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年無事,瘋起東京
- 我是宋神宗,先坑自己人
- 愛做夢的機器人
- 2515字
- 2025-05-29 00:51:50
宣德門,大宋皇宮的南門。
巍峨聳立,朱漆大門在日光下閃耀著莊重的光芒,樓頂的琉璃瓦折射出五彩的光暈。
王安石身著一襲素色輕服,神色凝重,低頭帶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緩緩出了宣德門。
“主人,是回去嗎?”門外一直等候的家仆,小步迎了上來。
王安石看見小仆,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暖陽融融。
“回去。”
小仆察覺得出來主人心頭有事,但也不敢多問。
馬車出了宣德門,便是東京城中最繁華的御街,販夫走卒的吆喝聲、馬車的轆轆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
到了夜里,這里更是燈火璀璨。
“祖宗守天下,能百年無大變,粗致太平,往代無有,以何道也?”
坐在車中,稍稍撥開旁邊木窗,看著外面的鬧市,王安石還在細細咀嚼著官家的這個問題。
又想到前日朝堂之上,自己所說“變法”之事,不禁心思繁亂。
回到家中,兒子王雱便迎了上來。
看到父親的臉色,輕聲問道:“父親,宮中是有什么事情?”
王安石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溫茶,點了點頭,“今日官家問了我一個問題。”
“是何問題?”王雱疑惑道。
“官家問,祖宗守天下,能百年無大變,粗致太平,往代無有,以何道也?”王安石將問題重復說給了兒子。
“不過……這天下,真的還能太平嗎?”說罷,王安石搖了搖頭,坐了片刻,又走到了外面的庭院小池旁。
小池里,幾株荷花已經露出了尖尖的小角。
面容清瘦的王雱也跟了上來。
“父親,官家說是百年無大變,粗致太平,孩兒思索上下,也覺得確是如此。”王雱站在旁邊道。
王安石搖了搖頭。
“這種太平,為父覺得長久不了的。”
“現在只是時間未到,日后恐有滔天大禍。官家所說的百年無大變,恐怕只不過是百年幸運罷了。”
“父親,您是不是多慮了,大宋內無禍亂,外和契丹,東京繁盛,四海咸平,怎會有滔天大禍。”
“文恬武嬉,國庫空虛,因循守舊,必是有災!”王安石搖了搖頭,“我大宋看似太平百年,實則弊病叢生,如沉疴在身,不除不快。”
“只可惜,朝中諸公,無一人愿變。若是官家愿意變法革新,國庫必不會再年年緊張。”王安石想到前日朝堂,不由得嘆息。
傍晚時候,王安石還在荷池旁靜思,友人呂惠卿來訪。
這呂惠卿也是王安石日后變法的重要助手。
王雱引著呂惠卿到了荷池邊,王安石將今日宮中趙頊所問之事,也告之了他。
呂惠卿對此頗有見解,二人你言我語,談到夜幕籠罩。
晚飯之后,王安石送別呂惠卿后,駐足庭院半刻,便是去了書房。
書案之上,堆放著幾本典籍史冊,一方端硯穩穩地置于案角,旁邊是一支狼毫毛筆。
燭光閃爍,王安石凝視著案上空白的札子,腦海中卻不禁又浮現出白日里邇英殿中官家的詢問,還有前日朝堂中的紛爭。
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撫平空白的札子,沉思片刻,隨后提筆,手腕一抖。
“臣前蒙陛下問及本朝所以享國百年,天下無事之故。臣以淺陋,誤承圣問,迫于日晷,語不及悉。竊惟念圣問及此,天下之福,而臣遂無一言之獻,非近臣所以事君之義,故敢昧冒而粗有所陳。”
這第一段,說是自己今日時間不夠,不能給官家一個清晰的表達。
現在有空,必須給官家詳細說說。
“伏惟太祖躬上智獨見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偽,指揮付托必盡其材,變置施設必當其務……太宗承之以聰武……仁宗在位,歷年最久。臣于時實備從官,施為本末,臣所親見……升遐之日,天下號慟,如喪考妣,此寬仁恭儉,出于自然,忠恕誠愨,終始如一之效也。”
說到此,都是夸贊本朝君王的英明,也是說明為何所以享國百年而天下無事。
但王安石的筆鋒并沒有停,他還有很多話要說。
他要讓官家知道,本朝只是“粗致”無事,若是細看,早已千瘡百孔!
“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無親友群臣之議。人君朝夕與處,不過宦官女子;出而視事,又不過有司之細故……其于理財,大抵無法,故雖儉約而民不富,雖憂勤而國不強。賴非夷狄昌熾之時,又無堯、湯水旱之變,故天下無事,過于百年……”
“伏惟陛下躬上圣之質,承無窮之緒……則大有為之時,正在今日。臣不敢輒廢將明之義,而茍逃諱忌之誅。伏惟陛下幸赦而留神,則天下之福也。”
王安石的書房內,燭火在幽暗中奮力掙扎,光影顫顫巍巍地跳躍于四壁。
“轟隆!”就在王安石寫至最后時候,一道閃電突然劃破了東京城的夜空。
緊接著,驚雷炸響,震得窗欞簌簌發抖。
初夏的雷雨,說來就來。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落,起初稀疏,轉瞬便成傾盆之勢。
狂風呼嘯著卷入窗內,吹得屋內燭火幾近熄滅。
王安石擱筆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望著被雷雨肆虐的庭院,佇立良久。
“父親!”王雱提著燈籠,輕輕走到了王安石的書房,“夜深了,雷雨又大,不如早點歇息。”
“嗯!”
王安石轉身回到書案,將這份沉重的《本朝百年無事札子》緩緩收入一個古樸匣子。
……
第二日一早,王安石便將札子送入宮中。
趙頊收到札子,縱覽一番,立即命人將王安石召入宮中。
“父親,今日未有講學,官家召您進宮,可是為那札子之事?”
“應當是的了。”
“早上遞的札子,下午便召父親進宮,怎是這般著急?”
“哈哈。”王安石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進宮便是知曉了。”
下午申時,王安石又在邇英殿見到了趙頊。
“臣王安石拜見官家。”
“王卿免禮!”
趙頊看著王安石,順手將案上的札子拿了出來。“今閱卿奏書,所條眾失,卿必已一一經畫,可試為朕詳言施設之方?”
趙頊的話,讓王安石感受到了十足的重視。
王安石曰:“遽數之不可盡,皆在經學之中,講學既明,則施設之方不言而自喻矣。”
趙頊搖了搖頭。
“還請王卿簡說其要。”趙頊凝視著王安石,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帶著幾分堅定與期待。
見趙頊如此,他身形微微一滯,像是被這簡短的話語拽入了更深的思索之中。
頓了下,然后說道。
“《禮記》云,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詩經》云,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官家,施設之方,總歸在于變新,而變新則要變法!”
“變法?”趙頊說道,“三日前朝會上卿也提及變法。”
“朕知道十年前你給仁宗皇帝也奏了一份札子,也說是要變法,可惜朝中無人理會。”
“哎!此事萬難!”王安石一言嘆盡無奈。
“王卿,那……朕若是讓你主持變法,這法,你可敢變?”趙頊猛然對王安石說道。
聽到趙頊的話,王安石有些猝不及防。
“臣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但只稍頓一息,就立即堅定地應道。
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好!”趙頊心中暗贊,這王安石他拉出來了。
另外,那司馬光也不能少。
沒有舊黨懟新黨,新黨怎么癲?
這朝堂這天下還怎么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