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命幽微啟象茫,風云詭譎亂陰陽
書名: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作者名: 一打也不醉本章字數: 3414字更新時間: 2025-06-23 19:45:00
朱漆大門在身后合攏時,林墨聽見門軸發出一聲悠長的吱呀。
密道里的霉味裹著潮濕的風涌上來,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蜷起——這里的空氣比影閣演武場涼了三度,是適合機關運作的溫度。
“跟上。”影無痕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提燈的手穩得沒有半分搖晃。
玄色錦袍掃過青石板的聲響里,林墨看見白九的裙角在他身側晃了晃,她走得比平時慢半拍,發間的銀簪擦過石壁,迸出極細的火星。
“第一重機關。”影無痕停在前方三步遠的位置。
林墨抬眼,只見兩側墻縫里緩緩探出青銅傀儡的手臂,銹跡斑斑的指尖泛著幽藍。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洞若觀火”的能力在眼底翻涌——那些刻在傀儡關節處的符文正順著青銅紋路流動,紅紋三息一亮,青紋七息一暗,像極了李凡在破廟畫的火藥引信圖。
“往左三步,再往右兩步。”林墨突然開口。
影無痕側過半邊臉,眉峰微挑:“你怎么知道?”林墨盯著傀儡關節處跳動的紅紋,喉結動了動:“之前在冷七的帛書里見過類似的陣圖。”他沒說的是,帛書里只畫了符文形狀,真正讓他看清規律的,是此刻在視網膜上流淌的金色光軌——那是“洞若觀火”在拆解機關的脈搏。
白九的腳步突然頓住。
林墨余光瞥見她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摳著袖口,那里鼓鼓囊囊的,是藏著他給的玉簡。
傀儡的手臂擦著她肩頭掃過時,她睫毛劇烈顫動了兩下,像是被什么驚到,又迅速垂眸掩住眼底的波動。
林墨攥緊了袖中的醒神針——這絲慌亂,和昨晚她捏碎案幾時如出一轍。
主殿的石門在眾人面前緩緩開啟時,林墨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石臺上兩枚命鑰泛著幽光,一枚刻著影閣的鶴紋,另一枚紋路卻像被霧氣籠罩,模糊得瞧不真切。
影無痕的手指剛觸到鶴紋命鑰,林墨就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貪婪——那不是掌控者的從容,倒像餓了三年的狼終于見著肉。
“啟動。”影無痕將命鑰插入凹槽的瞬間,地動山搖。
林墨被震得踉蹌兩步,抬眼時正看見半空中浮現出無數金色光鏈,那些本該靜止的傀儡竟緩緩直起身子,空洞的眼窩里亮起猩紅的光。
他猛地閉上眼睛又睜開,“命運之眼”的能力瞬間激活——眼前的景象開始重疊,白九的身影在兩個時空里來回晃動:一個她站在原地攥緊袖中玉簡,另一個她正踮腳取下石臺上的霧紋命鑰,轉身遞給一個輪廓模糊的人。
他裝作被震動帶得踉蹌,身體自然地往白九身側傾去。
袖中的醒神針順著指縫滑出,精準刺入她腳踝的“隱風穴”。
白九的身子猛地一僵,正要驚呼,林墨已經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替他換命鑰,他就會替你解命運之眼?
別傻了,他連自己的命都要搶,怎么會管你的?“
白九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低頭看向腳踝上的細針,又抬頭看向林墨,喉結動了動,最終只是攥緊了袖口的玉簡,沒說話。
林墨知道她聽懂了——昨晚他說能幫她擺脫命運之眼時,她耳后那層薄汗里藏著的,是對影無痕的恐懼,也是對自由的渴望。
“你在做什么?”影無痕的聲音像突然刺進耳朵的劍。
林墨抬頭,正撞進對方淬了毒的眼神里。
他沒有后退,反而伸手取下另一枚霧紋命鑰,舉在半空:“你騙了所有人。
真正能啟動天命陣的,從來都不是影閣的鶴紋命鑰。“
話音未落,石臺上的霧紋命鑰突然發出蜂鳴。
林墨感覺掌心發燙,那些原本模糊的紋路突然清晰起來——竟是和他穿越時胸口的胎記一模一樣。
整座古陣開始劇烈震動,金色光鏈斷裂成碎片,傀儡們紛紛砸在地上,金屬碰撞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找死!”影無痕的手掌裹挾著罡風襲來。
林墨本能地側頭,那股風擦著他耳際刮過,在石墻上留下半尺深的爪印。
就在他以為要接下第二擊時,一道黑影突然橫在中間——是風塵客。
“該結束了。”風塵客摘下面巾,露出和白九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他抬手擲出一枚青銅令牌,上面的裂痕像極了影閣卷宗里記載的“叛逃者印記”,“當年你殺我全家時,可曾想過有今天?”
林墨趁機沖向主殿后方的暗門。
他能聽見身后傳來拳風破空聲、器物碎裂聲,還有影無痕近乎癲狂的怒吼:“林墨!
你逃不掉——“
暗門在他身后合攏的瞬間,林墨聽見密道深處傳來滴水聲。
他摸了摸懷里的霧紋命鑰,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
突然,頭頂的石壁發出“咔”的輕響,一道黑影從上方躍下,玄色錦袍在黑暗里翻卷如鴉羽——是影無痕。
他的嘴角淌著血,眼神卻比之前更狠:“交出命鑰,或許能留你全尸。”
林墨后退兩步,摸到了腰間李凡塞給他的火藥包。
密道里的風突然轉了方向,帶著血腥味鉆進鼻腔。
密道石壁滲出的水珠順著林墨后頸往下淌,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影無痕的玄色錦袍被劃開數道血口,左胸處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卻仍像擇人而噬的惡狼,指尖泛著青黑的毒光,一步步逼近。
“你以為你贏了?”影無痕的聲音像生銹的鐵鏈摩擦石壁,“真正的命鑰繼承者......還沒出現!”
話音未落,左側石壁突然裂開一道細縫。
林墨瞳孔微縮——那是他方才檢查時沒發現的暗格。
一道灰影如夜梟撲出,腕間銀索如靈蛇纏上影無痕的脖頸。
影無痕瞳孔驟張,抬手要抓銀索,卻被對方一腳踹中膝蓋,“咔嚓”一聲跪了下去。
“韓無咎?”林墨認出那道身影。
江湖散修韓無咎,他曾在影閣卷宗里見過此人畫像,此刻對方束發的布帶松開,幾縷灰發垂落,眼尾的刀疤在昏暗中格外醒目。
“林墨,讓你受驚了。”韓無咎單手拽緊銀索,影無痕的臉漸漸漲成豬肝色,“這老匹夫藏得深,可他腰間的玄冥玉牌騙不了人——影閣早被前朝遺族‘玄冥府’滲透成篩子,他不過是個提線木偶。”
林墨注意到影無痕喉間滾動,似要反駁,卻被銀索勒得發不出聲。
韓無咎另一只手探進影無痕衣襟,摸出個染血的羊皮密卷,甩給林墨:“這是他藏在貼身口袋的,我追了三個月的線索。”
羊皮卷展開的瞬間,林墨掌心的霧紋命鑰突然發燙。
他盯著卷上的朱砂批注,命運之眼在眼底泛起金芒——那些歪扭的古文字突然變得清晰,“天命陣需雙鑰激活,霧紋命鑰引動陣眼,玄冥血脈開啟生門”幾個字刺得他眉心發疼。
“玄冥血......”林墨想起在亂葬崗看到的幻象:穿玄色鎧甲的將軍割破手腕,鮮血滴在青銅陣圖上,“原來影無痕一直沒說全。”
“北嶺的趙婆婆是前朝巫祝最后一脈,”韓無咎踢了踢影無痕的膝蓋,后者疼得悶哼,“當年玄冥府滅她滿門,她最清楚怎么破這血脈鎖。”
密道深處突然傳來布料摩擦聲。
林墨抬頭,見風塵客正從暗河方向走來,面巾半掛在耳后,額角有道新傷:“白九被影閣分部的人帶走了。”他聲音發啞,“她被點了啞穴前,用唇語說了句:’若你真能改寫命運,就別讓過去重演。’“
林墨的手指猛地收緊,密卷邊角在掌心壓出紅痕。
他想起冷七咽氣前抓著他衣袖的手,血沫混著遺言:“別信......他們說的命......”
“過去?”白八扯下面巾,露出和白九相似的眉眼,“十年前玄冥府屠我白家滿門時,我妹妹才七歲。”他指節捏得發白,“白九說的‘過去’,是他們用血脈操控的活死人軍隊——影閣那些傀儡,不過是試制品。”
“所以趙婆婆那里,”林墨將密卷收進懷里,命鑰的熱度透過布料熨著心口,“不僅能破傀儡術,還能斬斷玄冥府的血脈鎖?”
韓無咎點頭:“那老婦藏在北嶺寒霧谷三十年,就等有人能帶著命鑰去見她。”
“李凡在出口等你。”白八突然轉身,“我去引開影閣追兵,三日后丑時,北嶺山腳土地廟匯合。”她頓了頓,又補了句,“替我......問白九安好。”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暗河方向,只余潮濕的風卷著她的衣擺殘影。
林墨摸著腰間被李凡塞得鼓鼓的火藥包,順著密道往出口走。
越接近洞口,光線越亮,他看見李凡的青布短打在微光里晃動——那小子正蹲在地上用樹枝畫棋盤,聽見腳步聲猛地抬頭,臉上的泥灰都沒擦:“林墨!
可算出來了!
我剛才看見有穿黑衣服的往西邊跑,是不是......“
“先別問。”林墨拍了拍他肩膀,能摸到對方衣服下繃得緊緊的肌肉——這小子定是守在洞口,連眼都沒合過。
他掏出懷里的命鑰,在月光下,那些霧紋泛著淡青色的光,“我們要去北嶺,找趙婆婆。”
“北嶺?”李凡撓了撓頭,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我在山腳下買了炊餅,還熱乎著。
北嶺就北嶺,你去哪我去哪。“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就像那年在破廟,你說要去縣城找活計,我不也背著半袋紅薯跟著么?“
林墨喉間發緊。
他接過炊餅,咬了一口,麥香混著李凡身上熟悉的稻草味,突然就想起十四歲那年冬夜,兩人擠在草垛里分吃最后半塊烤紅薯的情形。
那時他說“我要改命”,李凡啃著紅薯皮說“我幫你”。
“走。”林墨將命鑰貼身收好,轉身望向北方。
夜幕低垂,遠處的山巒像蟄伏的巨獸,山腳下的寒霧正緩緩漫上來,裹著冷冽的風,卷著未可知的危險,卻也裹著一絲破局的希望。
李凡扛起裝著火藥包的布囊,跟在他身后。
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漸漸融入那片漫上來的寒霧里。
林墨能聽見霧中傳來溪水的聲音,清冽,急促,像是命運的齒輪,正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