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血染鷺島情
- 靖南王:耿氏千古事
- 文子小語
- 3018字
- 2025-08-04 19:15:00
順治七年三月十二,夜幕還未完全退去,廈門五通碼頭被一層厚重的薄霧所籠罩。霧氣彌漫在海面和岸邊,宛如一層神秘的紗幔,讓人難以看清前方的景象。碼頭上的礁石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耿繼茂身著黑色的鎧甲,站在福船的甲板上,神情冷峻。他的眼神透過霧氣,緊緊地盯著岸邊。海風吹動著他的披風,發出獵獵的聲響。身邊的韓鐵手同樣身著鎧甲,表情嚴肅,手中緊緊握著染血的《鄭氏水師布防圖》,圖的邊緣還粘著半片耳朵,顯得格外血腥。
“王爺,這圖是從那個探子身上剝下來的。”韓鐵手將圖遞給耿繼茂,聲音低沉。
耿繼茂接過圖,看著上面的布防標記,眉頭微微皺起。此時,潮水正緩緩地將第一批登陸士卒的尸體推回岸邊。那些尸體的脖頸上都系著鄭軍特有的紅巾,在霧氣中顯得格外刺眼。
“這些兄弟,死得壯烈。”耿繼茂輕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悲痛。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霧氣開始慢慢消散。海水卻已變成了暗紅色,那是鮮血的顏色。岸上傳來了火銃齊射的爆響,隨后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耿繼茂的“剃發隊”正在處決俘虜,每殺一人,就會高喊:“此乃爾等從逆之報!”
一個年輕的士兵顫抖著聲音問道:“王爺,為何要如此殘忍?”
耿繼茂轉過身,目光冷峻地看著他,說道:“這是戰爭,不是兒戲。從逆者,必須付出代價。只有這樣,才能讓其他人知道反抗的后果。”
士兵聽后,默默地點了點頭。此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來,說道:“王爺,發現鄭軍死者紅巾內層暗藏蠟丸。”
耿繼茂接過蠟丸,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變。原來,蠟丸中記載了荷蘭援軍的路線。
“韓鐵手,立刻安排人去攔截荷蘭援軍。絕不能讓他們與鄭軍會合。”耿繼茂果斷地下達命令。
韓鐵手領命而去,迅速安排人手準備行動。耿繼茂望著岸邊,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拿下廈門,為父親報仇。”
鐵索橫江恨
九龍江入海口,江水奔騰不息,流向大海。十二根碗口粗的鐵索突然浮出水面,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鐵索上每隔三尺懸掛著銅鈴,隨著江水的流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鄭軍將領周全斌站在礁石上,臉上露出冷笑。他身后是三十艘裝滿火油的小船,船上的士兵嚴陣以待。周全斌身著白色的戰袍,頭戴銀色的頭盔,顯得英姿颯爽。
“耿繼茂,今日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周全斌自言自語道。
此時,耿繼茂站在福船上,看著浮出水面的鐵索,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是一個致命的陷阱。
“放箭!”耿繼茂果斷地下令,令旗在空中揮舞。
對岸叢林中立刻飛出數百支火箭,如流星般劃過天空,朝著耿軍的船只射去。最前面的三艘福船立刻化作火團,熊熊大火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江面。士兵們像下餃子般跳海,試圖躲避大火。
然而,他們卻被鐵索攔住了去路。水下還藏著釘滿鐵刺的“水底牌”,落水者被激流卷著撞上去,發出痛苦的慘叫。江面頓時漂滿了碎肉和鮮血,江水變得更加渾濁。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一名將領焦急地問道。
耿繼茂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握緊拳頭,說道:“不要慌亂。調整船只,尋找鐵索的薄弱之處。”
就在這時,鐵索上的銅鈴突然響起,清脆的鈴聲在江面上回蕩。原來,水下有耿軍士兵試圖破壞鐵索,觸發了警報。
周全斌聽到鈴聲,哈哈大笑起來:“耿繼茂,你以為你能逃脫嗎?”
耿繼茂看著周全斌,眼中充滿了仇恨。他下令:“用投石機攻擊礁石上的周全斌。”
投石機開始運作,巨大的石塊朝著礁石上的周全斌砸去。周全斌敏捷地躲避著,臉上依然掛著冷笑。
“耿繼茂,有本事你就上岸來與我決一死戰。”周全斌挑釁道。
耿繼茂心中憤怒不已,但他知道不能沖動。他冷靜地思考著對策,試圖找到突破鐵索防線的方法。
焦土令下殤
四月十八,漳州府衙內,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耿繼茂坐在桌前,面前展開著一幅海圖。他手中拿著朱砂筆,神情嚴肅。
“自同安至云霄,沿海三十里盡焚之。”耿繼茂用朱砂筆在海圖上劃出一道紅線,聲音低沉而堅定。
“王爺,如此一來,百姓們將無家可歸啊。”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說道。
耿繼茂抬起頭,目光冷峻地看著他,說道:“這是戰爭的需要。焚毀區恰好可以清除鄭氏在陸地的秘密補給點,讓他們得不到任何支援。”
幕僚聽后,默默地點了點頭,不敢再言語。
當夜,無數火把如螢群般撲向漁村。熊熊大火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夜空。漁村中的房屋被大火吞噬,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百姓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哭聲、喊聲交織在一起。
老仆耿九跟在耿繼茂身邊,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滿了不忍。突然,他看見一個婦人抱著嬰兒跳井,井口還飄著件未完工的小襖,袖口繡著“反清復明”四個字。
“王爺,這婦人太可憐了。”耿九說道。
耿繼茂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說道:“這是他們的選擇。從逆者,必將付出代價。”
三日后,福州來的糧隊發現沿途榕樹上掛滿了熏肉般的尸體。領隊的滿章京皺眉,說道:“耿王未免太...”話音未落,樹后閃出韓鐵手的鐵鉤,瞬間將他的喉嚨割斷。
“敢對王爺不敬,死有余辜。”韓鐵手冷冷地說道。
其他糧隊士兵見狀,都嚇得不敢言語,乖乖地繼續前行。耿繼茂的焦土政策雖然殘忍,但卻達到了清除鄭氏陸地補給點的目的。
暗礁藏兵驚
五月端午夜,月港的夜晚格外寧靜。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遠處傳來龍舟鼓點的聲音,熱鬧非凡。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夜晚,卻隱藏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鄭軍殘部借著龍舟鼓點的掩護,嘴里銜著蘆管,從水下潛近耿軍大營。他們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靠近船只。
哨兵發現異常時已經晚了,數十個濕淋淋的黑影正爬上船舷。刀光閃過,桅桿上的燈籠紛紛墜落。火舌舔舐著潑了魚油的甲板,把混戰的人影投映在礁石上,宛如皮影戲里的修羅場。
耿繼茂在旗艦上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靜和果斷。突然,他下令:“炮口下調三寸。”
震耳欲聾的轟鳴后,敵我雙方的船只同時被葡萄彈撕碎。碎片四處飛濺,海水被激起高高的浪花。
“王爺,這樣會傷到自己人啊。”一名將領說道。
耿繼茂說道:“此時已無他法。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滅鄭軍殘部。”
在激烈的戰斗中,雙方都傷亡慘重。鄭軍殘部雖然勇猛,但終究寡不敵眾。耿繼茂的軍隊逐漸占據了上風。
突然,一名鄭軍士兵高呼:“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鄭王爺,拼了!”
喊完,他帶著幾名士兵沖向耿繼茂的旗艦。耿繼茂拔出劍,與他們展開了近身搏斗。他的劍術高超,很快就將這幾名士兵斬殺。
戰斗持續了很久,直到黎明時分,鄭軍殘部終于被徹底消滅。月港的海面上漂浮著無數的尸體和船只碎片,一片狼藉。
降卒筑京觀懼
湄洲灣的沙地上,陽光灑在上面,顯得格外刺眼。七百名鄭軍降卒被迫用佩刀挖掘自己的墳墓。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手中的佩刀在沙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當最后鏟土落下時,耿繼茂突然改變主意:“壘起來。”
降卒們聽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們不敢違抗耿繼茂的命令,只能無奈地將同伴的尸體和自己的尸體交錯堆疊起來。
三天后,一座由人頭和軀干交錯堆疊的金字塔矗立在海岸。最頂端是鄭軍副將的首級,嘴里塞著他自己的招降檄文。潮水退去時,無數招潮蟹從尸堆眼窩里爬進爬出,景象十分恐怖。
返航途中,耿繼茂做了個夢。他夢見父親耿仲明站在血海里,手中王印不斷滴落黑水。父親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父親,我這么做都是為了為您報仇啊。”耿繼茂在夢中喊道。
然而,父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耿繼茂從夢中驚醒,發現船艙真的在滲水。他仔細一看,不知是誰在船底鑿了個“明”字形的孔洞。
“這是有人在警告我嗎?”耿繼茂心中暗自思忖。
他下令士兵立刻修補船底的孔洞,同時加強戒備,防止有人再次破壞船只。這次經歷讓耿繼茂的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安。這場戰爭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