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子書來到二樓木欄桿邊，認真看了十秒。

黃博？

簡直離譜！

三七分頭、幾個根長劉海從左眼前垂下，背心吉他牛仔褲，臉上捯飭的干干凈凈。

不說是小鮮肉，但和腦海中，抹著油頭，喊著‘道哥’的形象，天差地別。

“之前在酒吧唱歌，還和他的樂隊合作過，人蠻不錯的。”

隨著歌聲響起，周米可還在二樓舉手歡呼起來。

講真的，黃博唱歌真不孬。

兩首歌唱完，走了上來。

一般的觀眾都很內向，即便是再鬧騰的歌，大家都是坐著聽完，鼓鼓掌，老早黃博就看到周米可了。

“怎么換位置？之前駐唱的酒吧？”周米可寒暄一句，挽著魏子書介紹道：“魏子書、黃博。”

“你好你好！”黃博一改舞臺上的風貌，變成青澀小男生的樣子。

“坐坐坐。”

聊了一會，才知道。

現在酒吧駐唱很不好做，大家都喜歡港臺歌曲，或者搖滾。

黃博不是這個風格，有時候酒吧生意不好，就得換場子。

魏子書沒記錯的話。

黃博實際是電影學院配音專業高職班，沒學過演戲，還是因為上車走吧，這部戲獲獎后，才破格錄取。

和周米可一樣，也是一名體驗派。

有宣傳說，拍攝斗牛的時候，不洗澡、天天在山上跑、村里住，就是為了感受真正偏遠山村、西北農民真實生活。

也不知道真假。

但魏子書感覺，相比最初的劇，后來慢慢的鏡頭感太強烈了，少了一些自然。

“子書兄弟，你這盯著我...，讓我有點毛骨悚然啊！”黃博聊著聊著發現不太對勁，魏子書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自己，都看愣神了。

“咳。”魏子書掩飾尷尬：“我就是感覺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黃博，我有機會繼續拍戲了。”

周米可話一出，黃博一臉羨慕。

“唉呀！我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啥？”周米可沒有繼續接話，反而朝著黃博使眼色，看得他一臉霧水。

“真笨，找子書幫忙，角色混不上，群演或者露臉，肯定還是有機會。”

這一刻，黃博的變臉堪稱藝術：“子書哥！”

“....”

魏子書擰著大腿，才避免自己笑出來。

“你也想當演員？你不是唱歌嗎？”

按說現在黃博的夢想不是唱跳型的全能歌手嗎？

“說來話長！”黃博悶了一口啤酒：“小時候在學校，搞歌唱比賽，唱了一首再回首，就被夸成小歌王。

后來參加咱青島的卡拉OK比賽，又得了獎。

其實我成績很好！就是被忽悠了！

結果...叛逆就成了我的代言詞。

現在沒啥想法，能從事藝術道路，就很不錯，演員也能火，Beyond不也是唱歌演戲嘛！”

魏子書聽出來了，說來說去，還是想唱歌。

認真打量一番，想了想道。

“來試一段看看。”

說完稍微介紹了一下背景故事，將臺詞也一并告訴黃博。

黃博又悶了一口啤酒，醞釀醞釀，突然氣質變了。

“俺家住在大山里，在俺村，有人在山道上看灘牛糞，沒帶糞筐，就撿了個石頭片兒.....那牛糞還在。”

這下不僅魏子書吃驚了，周米可也嚇到了。

她只知道黃博去當過群演賺錢，開口也就是幫朋友增加點收入。

黃博的情商還是很高的，為人義氣。

“你家不是青島的嗎？怎么還會方言？”

寫稿子的時候，魏子書是拿王保強做原型，不自然的用到了方言，想著也暫時沒改。

“哈哈，別看我年紀不大，中原這一片地區都跑過場子，方言一學就會。”這也是他的一個小天賦。

“可以！能試試！”

魏子書沒朝這個上面想過，王保強的形象在他腦海里太經典了。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戲份原因，光芒絕對可以蓋過幾名大咖，不僅幸運，天生也是吃這碗飯的。

但黃博農名工的形象，也極為真實，說不定能有不一樣的效果出來。

“真可以啊？那拍戲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是在燕京拍吧？能有一句臺詞，真不錯啊！”

只是試試，黃博也很開心。

周米可剛想說話，被魏子書在桌子下面拉了拉手，停下了。

“一句臺詞，也要去試鏡？”黃博突然反應過來。

“可能不止一句，多幾句也可能。”

約好時間，告訴黃博地址，大家都散伙了。

黃博還要跑下一個場子賺錢。

和伙計們聊得差不多，喝完杯中酒，魏子書和周米可也先行離開。

“你剛剛是不是想和他說，不止一句臺詞，是個重要角色？”

“呀！你怎么知道？”周米可突然轉身，好奇道。

她是看過完整劇本的，熟悉里面的內容。

“你想啥，我還能不知道？”魏子書：“讓他知道角色很重要，有可能會影響他試鏡的。”

“你說得對！”

幾步路就到家了，分別之前，周米可狡黠一笑，靠近魏子書，拉了拉他外套，臉對著臉。

“你猜我現在在想什么？”

“...”魏子書輕輕給了她額頭一釘殼：“你猜我猜不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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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無聊的一天。

早上起床鍛煉身體，最直觀的感受就是。

燥熱，不畏寒。

一件長袖還能活動出汗來，但得立馬洗澡。

——有錢第一件事，就是買個院子。

在合住的四合院，冬天洗澡是最不方便的事。

馮曉剛這里也就他們三。

換做自己家，燒了水，很多時候不想等，就得在家里洗。

站在門后，都不能叫洗澡，就是用毛巾搓，洗完了，用掃帚將水掃到門外。

“馮導，早上咱三還是油條？”

“成，又是你去買早餐！”

還沒到零下，馮曉剛就已經開始裹著綠色棉大衣。

“要我說，每天你也起床和我一起鍛煉鍛煉。”穿好外套，準備出門，魏子書繼續道：“馮導，昨天在酒吧，碰到一歌手，我感覺能演傻根，今天約了上午，你看看。”

“嚯，我也約了兩個，剛好一起。”

半個小時過去。

黃博第一個出現。

“子書哥！你看我這身打扮如何！專門弄了一套寒磣點的，這灰棉襖，我特地用煙頭燙了幾個洞。”

“厲害！”

就連發型都弄了一下，昨天時髦的分頭，今天變成凌亂的雞窩，美中不足的是，這張臉不夠普通，稍微帥了點。

又過了一會，兩個小伙同時出現在門口。

郭滔、付大龍。

——黃博的對手不簡單吶。

郭滔、可以說是演戲世家，父親魔都戲劇學院畢業，母親燕京戲劇學院畢業，一個西安藝校校長，一個文工團臺柱子。

付大龍更不得了，童星。

從少年彭總、到戰爭子午線、北洋水師，都有參與。

最讓人羨慕的是，他和曾莉談過戀愛！

“馮導，人都齊了！”魏子書朝著屋內喊道。

“兄弟，你也是來試鏡的？”

付大龍性格更外向一些，畢竟在劇組呆過，朝著黃博、魏子書走來。

“我不是，我是編劇。”

反而，郭滔安安靜靜的，像個乖學生，實則他已經畢業拍過戲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沒進劇組前，大家轉頭就是競爭對手。

“我是來試鏡的。”黃博也有點自來熟的意思。

“知道是啥戲不？”

不比葛憂、鞏麗，他們能夠看劇本。

像去學校找的學生、包括現在郭滔、付大龍，他們都只能看一個片段。

“不知道。”黃博搖搖頭，這點魏子書也沒和他透露。

馮曉剛拿了三份劇本出來。

對于黃博，多看了幾眼，主要是打扮。

郭滔、付大龍打扮的精神抖擻，黃博真民工。

總得來說，三個人，就付大龍的臉最權威，就是個子矮。

“來吧，看完劇本直接來，都放輕松，一個小角色。”

這話就黃博信了，他是真不懂。

但另外倆人打死也不信，一個小角色能讓導演拖人找上他們，來是試戲。

“就用你們的家鄉話來，大龍，我記得你是甘肅的吧。”

馮曉剛提了唯一的要求。

“是，天水的。”

“我祖籍也是，臨洮縣的。”

倆人邊看邊聊，那邊郭滔已經準備好了。

“馮導，那我先來。”

然后，馮曉剛和魏子書坐在一起，等著開始。

郭滔清了清嗓子。

“人咋能比狼還瞎咧？狼都沒咬過額，人還能害額？”

——陜西話還挺有味道！

馮曉剛對于這個不看重，更注重表情，很顯然不是很滿意，少了一股天真單純的勁頭，反而多了一股倔。

接下來就是付大龍。

“喂！你們誰是個賊娃子唦？站出來給咱老鄉瞅一哈！咋樣？莫得賊吧？”

黃博則是直接用的原臺詞。

馮曉剛都不是很滿意，又拿出一份臺詞，讓他們再試試。

“你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都不錯，看不出來，實話。”

魏子書沒辦法評價，都有演技，珠玉在前，他心中天枰始終是傾斜的。

“郭滔，下部戲有機會再合作，你對于農名工的理解差了點，少了點天然味道。”

說完，馮曉剛回了趟屋。

付大龍倒是無所謂的態度，能上則上，不能上，他就好好讀書，還要考試。

相比之下，黃博就有些緊張了，感覺自己和倆人一比，差太多了。

“你們一人一份，今天一天時間，明天早上...”馮曉剛看向魏子書：“讓周米可來一趟，演個對手戲。”

等三人離開后，魏子書問道：“周米可定下來了？”

“嗯，九成吧。”時間不多了，馮曉剛也不愿意再繼續找了：“傻根明天定下來，我們就立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