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軋鋼廠食堂后廚。

傻柱正憋著一肚子火。新來的食堂主任是個溜須拍馬的小人，處處針對他，今天又借口他炒菜油放多了，扣了他半個月的獎金。傻柱氣得差點掀了桌子，但想起聾老太太的囑咐，硬是把這口惡氣咽了下去。

他一個人蹲在后門口的臺階上，悶悶地抽著煙。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顯得格外落寞。

就在這時，一個他最不愿意見到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后廚門口。

許大茂推著自行車，停在了不遠處。

“喲，這不是我們食堂的大師傅，何雨柱同志嘛，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唉聲嘆氣啊？”許大茂陰陽怪氣地開口，這是他們倆幾十年來的固定開場白。

傻柱抬眼皮瞪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道：“許大茂，你少在這兒放屁！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你爺爺我下班。”

許大茂嘿嘿一笑，不但沒生氣，反而從自行車后座上解下一個沉甸甸的布袋，走上前來。

“傻柱，咱倆是斗了半輩子，不過今兒個我不是來找你茬的。”許大茂說著，把布袋往傻柱面前一遞。

“什么玩意兒？”傻柱皺著眉頭，一臉警惕。

“朋友送的，吃不完。”許大茂把陳衛(wèi)國教他的話，原封不動地搬了出來，“我那口子，手藝不行，糟蹋了好東西。想著這四合院里，也就你何雨柱有這本事，能伺候得了這玩意兒。拿去，嘗嘗鮮。”

說完，他把布袋往傻柱懷里一塞，轉(zhuǎn)身就推著自行車走了，一句話都沒多說，甚至沒給傻柱一個拒絕的機會。

傻柱抱著那個入手沉甸甸的布袋，愣在了原地。

他打開一看，眼睛瞬間就直了。

那是一條處理得干干凈凈的豬后腿，帶著皮，肥瘦相間，肉質(zhì)緊實，散發(fā)著一股山野特有的、濃郁的肉香味。只一眼，他就判斷出，這絕對不是市面上能見到的普通豬肉，這是一頭真正的野山豬！

這……這得有五六斤重吧？

許大茂這個孫子，會這么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傻柱心里第一時間就冒出這個念頭。他想把肉扔了，可手卻像被黏住了一樣，怎么也松不開。

肉香一個勁兒地往他鼻子里鉆，勾得他肚子里的饞蟲咕咕直叫。

他想起食堂主任那張小人得志的臉，想起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再看看懷里這塊實實在在的硬貨，心里頓時五味雜陳。

“他媽的，管他安的什么心！送到嘴邊的肉，沒有不吃的道理！”傻柱一咬牙，把布袋往自己挎包里一塞，起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四合院走去。

回到院里，他誰也沒搭理，徑直回了自己家，關(guān)上門。

他將那塊豬后腿放到案板上，抽出自己的寶貝菜刀。“當”的一聲，刀光一閃，一塊上好的五花肉已經(jīng)被他片了下來。

燒水，焯肉，下料，翻炒……

不一會兒，一股霸道濃郁的紅燒肉香味，就從傻柱家的窗戶縫里飄了出去，迅速彌漫了整個中院和后院。

這股香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醇厚、更加饞人。院里的小孩聞到，饞得直流口水，圍著他家門口打轉(zhuǎn)。正在下棋的幾個大爺，也頻頻分神，朝著他家的方向猛吸鼻子。

前院的許大茂聞到這股香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知道，這魚餌，傻柱已經(jīng)死死地咬住了。

而在后院，聾老太太的屋里，老太太也聞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肉香。她拄著拐杖走到窗邊，看著傻柱屋里透出的燈光，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和疑惑。

“這肉……不是尋常路數(shù)啊……”

當天晚上，傻柱做了一大盤紅燒肉，又給自己炒了個花生米，倒了二兩白酒，一個人坐在桌前，吃得滿嘴流油。

那口憋在心里的惡氣，隨著這香糯的紅燒肉下肚，仿佛也消散了大半。

他一邊吃，一邊琢磨。許大茂這孫子，到底想干什么？這么好的東西，白送給自己？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個道理，他懂。

他傻柱雖然渾，但不是不講究的人。欠了這么大一個人情，早晚得還。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張由陳衛(wèi)國撒下的網(wǎng)，收網(wǎng)的那一天，會來得那么快，也讓他根本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