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子書進院子，就看到周米可滿嘴甜面醬，手上逮著烤鴨的手還沒放。

那會烤鴨可不會給你切片，骨肉分離，大蔥、小料用盒子配齊。

要在店里吃，給你弄，不在店里吃，打包的話。

拿回去自己玩去吧。

“演過戲？”

馮曉剛一改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

“演過一個小角色。”周米可撇了一眼魏子書，立刻放下烤鴨，跑到水池去洗手洗臉。

“這孩子有點天賦！”馮曉剛和魏子書夸著，等周米可過來后問道：“學習過嗎？”

“沒有。”

“體驗派，小姑娘不容易啊，說哭就能哭出來，吃過不少苦，剛剛演戲的時候想啥呢？”馮曉剛非常好奇。

“我想著死男朋友和死好朋友，應該差不多....”

邊說邊看著魏子書。

——咒我還是報復我呢！

“行，這兩天多來幾趟，給你講講戲劇，機會很大，剛好魏子書也在這兒，他也能說道說道。”

“好。”周米可回答平平淡淡，并沒有多興奮。

這邊事忙完，馮曉剛先出門了。

魏子書看了看屋內墻上的掛鐘，本打算在這兒呆一會再走，周米可不愿意待了。

“咋了？不高興？”

“特別！不高興！”

只有兩人，周米可終于沒憋著了：“我算是看清楚，這演戲的圈子，一點也不單純。”

魏子書微微一愣，迷茫了，難道剛剛出院子，馮曉剛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不至于啊。

就聽見周米可繼續說：“鞏麗進來的時候，都是笑臉相迎，想演啥角色，就演啥角色，試鏡也不用。

我進去，起碼尊重得有吧，聊那么久天，這點試鏡的事還得拖著，來氣！

你也一樣！”

“我？”魏子書委屈，輕咳一聲：“我一直都看著你呢。”

這個問題，他也發現了。

但在他看來，社會、人就是這么回事。

“你不一樣，是我在氣頭上！”

魏子書給他倒水，遞水果這些事，她都記得，立刻認錯，繼續道：“我要演戲！以前就是因為劇組都這樣，而且破規矩、潛規則多，我不想呆，現在我要演出名！”

“好！我也努力，以后的劇本，讓導演、演員們上門來找我。”

魏子書豎起大拇指，支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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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選角時間過去。

傻根的人選還是沒定下來，男主更是讓魏子書大吃一驚。

不是江文、而是選中了王晉松。

“這就自導自演上了？”

從馮曉剛口里得知，江文自導自演陽光燦爛的日子。

“嗯，王碩的本子，內地、香江都很出名，有他的本子打底，那邊嘉禾、美亞等公司愿意合作、出錢投資。”

一聲嘆息，馮曉剛搖搖頭。

國內電影從起步開始，很多都是從和香江合作開始。

八大老牌制片廠，多多少少都合作過。

但對于內地演員和分成的待遇，卻有天壤之別。

像李連結在拍完少林寺，沒多久去到香江拍攝黃飛鴻等系列電影，別人片酬幾十萬，他片酬幾百塊。

一個月幾百塊，不光光是一句電影臺詞，更是余光榮為內地演員的一句發聲。

“其實王晉松挺不錯的，除了眼睛小點，還是你說的，演員不需要太漂亮。”魏子書將話題拉回到他們劇組中來。

或多或少，從馮曉剛話中，聽出來一些對王碩的不滿。

有本子給江文拍，不能拿個本子單獨給他拍。

——江文第一部，陽光燦爛的日子，改變王碩動物兇猛。

這種青春張力、荷爾蒙十足的文學、電影，老實說，魏子書不喜歡。

“嗯，這事我不愁，就是傻根的角色，試了幾個，都不合適，演戲能力一般，結果戲味還特別重。”

“要不找素人？”

“難道你還有像周米可這樣的素人朋友？”

“...”魏子書搖搖頭，她素是素，問題是天生的體驗派，倒是有合適的，但問題是，他不知道別人在哪兒，也沒有認識的渠道。

“子書。”

倆人看向門口，謝昶。

“馮導...”

“去吧，沒啥事，其他事情都解決了，就差演員，投資方都幫我們把場地，火車車廂等等租賃問好了，就等開拍。”

有錢辦事就是快。

特別是審核，一年就那么幾部電影。

只要沒有原則性問題，就能通過。

天下無賊有審核出問題的經驗，這點魏子書白嫖的時候就非常明白，改過之后報上去審核，經過開會迅速就通過了。

現在的尺度相對沒那么嚴格，不像后面，抽煙的鏡頭都慢慢消失。

到了2020以后，就魏子書做宣傳業務的時候，每年都有幾十部，更不說那些他接不到的。

最多時候的他知道，僅僅是3個月備案就有127部。

這還不包括亂七八糟的網劇，全是打上龍標的影視劇、電影。

“有好消息？”

魏子書滿懷期待。

謝昶跑過來，肯定是有事。

“嘿，低價詢完了，問了有六家私人的，兩家公家單位的，房山葉為明那里，價格不是最低，但有兩家價格低是低，我看了一眼他們印刷出來的東西還有設備，不太行。”

“那就他那里了，別跑了，鋪面的事呢？”

“沒人租，但是我想了個辦法，我們弄臺三輪車，到時候讓兄弟們去每個集市、胡同口，跟賣陶瓷一樣，擺攤出售，價格上，稍微便宜點，你覺得如何？”

“行啊！弄！存折在我房里衣柜最上面，第四條褲子的口袋里，回頭你去和我媽要鑰匙，密碼751226。”

難怪上輩子，謝昶在羊城呆了沒半年，就能弄下個小鋪面做生意，這腦子學得快。

但有一點，魏子書得提醒他：“鋪面還是得弄，最好是能買一間下來，位置無所謂，價格便宜點。”

現在根本不擔心人流量的問題，也不用擔心位置不好。

二環內哪兒不是未來的市中心？

“咋能擺攤，還買個鋪面，那玩意有啥用，窩在那里，等客人上門，還不如推銷。”謝昶不解道，他想法很簡單，還是推銷，見啥人賣啥畫，總歸掛歷掛在墻上，人都圖個看著舒服。

房地產剛開始，都沒公攤、還叫樓花。

物業是什么都不知道，胡同垃圾都是堆在一個石砌的垃圾堆直接焚燒的年代。

更沒有商用的鋪墊，都是歷史遺留下來的沿街老房子，那種大商家，早就被當成地主打掉了。

房子一分成多戶，面積不允許超過22平，以前外頭是店鋪，做點手工活，理發、做衣、打醋、醬油。

賣糧賣肉是沒有的，必須去供銷社。

糧票等票據限制解除，慢慢小商販多起來，做起小買賣，這些鋪面生意才慢慢重新開始。

“以后里面可以賣海報、磁帶、還能賣書，文房四寶等等，現在文化人多，不管真假，他們真消費，這些東西賺錢，一口氣吃不成胖子，慢慢來。”

燕京這地界，帶上文化、藝術這些以后，檔次就上去了，也容易碰上貴人，不僅是門生意，也是個落腳點。

“那掛歷的事，啥時候開始？”

“不急，等我想辦法把照片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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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魏子書和謝昶尋到劉永，準備把伙計們聚了聚。

“他們有幾個跑去酒吧了，一到陰雨天，生意不好，沒事做，就愛去聽聽音樂。”

“嚯，居然不帶我去！”謝昶那叫一個生氣。

“走吧，把其他幾個伙計叫上，一起去，剛好聊點事。”

他能夠理解。

年輕人，娛樂活動匱乏，經過一次燈紅酒綠，喜歡去轉轉也能理解，純屬消磨無聊的夜晚。

只要不去那種歌舞廳，太亂。

到了西壩河，想了想他叫上了周米可，都來這邊了。

“另一部小說忙完了沒！不去寫小說！還有空出來玩！”

從被人輕視之后，周米可性子也變了，天天就是充實自己。

“你咋知道的？”

他記得就徐晶蕾和木江導演看過那稿子。

“你青梅竹馬告訴我的。”

“....”魏子書認真看向周米可，信誓旦旦：“我說，里面有個角色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你信不信？”

“你說我就信。”前一秒還說話酸味十足，后一秒又知心人。

一下弄得魏子書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

這次去的已經不是上次的酒吧，但實際內部裝修都差不多。

就跟后來的夜店一樣，全是復制粘貼。

“子書！劉永！這兒！”熊凱在二樓招手。

“這都能看見我們？”謝昶從樓梯上去后，好奇道。

人來人往，咋就一下看到他們了。

“來來來，坐這里。”熊凱把謝昶按住，手往樓下一指：“靠墻上，你看這個角度！進來的美女是不是一覽無遺！”

又往舞臺方向一指：“舞臺也清清楚楚，風水寶地，這里是我們的根據地了都。”

“好了，都坐，說點事。”魏子書拍了拍謝昶：“你去買點酒、小吃。”

一桌坐不下，主要是劉永、余誠、熊凱。

“最近生意慢慢冷下去了，正常，新活還是擺攤，主要是賣掛歷，瓷器做到十二月，咱就結束，不過，這段時間想增加點收入，給你們出個主意，可以去稍微遠點的景區，一段時間內，生意肯定比市里幾個景點擠來擠去賺錢。”

“那我去試試。”余誠就聽到能賺錢幾個字。

“掛歷生意的話，我們...”

“一樣的，該你們的錢，不會少，如果能一批一批賣出去，算你們的本事，費用也能往上增加。”

成本增加、利潤降低，但魏子書估摸著，銷量會提高很多。

彩色的掛歷出現時間也不長，很多人都還在用薄紙掛歷，過一天撕一張的那種。

但那種掛歷，一張紙一天，想看后面的日子，很不方便，彩色掛歷就是一月一面，看日子非常方便。

“子書，我朋友。”

聊得差不多，突然舞臺上歌聲響起，周米可拍了拍魏子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