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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獄熔爐 - 基礎(chǔ)選拔

重型軍用卡車的尾氣帶著刺鼻的柴油味,粗暴地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陳默和另外89名來自各部隊的尖子,像沙丁魚罐頭一樣被塞在車斗里,顛簸了不知多久。當后擋板“哐當”一聲砸下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歡迎的號角,而是傾盆而下的暴雨,以及一排如同黑色礁石般矗立的身影——教官組。

這里就是傳說中的“獵人”集訓(xùn)營。沒有營房,只有一片被鐵絲網(wǎng)圈起來的、泥濘不堪的開闊地。幾盞高功率探照燈刺破雨幕,將冰冷的白光無情地潑灑在每一個候選者臉上,也照亮了他們身上瞬間就被澆透的作訓(xùn)服。

“菜鳥們!”一個炸雷般的聲音穿透雨聲,為首的高大教官——代號“山岳”,正是陳默在銀行劫案現(xiàn)場見過的那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鋼鐵般的冷硬,“歡迎來到地獄!放下你們所有的幻想、尊嚴,甚至名字!從現(xiàn)在起,你們只有編號!記住,這里98%的人會滾蛋!或者被抬出去!”

規(guī)則簡單粗暴:負重30公斤背囊(內(nèi)含單兵帳篷、睡袋、模擬彈藥、水壺、單兵口糧等標準配置),72小時不間斷極限體能訓(xùn)練,中間只允許累計睡眠2小時。任何一項科目失敗、超時,或者主動放棄,即刻淘汰。

?負重極限: 30公斤接近人體負重行軍能力的45%生理極限(針對亞洲男性平均體重),長期負荷會極大損傷關(guān)節(jié)和肌肉。

?裝備防水:有經(jīng)驗的老兵已經(jīng)開始用防水袋甚至避孕套緊急包裹槍支的擊發(fā)部件(扳機、撞針部位)、備用彈藥和急救藥品。陳默學(xué)著旁邊人的樣子,笨拙地處理著自己的95式自動步槍。

?低溫癥預(yù)防:一個皮膚黝黑、眼神銳利的老兵(后來代號“巖石”)低聲提醒陳默:“每小時嚼一小塊這個。”他悄悄遞過來一小塊凝固的豬油。“高熱量,緩慢釋放,比能量棒頂用,防失溫。”這是野戰(zhàn)生存的土辦法,利用脂肪的高能量密度和消化緩慢的特性維持核心體溫。

所謂的“鐵人三項”,是“獵人”版的死亡套餐:

1.武裝泅渡: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背負全裝游過300米。水流湍急,背囊吸水后變得異常沉重,像一只無形的手要把人拖入水底。有人嗆水,被橡皮艇上的教官粗暴地撈起,直接摘下號碼牌。

2.山地奔襲:上岸后,立刻是15公里陡峭山路的強行軍。泥濘濕滑,每一步都像踩在油脂上。雨水、汗水、泥漿糊滿了眼睛和鼻孔。

3.死亡爬行:終點前,是一片被刻意澆灌成泥潭的開闊地。終極科目——拖拽75公斤重的假人,匍匐前進1公里。

陳默感覺肺像要炸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冰冷的泥漿灌進領(lǐng)口、袖口,黏膩沉重。拖著假人,四肢在泥濘中每一次移動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血乳酸值瘋狂飆升,遠超常人10mmol/L的耐受極限,肌肉如同被無數(shù)燒紅的針反復(fù)穿刺,劇烈的酸痛和灼燒感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視野開始急劇收縮,只剩下前方幾米被探照燈照亮、不斷翻涌的泥漿——管狀視野,這是大腦在極度缺氧和疲勞下的自我保護機制,也預(yù)示著極限的到來。

“動起來!廢物!蝸牛都比你們快!”教官的怒吼和高壓水槍冰冷的水柱一起劈頭蓋臉地砸下來。陳默咬碎了牙關(guān),牙齦滲出血絲混著泥水咽下。他調(diào)動起每一絲殘存的意志,強迫快肌纖維(II型)——那些平時深藏不露、爆發(fā)力強但易疲勞的肌肉纖維——做最后的壓榨式輸出。他不再去想終點,只想著下一個動作:左臂拖,右腿蹬…再重復(fù)。

熬過了體能的地獄,等待他們的是摧毀意志的熔爐:

?高壓審訊(模擬):被單獨關(guān)進漆黑的隔音小屋。強光燈直射眼睛,高分貝的噪音(金屬刮擦、嬰兒啼哭、戰(zhàn)場爆炸聲混合)持續(xù)轟炸。教官輪番上陣,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其信仰、家庭、曾經(jīng)的失敗,不斷質(zhì)問其目的,誘導(dǎo)其承認“間諜”身份或放棄。時間感被剝奪,每一秒都像一年。陳默蜷縮在角落,用父親筆記本上那句“掌控自己”反復(fù)默念,對抗著精神崩潰的邊緣。隔壁傳來壓抑不住的痛哭和嘶吼,然后是沉重的關(guān)門聲——又一個人被拖走了。

?饑餓訓(xùn)練: 72小時極限體能后,每人只發(fā)了一小塊壓縮餅干和半壺水。然后被投入一個模擬敵后的復(fù)雜環(huán)境,要求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找到幾個隱藏的補給點(只有少量食物和水)。考驗在極度饑餓和干渴下,保持觀察力、判斷力和團隊協(xié)作(或競爭)的能力。陳默的胃像被火燎,喉嚨干得冒煙,看到一片潮濕的苔蘚都恨不得撲上去舔舐。他用殘存的理智分析著地形、植被和可能的藏匿點,與“巖石”短暫結(jié)盟,分享了一處找到的少量能量膠。

?孤立考驗:被蒙上眼睛,單獨投放到深山密林的陌生區(qū)域,只給一個指北針和一張沒有等高線的簡易地圖,要求36小時內(nèi)返回指定集結(jié)點。絕對的孤獨,未知的環(huán)境,體能的透支,以及對未知危險的恐懼(營地會故意放出一些無害但嚇人的聲響,如野獸嚎叫的錄音),是對心理韌性的終極淬煉。陳默靠著一棵樹,聽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樹林里詭異的聲響,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獨。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根據(jù)星象和植被判斷方向,用最節(jié)省體力的方式移動。

72小時的“地獄周”結(jié)束時,原本90人的隊伍,只剩下不到30人。淘汰率殘酷地印證了“山岳”的預(yù)言。

淘汰發(fā)生在泥濘的訓(xùn)練場中央。失敗者被命令出列,一個個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或充滿不甘的淚水。他們顫抖著手,撕下自己胸前的號碼牌,扔進一個寫著“失敗者”的黑色鐵桶里。金屬號牌撞擊桶壁的聲音,清脆而冰冷,每一聲都敲在幸存者的心上。

陳默站在幸存者的隊列里,渾身泥濘,嘴唇干裂,雙腿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他看著那些被淘汰的戰(zhàn)友(盡管很多人連名字都不知道),他們的眼神復(fù)雜:有解脫,有羞愧,有憤怒,有深深的挫敗。一個曾在武裝泅渡中拉了他一把的壯漢,此刻像個孩子一樣無聲地流淚,撕下號碼牌時,手指因為脫力和情緒激動而劇烈顫抖,幾乎無法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他的眼神與陳默短暫交匯,那里面沒有怨恨,只有一種讓陳默心臟揪緊的、深不見底的絕望和迷茫。

當最后一個淘汰者的號牌落入鐵桶,發(fā)出沉悶的回響,訓(xùn)練場上只剩下風(fēng)雨聲和幸存者們粗重的喘息。

“山岳”教官緩緩掃視著剩下的二十多人,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針,刺穿著每一個人。最后,他的目光在陳默臉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沒有任何贊許,只有更深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的期待。

“恭喜你們,菜鳥。”他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在風(fēng)雨中卻異常清晰,“你們剛剛爬出了地獄的第一層。記住那些離開的人的眼睛。在這里,仁慈就是最大的殘忍。你們今天能留下,只證明你們比他們更能扛揍,更能挨餓,更能忍受孤獨和羞辱。但這遠遠不夠!接下來的熔爐,會把你們剩下的那點可憐的自尊和僥幸,燒得連渣都不剩!”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疲憊不堪卻強撐著的臉,最后落在那個黑色鐵桶上。

“現(xiàn)在,把‘他們’帶上!”他指著鐵桶,“這些號碼牌,就是你們通往下一關(guān)的‘門票’!每人撿一塊!掛在你們自己脖子上!讓你們時刻記住,你之所以還站在這里,是因為有人倒下了!你的命,現(xiàn)在不止是你自己的了!”

陳默拖著灌了鉛的雙腿,走到鐵桶邊。冰冷的金屬號牌浸在泥水里。他伸手,撿起一塊。號碼是“37”。他用力握緊,冰冷的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他仿佛還能感受到原主人殘留的體溫和那絕望的眼神。他將冰冷的號碼牌掛在自己濕透的衣領(lǐng)內(nèi),緊貼著滾燙的皮膚。那冰冷沉重的觸感,像一塊烙印,也像一份沉甸甸的、帶著血腥味的責(zé)任。

他抬起頭,望向暴雨如注的陰沉天空。地獄熔爐的大門,才剛剛真正打開。幸存者的眼神里,除了疲憊,開始滋生出一種更加堅硬、也更加危險的東西——一種被殘酷淬煉后,對生存和勝利近乎偏執(zhí)的渴望。而陳默脖子上那塊冰冷的“37”號牌,就是他背負的第一個“亡魂”,也是他踏入這個血色世界的第一枚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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