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遭伏
- 暗戰秘諜之我是龍套
- 秐篆
- 2359字
- 2025-07-14 17:45:52
野豬嶺的夜像口倒扣的鐵鍋,黑得密不透風。
山路被月光啃出些模糊的輪廓,石階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阿默跟在樵夫身后,拐杖敲擊石頭的“篤篤”聲,混著遠處山澗的流水聲,在寂靜的林子里蕩出很遠。
“這嶺以前不叫野豬嶺。”樵夫突然開口,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散,“民國那陣子叫望夫嶺,據說有個媳婦在這兒等打仗的男人,等了一輩子,最后化成了塊石頭。”他用柴刀指了指左邊的山崖,月光下果然有塊人形的巨石,孤零零地立在崖邊,像在眺望遠方。
阿默沒接話,只是攥緊了懷里的電臺。暗袋的縫線被汗水浸得有些松,他總擔心這寶貝會掉出來。系統的藍色方框安靜地懸浮在眼前,像塊貼身的護身符,上面顯示著“當前區域安全,無敵意目標”。
“你這拐杖看著挺沉。”樵夫回頭看了眼,柴刀在他手里轉了個圈,“是用來走路,還是用來打狼?”
“都能用。”阿默笑了笑,用拐杖戳了戳路邊的石子。這拐杖確實是兩用的,母親特意讓木匠在頂端鑲了塊鐵,掄起來能開瓢。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面突然出現一片開闊地,地上散落著些篝火的灰燼,還有幾個空罐頭盒,顯然是有人剛在這兒歇過腳。樵夫的腳步頓了頓,柴刀握得緊了些:“不對勁。”
阿默的心也提了起來。系統的藍色方框突然閃爍起來,邊緣泛起刺眼的紅光:“警告!檢測到敵意目標!數量:6人!位置:前方20米處的灌木叢!均攜帶武器,包括三八式步槍2支,南部十四式手槍4支!”
“有埋伏!”阿默低吼一聲,猛地將樵夫往旁邊一拽。
幾乎是同時,“砰砰”幾聲槍響,子彈打在他們剛才站的地方,濺起一片碎石。灌木叢里竄出幾個黑影,手里的槍閃著寒光,嘴里喊著嘰里呱啦的日語,朝著他們撲過來。
“是特務隊的!”樵夫罵了句,柴刀一揮,劈向最前面的黑影。那黑影顯然沒料到樵夫身手這么快,被劈中肩膀,慘叫著倒在地上。
阿默趁機掏出勃朗寧,系統的提示立刻跟上:“目標1:攜帶南部十四式手槍,位于左前方5米,正舉槍瞄準!建議射擊其右手腕!”
他抬手就射,“砰”的一聲,子彈精準地打在那特務的手腕上,手槍“當啷”掉在地上。特務慘叫著捂著手,阿默一個箭步沖上去,拐杖狠狠砸在他的頭上,特務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這邊!”樵夫拽著他往右邊的密林跑,柴刀在身后揮舞著,逼退追上來的特務。林子里的樹枝刮在臉上,火辣辣地疼,阿默懷里的電臺硌得胸口生疼,卻死死護著不敢松手。
“系統,分析退路!”
“前方10米有陡坡,坡下是亂石灘,可暫時阻擋追兵。右側5米有小徑,可通往鷹嘴崖,但路面狹窄,僅容一人通過。”
“走小徑!”阿默喊道,拽著樵夫往右側拐。小徑果然窄得很,僅夠一只腳落地,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月光照下去,只能看見黑漆漆的影子,像張張開的巨口。
身后的槍聲越來越近,特務的喊叫聲也越來越清晰。阿默回頭開了一槍,子彈擦過一個特務的耳朵,嚇得他趴在地上不敢動。“還有三發子彈!”他喊道,心里有些發慌——這勃朗寧子彈太少,根本經不住消耗。
“快到鷹嘴崖了!”樵夫在前頭喊,聲音里帶著喘息,“過了崖口就是接應點!”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告:“警告!前方崖口有絆索!距離5米!”
阿默心里一緊,猛地拉住樵夫:“停!有絆索!”
樵夫趕緊停下腳步,借著月光果然看見一根細細的鐵絲橫在小徑上,連接著旁邊的崖壁。他用柴刀挑了挑,鐵絲另一端連著個黑黢黢的東西——是手榴彈!
“媽的,夠狠!”樵夫罵了句,小心翼翼地用柴刀把鐵絲割斷,將手榴彈扔到了懸崖下。“轟隆”一聲悶響,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回音。
趁著這個空檔,身后的特務追了上來,為首的正是那個被阿默打斷手腕的家伙,此刻用左手舉著槍,眼睛紅得像要滴血:“小雜種,看你往哪兒跑!”
阿默舉槍瞄準,卻發現槍機卡住了——系統說的沒錯,這勃朗寧果然容易卡殼!他急得滿頭大汗,使勁拉了兩下槍栓,還是沒反應。
“小心!”樵夫猛地推開他,自己卻沒躲開,子彈打在他的胳膊上,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你怎么樣?”阿默扶住他,眼睛都紅了。
“別管我!快走!”樵夫把柴刀塞給他,自己從腰間掏出顆手榴彈,咬開保險栓,“電臺要緊!”
阿默看著他決絕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他知道此刻不能猶豫,抓起柴刀,轉身就往崖口跑。身后傳來樵夫的嘶吼和手榴彈的爆炸聲,還有特務們驚恐的叫喊聲,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只能死死攥著柴刀,懷里的電臺硌得胸口生疼,像在提醒他肩上的責任。
沖出崖口時,他看見遠處的樹下站著個黑影,正朝他揮手。“是我!”黑影喊道,聲音熟悉——是接應的同志!
阿默踉蹌著跑過去,直到被接應的同志扶住,才敢回頭看。鷹嘴崖的方向火光沖天,爆炸聲的余波還在山谷里回蕩,卻再也看不見樵夫的身影了。
“他……”阿默的聲音發顫,喉嚨像被堵住了。
接應的同志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紅紅的:“他是老顧,在野豬嶺當了十年向導,救過我們不少人。”他頓了頓,接過阿默懷里的電臺,小心翼翼地檢查著,“這東西送到了,他就沒白犧牲。”
阿默靠在樹上,看著遠處的火光,手里還攥著那把染血的柴刀。刀鋒上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像老顧沒說完的話。
他想起老顧說的望夫嶺,想起那個等了一輩子的媳婦。原來這山里的石頭,不僅刻著思念,還刻著犧牲。
“走吧。”接應的同志把電臺背在身上,“天亮前要趕到前線,那邊的同志還在等信。”
阿默點點頭,撿起地上的拐杖,跟在他身后往密林深處走。山路依舊崎嶇,月光依舊清冷,但他的腳步卻比來時堅定了許多。
懷里的護身符還在,紅布包著的桃核硌著心口,像母親的眼睛,也像老顧最后看他的眼神。他知道,這電臺承載的不僅是情報和命令,還有那些倒下的人未完成的心愿。
他必須走下去,帶著這些心愿,走到天亮,走到前線,走到那些等待著消息的人身邊。
夜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低語,也像在送行。阿默握緊了拐杖,加快了腳步。前方的路還很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