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凡！你死哪去了？“趙管事怒生吼道。

“我看你是不想在天地門呆了？“

他匆忙換了身干凈衣服，揣好《凝心訣》和玉佩就往外面沖，經過食堂時，他破天荒地要了兩個饅頭，自從昨晚那修煉后，便餓得前胸貼后背。

更奇怪的是，往日耀武揚威的張子謙一伙人依舊不見蹤影。

聽打飯的雜役說道，張子謙自從那晚“走火入魔“后，便被七長老關在洞府里調養，而更奇怪的是，林凡在粥里竟嘗出了一絲熟悉的藥味，和昨晚莫老給的肉包子一模一樣。

藏書閣前，莫老罕見地沒躺在藤椅上，徑直站在臺階上，獨眼望著天邊云跡，就連聽到林凡的腳步聲也沒回頭。

“遲了半刻鐘了。“他淡淡說道。

林凡跪地剛要請罪，莫老卻突然轉身至他身前，枯瘦的手指點在他眉心，一股冰涼氣息順著手指出涌入體，林凡清晰的看見自己體內那縷靈氣猛地一顫，隨即瘋狂游走起來。

“嗯，還行。“

莫老收回手指，嘴角微微上揚：“今晚繼續修煉。“說完便進了藏書閣樓，留下林凡一人站在晨風中。

一整天的工作，林凡都是心不在焉，他的思緒不斷回到昨晚那個奇異的修煉狀態，還有體內那縷微弱的靈氣，更讓他在意的是莫老的態度，好像他早就預料到這一切，包括平安符的異變和玉佩的反應.......

傍晚收工時，林凡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悄悄走上藏書閣二樓，那里是莫老的私人領域，平時嚴禁弟子進入。

樓梯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發出“吱呀“聲響，二樓比他想象中還要整潔，靠窗的地方擺了張簡陋的木床，墻角堆滿了書箱。

最引人注目的是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像，一個獨目道人負劍而立，背景是滔天血海。

畫像前的香爐里插著三炷新燃起的香，青煙裊裊中，林凡注意到畫上的人腰間掛著塊玉佩，樣子竟然和他懷里的預配一模一樣！

“難道是“夜無常”.......“

林凡想起鐵柱曾說過的話，難道畫像上的人就是藥王谷的夜無常？可莫老為什么要在閣樓供奉仇敵的畫像？

“好看嗎？“

沙啞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林凡渾身汗毛豎立，莫老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樓梯口，獨眼中泛著鬼魅藍。

“弟.....弟子知錯了！“

林凡趕忙跪下，額頭抵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出乎意料的是，莫老并沒有發怒，而且緩緩的走到畫像前，又點了三炷清香。

“三十年前，我師兄差點用這把劍斬殺了夜無常。“

莫老輕撫著畫像中的長劍，“哎，可惜...“

林凡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香爐里的青煙突然變的扭曲，在空中組成一個模糊的人影，但很快又散去了。

莫老突然轉身，直視林凡，“今晚子時，若見血月照海，立刻停止修煉。“

說完拎起林凡的后領，把打一把丟下了樓去。

林凡踉蹌著站穩，懷中的《凝心訣》燙得驚人，他跌跌撞撞地跑回雜役院，腦子里亂成一團，莫老和夜無常是什么關系？阿吉在藥靈園真的安全嗎？還有今晚的“血月照海“又是什么征兆？

鐵柱此時蹲在他門前，臉上帶著異常的興奮：“凡哥！天大的消息！“

他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后壓低聲音道：“藥王谷的人明天就走，聽說......聽說帶走了個雜役！“

林凡心頭一跳：“是阿吉嗎？“

“不是！“

鐵柱搖頭，“是個女的，聽說是織造坊的柳兒...“

他突然打了個寒戰，“就是張子謙上個月調戲的那個.......“

林凡想起鐵柱的妹妹也在織造坊，頓時明白了他的恐懼，但更讓他在意的是，藥王谷為何要帶走一個普通雜役？聯想起阿吉的“百草靈體“，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

夜深了。

林凡盤坐在床上，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紅色的光斑，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圓，還泛著一絲的血色，他按照《凝心訣》的方法調整呼吸，很快又進入了那個奇異的內視狀態。

一片海洋再次出現，但這次海面上竟泛著血光，金色小太陽比昨晚更要明亮刺眼，周圍纏繞的紅絲比昨天多了許多，就在林凡準備引導那縷靈氣時，海天交界處突然升起一輪血月！

月光照在海面上，那些暗紅細線瞬間暴動起來，像是無數毒蛇撲向金烏，林凡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平安符燙生疼騰，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懷中的玉佩再次發出青光，這次竟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形虛影，對著血月一劍斬去！

“噗——“

林凡噴出一口鮮血，只覺得眼前發黑，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隱約聽見莫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噬靈認主......還差......藥引......“

天色微亮，晨霧中隱約傳來雜役們起床的動靜聲，他下意識摸向胸口，平安符已經化作灰燼，玉佩卻冰涼如初，仿佛昨夜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

“凡哥！你昨晚咋吐血了？“

鐵柱推門進來，手里端著碗冒著熱氣的藥湯，“這是莫老讓我送來的。“

藥湯黑如墨汁，散發著刺鼻的苦味，林凡接過藥湯，指尖碰到湯碗時，碗底突然浮現一道血色符文，轉瞬有消失。

他心頭一顫，抬頭看向鐵柱：“莫老還說什么了？“

“就說讓你喝完去藥園，“

鐵柱撓撓頭，“對了，張子謙他今早帶人去了藥靈園......“

林凡手一抖，藥湯灑在衣服上，他也顧不上擦拭，抓起衣服就往外沖。

藥靈園是禁地，張子謙突然去那里，八成和阿吉有關！

晨霧中的藥園死一般寂靜，本該在田里勞作的雜役全都不見蹤影，只有幾只烏鴉在枯樹上叫，林凡順著小路翻過籬笆，突然聽見藥靈園方向傳來阿吉的哭喊聲。

“我不去！我要等凡哥——“

“這由不得你！“

張子謙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快意，“百草靈體百年難遇，藥王谷的大人們可是帶著'融靈鼎'來的......“

林凡渾身發冷。

他聽說過融靈鼎，那是藥王谷用來活煉人藥的邪器！正要沖出去，一只枯瘦的手突然從背后捂住他的嘴。

“想救人就別出聲。“

莫老的聲音突然傳來，另一只手提著個血跡斑斑的麻袋，“快，換上。“

麻袋里正是藥王谷弟子的服飾，還帶著溫熱的血腥味，林凡強忍惡心換上衣服，莫老往他臉上抹了把腥臭的泥膏：“這是'千面泥'，能維持兩個時辰。“

藥靈園中央，三個藥王谷修士正圍著口青銅大鼎作法，阿吉則是被鐵鏈鎖在鼎旁，小臉慘白，張子謙諂笑著給為首的黑袍修士捶肩：“夜長老，這小子絕對比靈凡強，您看這靈紋...“

黑袍修士突然轉頭，靈力的目光直刺林凡藏身的灌木叢：“誰在那？“

林凡硬著頭皮走了出來，學著藥王谷弟子行禮的姿勢抱拳，黑袍修士瞇起眼：“你是哪個長老門下？怎么現在才來？“

“弟子奉夜無常大人之命......“

林凡故意壓低聲音，袖中手指死死掐著玉佩。

“放屁！“

黑袍修士突然暴起，一掌劈向林凡天靈蓋，“夜師兄早在三十年前就...“

“鐺——“

一柄生銹的鐵劍從天而降，精準插在兩人之間，莫老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樹梢，獨眼藍光大盛：“藥王谷的小崽子，可認得這把'斬靈劍'？“

黑袍修士如見鬼魅，踉蹌后退吉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楚江的劍怎么會...“

話未說完，莫老鬼魅般閃到他面前，枯手直接插進修士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