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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獵魂洶洶勢如狂,命鎖初開意未央

山風(fēng)卷著晨霧撲在林墨臉上,帶著股潮濕的土腥氣。

他走在最前,靴底碾過青石板上的苔痕,耳尖忽然動了動——方才經(jīng)過山坳那叢野杜鵑時,花瓣上的水珠落得太齊整,不似自然滴落。

“眉兒。”他側(cè)頭輕聲喚。

柳眉兒正盯著腳邊的碎石,聞言抬頭,發(fā)間銀鈴輕響。

她頸后的傀紋泛起淡青色,自己都沒察覺——那是命傀教血脈對同類氣息的本能反應(yīng)?!傲帜?,”她指尖攥緊腰間的匕首,“我總覺得...有東西在盯著咱們。”

沈玉娘的龜甲突然發(fā)出輕鳴。

她將龜甲托在掌心,紋路里的金光忽明忽暗:“東南、西北、正前方,三個方位有活物氣息?!痹捯粑绰?,三塊碎石從三面山壁同時滾落,砸在眾人腳邊,炸起的塵霧里,三道黑影如梟般撲下。

為首的女子面容冷白,眼尾紋著半朵黑蓮,手中骨弓泛著幽光。

她足尖點(diǎn)在巖石上,弓弦繃成滿月,箭頭正對著林墨心口:“交出命鑰碎片,可留全尸?!?

林墨的太陽穴微微跳動——“察言觀色”技能自動運(yùn)轉(zhuǎn)。

他看似隨意地退后半步,將柳眉兒擋在身后,余光掃過女子右臂:抬弓時手肘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像是被無形的線扯住?!鞍兹铮俊彼室夂俺鰧Ψ缴矸荩矮C魂隊副隊長親自出手,命傀教倒是看得起我。”

白蕊的瞳孔縮成針尖。

她手腕輕抖,骨弓嗡鳴,三支黑羽箭破空而來。

與此同時,左右兩側(cè)的黑袍人已欺身近前,手中骨刀帶起腥風(fēng)——竟是要三面合圍。

“眉兒,往南跑!”林墨反手將柳眉兒推向沈玉娘,短刃“唰”地出鞘。

沈玉娘將龜甲往地上一拋,金光驟然擴(kuò)散成盾,擋住左側(cè)襲來的骨刀;柳眉兒咬著唇后退兩步,卻又折身撿起塊碎石,作勢要砸向右側(cè)敵人。

“胡鬧!”林墨低喝。

他腳尖點(diǎn)地避開正面箭矢,反手抓住柳眉兒后領(lǐng),直接將她甩向沈玉娘的防護(hù)圈。

這一耽擱,右側(cè)黑袍人的骨刀已劃開他左肩衣袖,血珠滲出來,在粗布上暈開小紅花。

“婆婆!”林墨大喊。

趙婆婆早從袖中抖出青瓷瓶。

她枯瘦的手指捏碎瓶口,紫色毒霧“轟”地騰起,瞬間籠罩五人。

毒霧里傳來兩聲悶哼——左側(cè)黑袍人吸入毒氣,骨刀當(dāng)啷落地,雙手掐住喉嚨踉蹌后退。

“韓兄!”林墨又喚。

獨(dú)輪車旁的韓無咎半倚著車欄,面色慘白如紙。

他咬開指尖,在地上畫出歪扭的血符,血線游走如活物,纏住西北方黑袍人的腳踝。

那人大吼著揮刀亂砍,卻總差半寸砍不中血線——這是他耗盡力氣布下的“迷蹤陣”。

白蕊的冷笑穿透毒霧:“老東西的毒霧撐不過半柱香,術(shù)士的陣法更是雞肋?!彼墓枪俅卫瓭M,這次箭頭直指柳眉兒——方才林墨護(hù)她的動作,早被她看在眼里。

林墨的“洞若觀火”技能全開。

毒霧在他眼中凝成淡紫色薄紗,白蕊右臂的異常更清晰了:每抬一次弓,那里的肌肉就會抽搐,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動。

“是命傀之力侵蝕。”林墨瞬間想通,“獵魂隊長期操控活傀,自身經(jīng)脈被命線反噬。”

他將短刃換到左手,故意露出右側(cè)破綻。

白蕊的箭破空而來,他側(cè)身閃過,借勢撲向白蕊。

骨弓的弦音還在耳邊,他的短刃已抵住對方咽喉——卻在最后半寸頓住,刀尖轉(zhuǎn)向她右肩。

“啊!”白蕊尖叫。

短刃精準(zhǔn)刺入她肩胛下三寸,那里是命線匯聚的命門穴。

她手中骨弓“當(dāng)”地落地,右臂軟綿綿垂著,皮下隱約可見青黑色的線在竄動,像是被挑斷了線的傀儡。

“走!”林墨拽起柳眉兒就跑。

沈玉娘收起龜甲護(hù)在后方,趙婆婆抓起獨(dú)輪車把手,韓無咎癱在車?yán)铮~角全是冷汗。

可剛跑出十步,林墨掌心突然發(fā)燙。

他低頭一看,命鑰碎片上的星子瘋狂旋轉(zhuǎn),竟浮現(xiàn)出畫面:陰暗的地下密室,中央擺著具黑色石棺,棺身刻滿扭曲的符文,最顯眼處三個大字——“命鎖·源”。

“想看真正的秘密?”白蕊捂著傷口站起來,血從指縫滲出,滴在青石板上綻開小血花,“等你找到那口棺材,就會明白...你們現(xiàn)在的掙扎,不過是給命鎖上最后道鎖?!?

遠(yuǎn)處突然傳來低沉的鐘鳴,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震得人耳膜發(fā)疼。

林墨腳步一頓,那聲音他聽過——在冥淵塔的星圖里,在韓無咎昏迷前的囈語里,在柳眉兒頸后傀紋發(fā)燙的夜里。

“走!”他咬著牙推了柳眉兒一把。

眾人跌跌撞撞跑出山谷時,晨霧已散得差不多。

林墨回頭望去,白蕊的身影在霧里忽隱忽現(xiàn),而山谷深處,一座爬滿青藤的古廟飛檐若隱若現(xiàn),檐角銅鈴被山風(fēng)吹得叮當(dāng)響,像是在應(yīng)和那聲來自地底的鐘鳴。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命鑰碎片,碎片上的星子還在跳動。

命傀老人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清晰得像是就站在身后:“你以為你在尋找答案,其實(shí)你正一步步走進(jìn)更深的陷阱。”

山風(fēng)掀起林墨的衣角,他望著那座古廟的方向,喉結(jié)動了動。

林墨的腳步在青石板上頓了半刻。

晨霧散后,那座爬滿青藤的古廟飛檐在陽光下泛著幽光,檐角銅鈴被山風(fēng)撞出細(xì)碎的響,像極了他懷中命鑰碎片上跳動的星子。

“林墨?”柳眉兒的手還攥著他衣袖,指尖微微發(fā)顫。

這姑娘頸后的傀紋昨夜又燙得厲害,此刻眼尾還泛著薄紅。

“去廟里?!绷帜嗣牙锇l(fā)燙的碎片,聲音壓得低,“命鑰要帶我們?nèi)サ牡胤?,?yīng)該就在那里。”

沈玉娘抱著龜甲走上前,眉峰皺成寒刃:“你確定?

白蕊那妖女的話能信?“她素白裙角沾著晨露,發(fā)間玉簪在風(fēng)里晃了晃,映出幾分警惕。

“她傷成那樣追不上?!壁w婆婆推著獨(dú)輪車過來,獨(dú)輪碾過碎石發(fā)出“吱呀”響,“但這山霧散得蹊蹺——命傀教的手段,從來不會只留一條路。”她布滿皺紋的手搭在車沿,另一只手捏著半片干葉,葉尖正朝著古廟方向微微發(fā)顫。

韓無咎癱在車?yán)?,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更無血色,突然發(fā)出一聲悶哼。

林墨俯身查看,見他喉結(jié)動了動,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鎖...源...”

“走?!绷帜Я艘Ш蟛垩?。

他能感覺到命鑰碎片在貼著心口的位置灼燒,像有根細(xì)針在扎他的肺葉——這是自冥淵塔星圖后,碎片第二次這么激烈地指引方向。

古廟的木門早爛成了碎渣,門框上的“慈恩寺”三個字只剩半截“恩”字,被青藤纏得像團(tuán)亂麻。

林墨踩上第一級臺階時,腳下的磚突然陷了半寸,揚(yáng)起的積灰里飄著幾縷黑絲——是被碾碎的傀紋殘片。

“小心?!彼词职醋∩砗罅純旱募绨?,余光瞥見沈玉娘的龜甲泛起微光,顯然已經(jīng)布下了防御。

趙婆婆的獨(dú)輪車停在廟門外,她摸出個青瓷瓶晃了晃,瓶底傳來細(xì)碎的藥香:“我守著車,韓無咎需要調(diào)息?!?

林墨點(diǎn)頭,帶著柳眉兒、沈玉娘往廟里走。

佛龕早塌了半邊,泥胎佛像的半張臉埋在瓦礫里,眼窩里卡著半截骨箭——正是白蕊用的那種。

“在這兒?!绷純和蝗蛔陆恰?

她指著佛龕后的青磚墻,那里有道極淺的凹痕,形狀竟和命鑰碎片上的星子完全吻合。

林墨掏出碎片按上去,指尖剛觸到磚面,整面墻突然發(fā)出“咔”的輕響。

青磚墻像活了般往兩側(cè)退開,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霉味混著腐土氣息撲面而來。

“是密室。”沈玉娘的龜甲突然泛起冷光,“符文...這些墻紋是命傀教的古篆!”她踮腳湊近墻面,玉簪上的流蘇掃過刻痕,“這不是普通的裝飾,是...是鎖魂陣!”

林墨摸著墻往下走,石階每踏一步都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等三人下到最底層,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正中央擺著口黑色石棺,棺身刻滿扭曲的符文,最顯眼處三個大字“命鎖·源”,和命鑰碎片里的影像分毫不差。

石棺周圍浮著淡黑色的霧氣,像有生命般纏繞翻涌。

沈玉娘突然倒退兩步,龜甲在掌心捏得咯吱響:“不對!

這哪里是封?。?

這些符文的走向...是在召喚!“她指尖發(fā)抖,”他們在召喚某種東西,用這口棺材當(dāng)媒介!“

他想起白蕊說的“給命鎖上最后道鎖”,想起韓無咎昏迷時的囈語,喉結(jié)動了動,伸手按在石棺上。

指尖剛觸到石面,一陣刺痛從眉心炸開。

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密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座巨大的祭壇。

祭壇中央站著個身披金紋黑袍的男子,背后懸浮著十二具命傀,每具傀身上都纏著和柳眉兒頸后一樣的青黑紋路。

“歡迎來到命鎖的起點(diǎn),孩子?!蹦凶拥穆曇舻统炼煜ぃ裨诙呌窒駚碜詷O遠(yuǎn)的地方,“你以為你在破局?

不,你只是在解我布下的鎖。“

“你是誰?”林墨的聲音在幻境里顯得很輕,他想摸短刃,卻發(fā)現(xiàn)手根本抬不起來。

男子轉(zhuǎn)過臉,面容隱在陰影里:“我乃傀心子,專門鎖住傀儡的心魄?!?

現(xiàn)實(shí)中的呼喚像根針戳破幻境。

林墨猛得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跪在石棺前,額頭全是冷汗。

密室的石壁在劇烈震動,頭頂?shù)乃槭碌?,四面八方突然涌出無數(shù)傀儡——有穿粗布短打的農(nóng)夫,有梳著雙髻的少女,甚至還有個抱著撥浪鼓的孩童,他們的眼眶里沒有眼珠,只有青黑的傀紋在蠕動。

“這些...是活人改的!”趙婆婆的聲音從石階上傳來。

林墨抬頭,見她不知何時也下了密室,手里舉著盞青銅燈,燈油燃燒的味道里混著刺鼻的藥味,“他們的命線被抽走了,用蠱蟲強(qiáng)行鎖在傀儡里!”

沈玉娘的龜甲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撞飛撲過來的農(nóng)夫傀儡:“命傀教瘋了!

用活人煉傀,這是觸犯九界的禁忌!“她的鬢發(fā)被氣浪掀得亂飛,往日的高傲全碎成了冷厲。

柳眉兒抽出腰間短刀,可手剛舉起來就僵住了——那個抱撥浪鼓的孩童傀儡,額間的紅痣和她隔壁村的小侄女相似。“不...”她踉蹌后退,短刀“當(dāng)”地落地。

林墨沖過去拽住她手腕:“那不是活人!是傀紋偽造的記憶!“他反手甩出短刃,精準(zhǔn)挑斷孩童傀儡后頸的命線,青黑紋路瞬間潰散,傀儡”砰“地摔成碎片。

白蕊的聲音從密室入口傳來。

林墨轉(zhuǎn)頭,見她捂著右肩傷口站在石階上,血還在往下滴,可眼里的狠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種近乎崩潰的絕望:“我也是’傀心鎖‘的承受者!”她撕開左臂袖口,露出道血紅印記,像條毒蛇盤在皮膚上,“你們以為我只是獵魂者?

錯了,我是傀心子的容器!“

林墨的瞳孔驟縮。

他想起命傀老人說過的“更深的陷阱”,想起白蕊在山谷里說的“給命鎖上最后道鎖”,突然福至心靈:“命鑰碎片...能解傀心鎖?”

白蕊慘笑:“你終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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