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修煉功法。“

莫老敲了敲封面：“但它能強健體魄，疏通經絡。“

他頓了頓，獨眼直視林凡：“這本凝心訣對你.......有好處。“

林凡的雙手微微顫抖，在天地門內，私傳功法是大忌，更何況事給一個雜役弟子，他剛想道謝，莫老卻擺擺手：“戌時了，趕緊滾吧。“

走出藏書閣時，天已完全黑了，夜晚的山峰有些寒冷，林凡小心翼翼的把《凝心訣》藏如懷中，此時懷里的玉佩卻突然變得滾燙。

他猛地回頭，只見閣樓窗邊，莫老的身影靜靜佇立著，那只獨眼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藍光。

林凡摸黑回到自己的小屋，剛推開門就聽見稀碎的聲響。

“是....是我...“

阿吉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他全身蜷縮在木板床上，手里捧著個粗瓷碗，“我偷...不是，我拿了點藥膏...“

碗里是褐色的藥糊，散發著刺鼻的草藥味，林凡心頭一暖，接過碗時碰到阿吉的手指，冰涼得像塊石頭。

“張子謙他們...沒找你麻煩吧？“

阿吉搖搖頭，眼神卻飄忽不定，借著油燈的光，林凡突然發現他后頸有道紅痕，像是被什么勒過。

“這是......“

“摔....摔的！“

阿吉一把就捂住脖子，語速飛快：“我該回去了，趙管事等下要查房...“

說完像兔子似的竄出門去。

林凡嘆了口氣，把藥碗放在床頭，這藥他認識，是他老家的后山常見的止血草搗的。

他脫下外衣時，懷里的《凝心訣》和半塊玉佩一起掉在床上。

玉佩在油燈下泛著青光，那個“夜“字刻得極深，筆畫末尾還帶著細微的勾連，像是某種符文，林凡正想細看，平安符突然劇烈發燙，燙得他胸口一疼。

“嘶——“

他扯出平安符，粗布上的紋路已經變成暗紅色，在燈光下像血管一樣微微搏動，更詭異的是，那些紋路正在緩慢變化，漸漸組成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符號。

林凡一陣頭皮發麻，趕緊把平安符塞回去，他拿起《凝心訣》查看，首頁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修真之路雖艱難萬險，但凡心存志誠者，必能修成正果。“

字跡很新，墨色深黑，明顯是剛寫不久，林凡心頭一跳，這分明是莫老現寫給他的！

翻開第二頁，只有八個大字：“海納百川，氣運丹田“。

下面用小字注解著呼吸法門，還配著簡陋的人體經絡圖，林凡試著按照上面方法調整呼吸，剛吸到第三口時，突然一陣劇痛從小腹炸開！

“啊！“

他蜷縮在床上，冷汗瞬間浸透內衣，疼痛感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殘留的灼燒感讓他倍感難受，平安符貼著的皮膚處傳來陣陣刺痛，像是被無數細針扎著。

窗外傳來腳步聲，林凡趕緊把書和玉佩藏到被褥下，剛躺平，房門就被人推開，趙管事提著燈籠站在門口：“還沒死啊？明天寅時起來挑水，廚房缸都見底了。“

昏暗的燭光照在林凡蒼白臉上，趙管事皺了皺眉：“病了？別裝死，要是耽誤了干活，有你好受的。“

說完便“砰“地一聲關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林凡緊咬牙齒，等疼痛消退，這才重新摸出《凝心訣》，這次他不敢貿然嘗試，而是借著油燈仔細觀察起里面的插畫。

書很薄，共計不到二十頁，但每句話都暗藏玄機，在“氣運丹田“后面，有一行蠅頭小楷補充道：“初學者痛如刀絞，乃經脈淤塞之故，需以藥浴輔之。“

難怪.......林凡苦笑一聲。

他現在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錢買藥材？正當要合上書，最后一頁的角落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里畫著個簡筆小人，擺出個奇怪的姿勢，旁邊標注：“夜半子時，面北而行。“

這是什么？林凡把書湊近油燈，發現小人姿勢雖怪，但每條線都對應著特定經絡，他隨手跟著比劃起來，剛擺到第三個動作，懷里的玉佩突然變得冰涼！

與此同時，平安符上的灼熱感奇跡般減輕了，林凡驚訝地發現，那些暗紅紋路正在慢慢變淡，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制住了。

“咚咚咚。“

門外又傳來輕微的敲窗聲，頓時嚇得他差點跳起來。

阿吉慘白的臉貼在窗紙上，聲音細如蚊蠅：“林...林師兄...張子謙他們往這邊來了...“

林凡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他飛快地藏好書和玉佩，剛吹滅油燈，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給我搜！“

張子謙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我玉佩肯定是被林凡那個雜種偷了！“

雜役院內頓時雞飛狗跳，林凡聽見趙管事諂媚的應和聲，聽見其他雜役房門被粗暴的踢開，聽見阿吉微弱的辯解和隨之而來的耳光聲......

他死死攥緊被褥下的玉佩，掌心被邊緣割出一道血痕，鮮血滲進玉面，那個“夜“字突然閃過一絲紅光，與此同時，懷里的平安符劇烈震動起來，像是嗅到血腥的野獸。

“砰！“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林凡連忙把玉佩塞進了嘴里。

張子謙提著燈籠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跟班，其中一個正揪著阿吉的頭發。

“給我搜。“

張子謙用折扇挑起林凡的下巴：“要是讓我找到是被你偷得.....呵呵...“

跟班們開始翻箱倒柜，單薄的被褥被撕的七零八落，墻角的陶罐也被砸得粉碎，林凡含著玉佩，舌根被硌得生疼，卻一動都不敢動。

他能感覺到玉佩在發燙，像是塊燒紅的木炭，但更可怕的是平安符，此時它正在瘋狂吸收嘴里滲出的血！

“難過不是你偷得？“

張子謙瞇起眼睛，突然用扇骨狠狠抽在林凡臉上：“給我吐出來！“

林凡只覺得眼前一黑，臉頰火辣辣地疼，他死死閉緊嘴，阿吉突然撲了過來：“張師兄，林師兄今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他不可能......“

“給老子滾開！“

張子謙一腳踹在阿吉肚子上，力道之大，最終狠狠地撞在冰冷墻面上。

林凡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看見阿吉歪倒在墻角處，左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著，但還拼命朝他搖搖頭。

“看來我得用些手段了！“

張子謙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黃符：“這是真言符，給我貼上去......“

“都給我住手！“

屋外傳來一聲暴喝聲，只見莫老佝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獨眼翻起來不自然的藍光，張子謙的手立在半空，那張黃紙符“嗤“地一聲自燃了起來，瞬間燒成灰燼。

“莫....莫師叔...“

張子謙臉色突變，隨即又挺直了腰桿：“我丟了家傳玉佩，懷疑是這個雜役......“

“滾。“

莫老吐出了一個字，枯瘦的手指卻已經開始掐口訣，空氣中突然彌漫著刺骨的寒意，油燈的火苗瞬間變成詭異的藍色。

張子嚇得謙后退兩步，聲音顫抖道：“我....我叔叔可是天地門七長老.......“

“再不滾，老夫就讓你嘗嘗“寒冰指”的滋味。“

莫老抬起手，指尖瞬間凝結出冰晶：“三十年前我廢過夜無常一只眼，今天不介意再廢個張家小輩。“

張子謙臉色瞬間煞白，急忙帶著跟班灰溜溜地走了，趙管事見情況不秒，連忙點頭哈腰地跟了出去，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

莫老走到阿吉的身邊，摸了摸他變形的胳膊：“不礙事，脫臼而已。“

說著“咔嗒“一聲給接了回去，疼得阿吉眼淚直流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多謝莫老相救。“

林凡終于敢吐出嘴里的玉佩，上面沾滿了血絲，但那個“夜“字早已消失。

莫老緊盯著那塊玉佩，表情突然變得極其復雜，他緩緩伸處一只手，就當指尖要觸碰到玉面時，猛然抽回了手卻：“收好它.......也藏好你的符。“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