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四合院都顯得風平浪靜。

傻柱吃了那頓紅燒肉，嘴上不說，心里卻總覺得欠了點什么。他看見許大茂，也不像以前那樣張口就罵了，頂多是鼻子“哼”一聲，別過頭去。

這天是周末，傻柱難得休息，正盤算著去給聾老太太收拾屋子，院門口卻傳來了陳衛國的聲音。

“柱子哥，在家嗎？”

陳衛國依舊是那副憨厚老實的鄉下青年模樣，手里卻提著一個網兜，里面裝著兩瓶市面上難得一見的二鍋頭。

傻柱開了門，看到陳衛國，有些意外：“衛國兄弟，找我有事？”他對陳衛國這個“老實人”印象不壞。

“柱子哥，我表哥說你廚藝是咱這京城一絕，上次那塊肉，只有你才能做出那個味兒。”陳衛國笑著，把酒遞了過去，“我特意托人搞了兩瓶酒，想請你露一手，讓我這鄉下人也開開眼界。”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夸了傻柱，又點明了“那塊肉”的來歷，把人情從許大茂身上，巧妙地轉移到了自己這邊。

傻柱一聽這話，心里那點別扭頓時煙消云散。他最吃這一套。

“嗨！多大點事兒！進來！”他接過酒，把陳衛國讓進了屋。

屋里，八仙桌上已經擺好了下酒菜，一盤花生米，一盤涼拌黃瓜，還有一小碟咸菜絲。顯然，陳衛國是有備而來。

兩人坐下，酒過三巡。

陳衛國沒有急著說正事，而是跟傻柱聊起了鄉下的生活，聊打獵的趣事，聊各種野味的稀奇做法。這些話題，正中傻柱下懷，兩人越聊越投機。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陳衛國話鋒一轉。

“柱子哥，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城里，是想找條出路。”他嘆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愁苦，“鄉下太窮了，光靠種地，一輩子都沒個頭。我尋思著，我這身打獵的本事，興許能在城里換口飯吃。”

傻柱喝了口酒，打了個嗝：“兄弟，你這本事是好本事，可城里不比鄉下，那些東西，不好出手啊。”他這是在點撥陳衛國。

“是啊。”陳衛國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表哥倒是認識些人，能處理一些。可我打回來的東西，都是整只的，血淋淋的，不好拿出去。我需要一個信得過、手藝好的人，幫我把這些‘山貨’，變成干凈利落的‘凈貨’。”

他看著傻柱，眼神誠懇：“柱子哥，你的刀功，我聽我表哥說了，那是全廠第一。我想請你幫忙，幫我收拾這些獵物。你放心，絕不讓你白干！”

陳衛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推到傻柱面前。

“這是二十塊錢，算是我先付的定金。以后，每幫你處理一只野味，我按大小，再給你一份酬勞。兔子、野雞這種小的，給你五毛錢。要是碰上大家伙，比如野豬、狍子這種，我給你五塊！”

五塊！

傻柱的心，猛地一跳。

他在食堂累死累活，一個月工資才三十七塊五。幫著收拾一頭豬，就能拿到五塊錢？這錢來得也太快了！

他看著桌上的二十塊錢，又想起前幾天那頓香得讓他現在還回味的紅燒肉。他知道，這不是一筆簡單的生意。這等于是在干私活，而且是處理來路不明的“黑貨”，是有風險的。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最近在廠里受的窩囊氣，再想想懷里揣著的這筆“巨款”，那點猶豫瞬間就被壓了下去。

他傻柱，什么時候怕過事？

再說了，他只是負責開膛破肚，把東西收拾干凈，又不是他去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眼前這個陳衛國，看著老實，但從他能搞到這些東西，又能搭上許大茂這條線來看，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

“兄弟，你信得過我？”傻柱端起酒杯，看著陳衛國的眼睛。

“我信得過我表哥的眼光，更信得過那天晚上，整個四合院都聞得到的肉香味。”陳衛國也端起了酒杯。

傻柱笑了。

他仰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

“砰”的一聲，像是某種契約的敲定。

“成！”他只說了一個字，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柱子哥我，別的本事沒有，但講究一個‘義’字！這活兒，我接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以后你搞到的好東西，那下水、那雜碎，都得歸我！”傻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陳衛國也笑了，笑得格外燦爛。

“一言為定！”

兩只手，在桌子上方，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至此，陳衛國麾下的“左膀右臂”——主外的“白手套”許大茂，與主內的“屠夫”傻柱，全部就位。

一個以利益和野心捆綁，一個以人情和義氣拿捏。

這個看似不穩定的“鐵三角”，卻因為各自的需求和陳衛國的精準掌控，達到了某種詭異的平衡。

一個隱秘的地下王國，它的骨架，終于搭建完成。接下來，便是要往這副骨架里，填充真正的血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