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北嶺霜風卷怒濤,血匙隱現亂云霄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616字
- 2025-06-24 07:38:00
北嶺的寒霧比林墨想象中更沉。
李凡走在前面,青布短打的后背已被霧水浸得發深,他每走三步便要抬手抹一把臉,草編鞋踩在濕滑的碎石上,發出細碎的咯吱聲:“林墨,這霧里怎么有股子鐵銹味?”
林墨捏了捏腰間的命鑰,金屬表面的溫度比體溫高兩度——這是接近目標的征兆。
他伸手搭在李凡肩膀上,掌心觸到對方因緊張而繃緊的肌肉:“緊著我,霧里有迷障。”話音未落,前方的霧墻突然翻涌,露出半座被藤蔓纏繞的竹門,門楣上“寒霧谷”三個字已被苔蘚覆蓋,只余“谷”字右下角一點朱紅。
竹門內傳來搗藥聲。
林墨松開李凡,率先跨入門內。
門后是片被霧色包裹的小山谷,正中央立著間竹屋,檐角懸著串干枯的藥鈴,風過時叮鈴作響。
屋前石凳上坐著個銀發老婦,便是趙婆婆,她灰布裙腳沾著泥,手里的搗藥杵停在石臼上方,渾濁的眼睛突然清亮如刀:“帶著命鑰來的?”
“韓無咎說您在等我。”林墨取出命鑰,金屬表面的霧紋在霧中泛起青光。
趙婆婆放下搗藥杵,指節叩了叩石桌:“過來。”她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青石板,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李凡剛要跟上,被她斜眼一瞪:“守著門,別讓野耗子溜進來。”
李凡撓了撓后腦勺,退到竹門邊,手卻悄悄摸向腰間的布囊——里面裝著林墨新制的火藥包。
竹屋內光線昏暗,石壁上嵌著松明子,火光照亮滿墻的古老符文。
林墨的目光掃過那些扭曲的線條,后頸突然泛起涼意——這些符文的走勢,竟與他在密卷里見過的“天命陣”殘圖如出一轍。
“看夠了?”趙婆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墨轉身,見她不知何時已換了身青麻衫,手里提著盞青銅燈,燈芯上跳動著幽藍火焰。
“跟我來。”
燈焰在前方引路,兩人穿過竹屋后墻的暗門,下了二十三級石階,來到一處天然洞窟。
洞頂倒垂的鐘乳石滴著水,地面卻干燥異常,中央石臺上躺著具女子遺骸,骨殖泛著珍珠白,頸間玉佩幽光流轉,映得石壁上的符文都跟著明滅。
“前朝公主玄姬。”趙婆婆將青銅燈放在石臺邊,燈焰驟然拔高,“她的血,是啟動天命陣的鑰匙。”
林墨的指尖剛觸到命鑰,金屬突然發燙。
他倒抽一口冷氣,命鑰已震得幾乎握不住,“當啷”掉在石臺上。
“來了。”趙婆婆退后兩步,枯瘦的手按在石壁上。
血色光柱從玄姬胸口迸發,直沖天頂,在石壁上投出模糊的影像:影無痕單膝跪地,黑衣上的銀線繡著吞月玄鳥,他抬頭時,左眼處的疤痕像條扭曲的蜈蚣:“屬下已掌握命鑰繼承者,只待玄姬之血歸位。”畫面再轉,是座黑沉沉的殿宇,殿上坐著的身影被黑霧籠罩,只露出一截纏著玄鐵鎖鏈的手腕。
他曾在影閣地牢見過影無痕的左臉,此刻才知那道疤是為遮掩什么——那根本不是刀傷,是被玄鳥圖騰烙下的印記。
“影閣?”他低聲重復,“不過是玄冥府的棋子。”
“聰明。”趙婆婆從懷里摸出枚銀針,針尖泛著暗紫,“玄姬被封在這里三百年,就為等今天。”她的手懸在玄姬心口上方,“取血會破封印,也會讓玄冥府的耳目順著血氣找過來。”
“他們早晚會找過來。”林墨盯著那滴血在針尾緩緩凝結,“與其等他們布網,不如我先攥緊籌碼。”
趙婆婆的手指頓了頓,突然笑了:“和玄姬那丫頭一個脾氣。”銀針輕刺,血珠如赤玉般滾落,被她接入玉瓶。
“拿好。”她將玉瓶塞進林墨掌心,“這血能開命鑰最后一層,但——”
洞外突然傳來石子滾落的輕響。
林墨旋身,右手已按在袖中醒神針上。
“是我。”熟悉的沙啞嗓音從霧里飄來,白八掀簾而入,黑衣上沾著露水,眉峰凝著層薄霜,“白九被影閣殘黨控制了。”她扔來個小竹筒,“他們用她的聲音發了求援信,目標是你。”
林墨捏碎竹筒里的紙團,果然是白九的字跡——但筆鋒抖得厲害,最后一筆拖成墨團。
他的指腹擦過紙背,摸到幾道指甲刻的劃痕:“囚、傀儡、引君入甕。”
“他們要抓我。”林墨將紙團碾碎,“那就給他們個甕中鱉。”他轉頭看向李凡,后者已從布囊里摸出個雕花木盒,“幻音珠和醒神針都帶著呢。”
白八瞥了眼木盒,突然伸手按住林墨肩膀:“你知道這是陷阱。”
“知道。”林墨取出幻音珠,珠子在掌心泛著珍珠白,“但陷阱的另一頭,是影閣和玄冥府的聯系。”他望向洞外漸亮的天色,“李凡,去東邊山坳布火藥包;白前輩,麻煩引開可能的暗哨。”
白八沒說話,轉身消失在霧里。
李凡扛起布囊,臨走前用力拍了拍林墨后背:“等我回來吃烤山雞。”
林墨站在洞窟入口,望著兩人的背影被霧色吞沒。
他摸了摸心口的玉瓶,玄姬之血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像團燒不盡的火。
晨光穿透霧層時,山風送來鐵器摩擦的輕響。
林墨貼著石壁蹲下,幻音珠在指尖轉了個圈,輕輕拋向左側山巖。
珠子觸石的瞬間,山谷里突然響起白九的呼救聲:“林公子救我——”
三道黑影從霧里竄出,刀鞘撞在巖石上,發出清脆的“當”聲。
為首的刺客蒙著黑巾,刀身映出林墨的影子:“果然在這里。”
林墨捏碎醒神針的封蠟,藥粉隨風散開。
刺客的腳步突然踉蹌,刀“哐當”落地——他后頸的傀儡蟲正在融化,疼得額角暴起青筋。
“帶話給玄冥府。”林墨踩著對方的刀背,“我林墨,要親自上門。”
刺客抬頭的剎那,林墨看清了他耳后青黑色的紋路——那是條盤著珠子的蛇,和影無痕左臉的玄鳥圖騰截然不同。
他松開腳,刺客連滾帶爬逃進霧里。
李凡從山坳里鉆出來,手里還攥著半塊未點燃的火藥:“林墨,這就放了?”
“不放,怎么引他們露更多尾巴?”林墨望著刺客消失的方向,耳后蛇紋的影子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去撿他掉的刀,刀鐔上應該有標記。”
李凡應了聲,跑向刺客剛才站的位置。
林墨摸出玉瓶,對著陽光看那滴血——血珠中央,隱約浮現出和蛇紋相似的紋路。
霧色又濃了。
山風卷著細沙打在臉上,林墨聽見遠處傳來鷹鳴。
他抬頭,看見一只玄色大鷹掠過霧頂,爪間似乎抓著片染血的布帛——是白九的繡鞋。
“林墨!”李凡舉著把短刀跑回來,刀鐔上的蛇紋在晨光里泛著冷光,“你看這個!”
林墨接過刀,指腹撫過蛇紋凸起的部分。
他想起石壁影像里那截纏著鎖鏈的手腕,想起玄姬頸間玉佩上同樣的蛇形紋路——原來玄冥府的標記,藏在更深處。
霧中傳來溪水暴漲的聲音,比昨夜更急,更猛。
林墨將短刀收入懷中,望向北方。
那里有座被霧色籠罩的城,城樓上飄著的黑旗,正隨著風獵獵作響。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他低聲說,“他們要的,我給;我要的,也該去取了。”
李凡沒聽懂,但他望著林墨的側臉,突然覺得那雙眼比命鑰的光更亮。
他拍了拍布囊里剩下的火藥包,咧嘴笑了:“林墨去哪,我去哪。”
霧色漫過兩人的腳面,將他們的影子融成一片。
遠處的鷹鳴再次響起,這次更清晰,帶著幾分急切——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預告。
林墨摸了摸心口的玉瓶,玄姬之血的溫度,正隨著他的心跳,一點點燒穿所有偽裝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