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如海的病情
- 紅樓:重生賈瑞,鐵血風流
- 柳向北
- 2190字
- 2025-06-28 22:58:54
“好文章,真真是驚才絕艷,讓人拍案叫絕!”夏先生滿面紅光,摸著胡須,不住贊嘆道:
“這個賈天祥,真是樣樣出挑,奇才呀!居然三教九流,無一不涉獵精通。
看來我慧眼如炬,稱得上為國選才。”
夏先生文人意氣勃發,忍不住直起身子,在小花園里踱起步來。
宋克興也拊掌應和道:“我方才還道他該當潛心圣賢書,莫要沉溺雜學,如今看來,此雖稗官野史,卻是振聾發聵之作,足以弘一朝之浩然正氣。
販夫走卒觀之,可教化愚頑;賢人士子讀之,更發人深省。
這賈天祥,倒叫我想起故宋的文信公,他倆表字相同,豈不是天意暗合?”宋克興目露追思之色,捻須喟嘆。
文信公正是那宋末砥柱文天祥,丹心昭日月,正氣貫乾坤,士林皆奉為千秋忠義之典范。
自前明以來,文天祥受歷朝天子敕封褒揚,至大周更已配享孔廟,萬世流芳。
賈瑞表字天祥,與文天祥字號如一,在夏、宋二人眼底,恰似冥冥祥瑞之兆。
“我即刻謄錄裝幀,將這部珍本交予守忠侄兒,令他相機呈遞御前。”
夏先生撫卷暢想,此文若得天顏御覽,必引朝野震動。
尋常書肆刊印,縱使洛陽紙貴,亦不過是賺得幾分銀錢罷了。
還是要把此文呈于建新帝御案,倘得圣心嘉許,便是青云直上的機緣。
“夏公深謀遠慮,下官五體欽佩。”宋克興也是心中激喜。
而倏然間,他又突然萌生個計較。
這賈瑞文武兼資,恰逢新帝御極未久,正需要這等革故鼎新的股肱之臣。
若又有機緣提攜,來日必是鵬摶九霄,功業不可限量。
我何不尋個機會聯姻?
宋先生膝下無女,卻有個得意門生,她的女兒被老宋夫人屢屢夸贊,說稱得上是瓊姿花貌,傾國傾城。
老宋輕摸胡須,心中開始盤算道:
“那何不跟我那門生說一番,看是否可以撮合一樁姻緣。”
......
紫禁城重闕嵯峨,禁衛森嚴,燭影搖紅。
時值亥末子初,宮墻外夜色沉凝,萬籟俱寂,乾清宮卻仍燈燭通明,奏疏依舊堆積若山于紫檀御案,待建新帝朱批欽定,裁度江山。
時年二十七歲的天子身披云錦龍氅,眉峰深鎖,神色疲憊而冷峻,眼中血絲密布,手持朱筆,筆走龍蛇。
夏守忠屏息侍立,時而輕添香茗,躬身為其推揉肩背。
又是通宵達旦的披閱奏章,這般情形,乾清宮里早已司空見慣。
“萬、萬歲爺……”面白無須的小太監抖如秋葉跪伏丹墀下,冷汗涔涔,哆嗦著稟報太妃懿旨:
“太妃說您……龍體關乎社稷,須得珍重圣躬……若再夙夜憂勞,恐、恐傷國本根基……”
“且您多日未進后宮,實非國家之福,太妃讓您今日......可選一位娘娘,為皇室延綿子嗣。”
小太監心中恐懼異常,嘴唇都在發抖。
他心知此話兇險,然太妃積威深重,六宮莫不畏服,只得硬著頭皮傳話。
建新帝果然勃然作色,抓起蟠龍端硯,流星般擲向小太監!
“放肆奴才!爾何等賤役,安敢妄議朕之宮闈?”
“拖出去!送慎刑司發落!”
整日批閱軍國急務,奏報中竟無一樁順遂——此省報災,彼處索餉,遼東軍情告急,糧秣接濟維艱,戍卒怨聲漸起……
皇帝只覺心焦力竭,四肢沉若灌鉛,胸中躁郁翻騰,哪有半分好顏色。
這不知死活的閹豎偏來火上澆油!
值殿侍衛虎狼般撲上,架起那魂飛魄散的小內侍。
“皇上開恩!奴才是奉懿旨行事啊!”
凄厲哭嚎漸行漸遠,終湮沒于深宮重門。
夏守忠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他直到那人聲音遠去,然后才趨前半步,低聲對建新帝婉言道:
“這奴婢本是無知蠢物,即使打死,也不足惜。”
“然其終究奉太妃口諭,萬歲爺略施薄懲即可?否則太妃顏面難安,若驚動太上皇……何苦為微末賤婢,傷天家和氣。”
“哼!”天子冷嗤,半晌沉聲道:
“待慎刑司杖畢,給那作死奴婢送去傷藥,賜些銀錢,全當顧全太妃體面。”
“杖刑不可免!否則宮規何在?往后太妃事事掣肘,朕豈非形同虛設?”
“奴婢領旨。”夏守忠諾諾連聲,復輕手輕腳為其揉按肩頸,懇切道:
“陛下宵旰憂勤,還須善保龍體,天下事非旦夕可成,若操切過甚,反傷四海臣民所系。”
建新帝卻搖頭嘆道:
“東虜猖獗于外,而災荒頻仍于內,江西、湖廣巡撫今天上了加急文書,說水患過后瘟疫橫行,受災百姓十室九空,遍地餓殍。
來年不僅春耕無望,還要朝廷開倉賑濟。
“兩地本是天下糧倉,若元氣大傷,勢必動搖國祚。”
“而陜豫今歲又逢赤地千里,若無充足錢糧賑濟,他日必生滔天巨變……”
語聲漸次艱澀,建新帝霍然起身,面如沉水道:
“他省尚可徐圖挽救,唯陜西民風剽悍,最令朕夙夜憂心。
湖廣縱使糜爛,終究魚米豐饒,官倉尚有積存。
陜地素稱貧瘠苦寒,今流民如蝗蔽野,盜匪嘯聚山林。
若賑濟不力激生民變,朝廷再難迅疾彈壓,恐有奸徒乘勢揭竿,釀成燎原巨禍……”
這位少年時即留心民情的君主,對大周沉疴痼疾洞若觀火。
然踐祚以來步履維艱,外有太上皇制肘,內逢災荒兵禍迭起。
眼見黎庶凋敝,雖知癥結所在,卻難力挽狂瀾,胸中塊壘郁結難消。
乾清宮燭火飄搖,光影幢幢,夜風穿牖而入,恰似帝王此刻悲涼心境,蕭瑟徹骨。
夏守忠默然俯首。主子抱負與困局他豈不知?
然天家大事,奴才多言便是逾矩。
“守忠,”建新帝想到什么,突然問:
“林如海病勢如何?三撥御醫輪番診治,可還能熬過寒冬?”
林如海肩負國賦半壁,朝廷歲入泰半皆賴他籌措轉圜。
這人也是老成持重,深合圣心,向為建新帝倚重。
若是他病亡,那么這個職務還真不到何人可以穩妥接掌。
且巡鹽關乎根本,未來東北用兵、賑濟災民所需耗費,更是不可稍有閃失。
夏守忠面露難色:“錦衣衛快馬密報,御醫回春乏術……若捱不過今冬,怕就油盡燈枯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建新帝知道夏的未盡之意,他長嘆一聲,沒有再追問。
隨即,建新帝再度坐下,順手翻出一封新的奏章。
此文來自金陵知府賈化。
他又有個名字,叫做賈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