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回到四合院附近時，已經是午夜時分。

他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了院子后墻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這里，有一棵歪脖子樹，樹干緊挨著墻頭。他身形如猿，悄無聲息地攀上樹，腳尖在墻頭輕輕一點，便如一片落葉般飄進了后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站在黑暗中，靜靜地聽著。

中院的方向，許大茂家里的收音機依舊在鬼哭狼嚎地唱著，聲音雖然小了些，但足以證明他還在“執行任務”。

陳衛國滿意地點了點頭，推開了自己小屋的門。

屋里，許大茂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踱步。他不敢點燈，只能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在狹小的空間里焦急地等待。當門被推開，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時，他幾乎要虛脫了。

“衛國哥！”他一個箭步沖上去，聲音壓得極低，卻充滿了顫音，“你……你可算回來了！我……我差點以為……”

“我回來了?！标愋l國平靜地打斷他，反手將門閂插好，“你做得很好，院里沒人懷疑。”

這句簡單的肯定，對許大茂來說，仿佛是天籟之音。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陳衛國走到桌邊，沒有點燈。他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咚?！?

一聲沉悶至極的聲響，在寂靜的屋里顯得格外清晰。

許大茂的眼睛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他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月光下，一個長條形的東西，泛著暗淡卻又沉甸甸的黃光。

“這……這是……”他的聲音開始結巴。

陳衛國沒有回答。他拿過桌上的火柴，“擦”的一聲點燃，湊近了那個東西。

在跳動的火光下，那根“小黃魚”的全貌，終于清晰地呈現在許大-茂眼前。那純粹的、帶著歲月沉淀感的金色，仿佛有種魔力，能瞬間吸走人的魂魄。

許大茂的呼吸，徹底停滯了。

他這輩子見過金戒指，金耳環，但如此完整、如此沉重的一根金條，只在電影里見過！

“這是你的?！标愋l國將火柴吹滅，屋子再次陷入黑暗。黑暗，反而讓那根金條的存在感，變得更加灼熱和危險。

“我……我的？”許大茂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大了，“衛國哥，這……這使不得！我……我就跑跑腿，吵吵架……這太金貴了！”

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這東西，是能要人命的！

“拿著?！标愋l子的聲音不容置疑，“我說過，跟著我，有肉吃。這是你應得的?！?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冰冷而嚴肅。

“但你也要記住，這東西，是你的功勞，也是你的催命符。從今天起，你要找一個除了你自己，連你爹媽老婆都不知道的鬼地方，把它埋起來。然后，你要徹底忘了它。在未來的十年，甚至二十年里，它就是一塊不存在的石頭?！?

“如果你敢拿它出去換錢，或者跟任何人顯擺，泄露一絲一毫的風聲，”陳衛國的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不用等別人動手，我會親手擰斷你的脖子。我說到做到?！?

許大茂渾身一個激靈，從巨大的狂喜中瞬間清醒。他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終于明白了。陳衛國給他的，不只是一根金條，更是一份沉重到足以壓垮他的信任，和一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的考驗。

他顫抖著伸出手，將那根冰涼、沉重的金條握在手里。那份重量，讓他感覺自己握住的不是財富，而是自己的命運。

“我明白！衛國哥，我明白！”他咬著牙，重重地點頭，“我把它爛在肚子里！爛在地底下！死也不說！”

“很好?！标愋l國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回去吧，動靜小點。從明天起，你還是那個愛算計、愛顯擺的許放映員。什么都沒發生過。”

“是！”

許大茂將金條死死地揣進懷里，那塊地方仿佛揣著一團火。他弓著腰，像個小偷一樣，亦步亦趨地退出了小屋，消失在黑暗中。

屋內，再次只剩下陳衛-國一人。

他緩緩坐下，從懷里掏出了剩下的九根金條，那把黃銅鑰匙，和那疊嶄新的鈔票。

金條和鈔票，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入了儲物空間。這些，只是工具。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黃銅鑰匙上。

在月光下，這把鑰匙泛著古舊的光澤，仿佛承載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才是他今晚最大的收獲。

黃金有價，安全無價。

一個絕對隱秘的巢穴，一個可以讓他擺脫所有窺探目光的據點，一個能讓他真正開始鍛造自己獠牙和鎧甲的工坊。

這，才是他未來王國的真正基石。

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陳衛國將鑰匙緊緊握在手心，感受著那冰冷的金屬觸感。

他的眼中沒有疲憊，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靜和對未來的清晰規劃。

南鑼鼓巷，福祥胡同，甲十三號。

今天，他要去視察自己的第一塊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