去撲倒在地,單膝跪在地上用肩膀托住了朱慈烺的腳。
剛要上前呵斥的小六硬生生將嘴邊的話給咽回了喉嚨里,小六身后的師父也是急忙上前攔在小六前面。
朱慈烺踩在錦衣衛的肩膀上翻身下馬,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是打量著四周。
四下里要進城的百姓和坐在旁邊的難民們皆是有些驚異的看向朱慈烺,而那老衙役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朱慈烺的身份不凡,先不說就剛才這種下馬的方式,就光朱慈烺站在那里昂然模樣,雖然看起來身體有些病弱,身上確實說不出的貴倨!有種貴人天生的目中無人!
雖然不知道朱慈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怎么穿著打扮的如此樸素,但是這年頭誰也不敢說會不會有白龍魚服的事情,畢竟這可是個戰亂離散的時候,故而光從一舉一動來看,朱慈烺絕對是個貴人,還是個了不得的貴人!
于是那老衙役主動上前拱手小心翼翼的道:“這位小爺,快關城門了,您是要……”
不管是什么人究竟貴還是貧,稱句小爺總是沒錯的。
而朱慈烺則是轉頭看向老衙役,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六,僅僅是一眼,小六便感覺有些不舒服的微微往師父身后側了側。
朱慈烺見狀臉上重新換上了溫和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衣衫,對著兩人笑著拱手:“如此,煩請通報一聲。”
老衙役心中更加篤定這位是貴人了,于是腰更是彎低了幾分,咽了口唾沫拱手道:“不知,是求見哪位大人?”
朱慈烺似乎是被求見兩個字弄得愣了一下,隨后便是笑,拱手道:“求見,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史可法。”
四周眾人一片嘩然,甚至于連守城的壯班們見到了這邊的情景都是側目,同時也是心下又驚又怪。
你?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直呼史公大名?
揚州人很崇拜敬重史可法,史可法駐師淮左,在他們的眼中是近乎于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一般的存在,整個大明半壁江山現如今都靠著這位“面壁者”,你怎么敢如此對史公不敬!
于是很是有幾個有血性的揚州漢子眉頭一豎,微微上前幾步,很顯然今兒要是朱慈烺每個合理的解釋,是肯定沒法全須全尾的走出去的了。
那老衙役也是面色一滯,卻還是猶豫的干巴巴陪笑:“不知公子可有拜帖,名刺一類……”
朱慈烺似乎是微微思索了一下,隨后便是笑著對那老衙役搖搖頭,拱手道:“煩請老先生通報一聲,就說……”
朱慈烺微笑著看著他:“大明太子朱慈烺,特來投奔史公!”
“……”
“嘎?”
身后的揚州士民盡皆目瞪口呆的看著朱慈烺的背影……
“清攝政王致書史老先生文幾:予向在沈陽,即知燕京物望,咸推司馬……比聞道路紛紛,多謂金陵有自立者。”
“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義,有賊不討,則故君不得書葬,新君不得書即位,所以防亂臣賊子法至嚴也。”
“國家之撫定燕京,乃得之于闖賊,非取之于明朝也,賊毀明朝之廟主,辱及先人,我國家不憚征繕之勞,悉索敝賦,代為雪恥。孝子仁人,當如何感恩圖報?”
“茲乃乘逆寇稽誅,王師暫息,遂欲雄據江南,坐享漁人之利,揆諸情理,豈可謂平!將以為天塹不能飛渡,投鞭不足斷流邪?”
“諸君子果識時知命,篤念故主,厚受賢王,宜勸令削號歸藩,永綏福祿……”
“至南州群彥,翩然來儀,則爾公爾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之典例在,惟執事實圖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