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中舉后。

不是正在參加詩友會，就是在趕去詩友會的路上。

一日之間，也難得能見他一面。

雖說，他對待顧長風他們的態度一如既往，溫文有禮，但仍給人一種漸漸疏遠的感覺。

仿佛他已徹底融入了讀書人的世界，不再是江湖中人。

因為——

他，上岸了。(￣￣||)

這幾天，顧長風陪著蘇清雪見了不少人，了解了許多華山派“花錢”的事，諸如藥材、衣物、佩劍等。

蘇清雪此行，正是來和長安這邊的供貨商接洽的。

顧長風秉承“多聽、多看、多想、少說”的三多一少原則，跟著蘇清雪跑了好幾日，簡直累壞了。

用蘇清雪的話來說：你以后是要當宗主的人，這些事雖不用事必躬親，但得心里有數。

好在，今晚再見最后一個藥商就結束了。

今日白天無事，顧長風打算去逛逛長安城。

來長安這么多天，他都沒機會好好逛逛，感受一下長安的風土人情，順便給寧中則帶點禮物。

蘇清雪不忘叮囑一句：“別跑遠了，晚上記得陪我去‘謫仙樓’見個要緊人。你要是再敢不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了，我耳朵都快被你念起老繭了。”

顧長風揮了揮手，帶著梅、蘭二女瀟灑離去。

長安很大。

城中街坊整齊如棋盤，縱橫交錯，秩序井然。全城共分一百一十坊，商業興盛，盡顯繁華。

顧長風難得悠閑，買了一把精美的折紙扇，一路逛一路扇，步伐瀟灑，怎么舒坦怎么來。

“這支發釵不錯，師妹肯定喜歡。”

“這個手環也不錯……”

“梅劍、蘭劍，看中什么盡管買！千萬別替少爺我省錢……對了，也得給竹菊那倆小妮子帶一份。”

這次下山，紫霄道人給的“經費”可不少。

——沒辦法，誰讓氣宗財大氣粗呢！

長安城內百業興旺，但有一種“行業”尤其熱鬧。

穿過一條喧囂的街道，紅樓畫閣掩映其間。

樓臺上站著一群鶯鶯燕燕的妙齡女子，衣香鬢影，花枝招展，輕聲招呼著路過的行人：

“公子，聽小曲嗎？”

“少俠，進來快活呀！”

像顧長風這般俊逸少年，一看就是初出茅廬，肯定經不住誘惑，能爆出很多金幣，所以一個老鴇果斷湊了上來。

“這位少俠，進來坐坐呀！”

“我家如煙姑娘，可是十里八坊第一美人兒。”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喜歡你這樣的俊俏郎君呢~”

顧長風眼睛一亮，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多少錢一晚？”

——別誤會，他純粹是想了解一下當地行情。

那老鴇愣了一下，沒過這般直接了當的人，掩嘴一笑：“我家如煙姑娘，可是清倌兒呢~”

“滾滾滾，最討厭這種哄抬——”

顧長風還有兩個字沒說出來，就被梅、蘭二女紅著臉拽走了。

其實。

玩歸玩、鬧歸鬧，他若真敢進去，回去就不是一頓板子的事了。

逛至正午時分。

顧長風依舊神采奕奕，步履輕快，

可梅蘭二女早已不堪重負、疲憊不已，畢竟兩人身上大包小包掛滿了東西。

“你們倆，回去給我好好練功，逛個街都輸給我，很丟你們女人的臉，知道伐？”

他借機教訓了一番，然后挑了家茶樓歇腳。

來到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喚來小二，上了一壺上好的烏龍茶。

他才啜了一口，便皺起眉頭：“我果然不是喝茶的料，還是奶茶好喝！要是在這里開一家奶茶店，也不知道能不能賺錢？”

正出神間，忽見街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蔡凌霜。

今日的蔡凌霜依舊冷艷絕倫，然眉宇間隱有倦意，連唇色都略顯蒼白。

其身后還跟著一名年輕男子，大概二十歲左右，白衣如雪，衣袂隨風輕揚，步履從容，氣質溫潤如玉，自帶一股清貴之氣。

“長安還真小，在這都能遇到？”

顧長風搖了搖頭，起身倚著窗戶打招呼：“嗨，圣女！”

蔡凌霜一抬頭，二人目光對上。

顧長風擺了擺手，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生得這般標致？來，哥哥請你喝茶~”

本以為蔡凌霜會給他甩個臉色，扭頭就走，沒想到這次卻點了點頭，朝茶樓中走來。

上了茶樓。

蔡凌霜一屁股就坐在了他身旁，毫不拘謹地吩咐店小二上茶。

那白衣男子緊隨其后，見店小二端茶過來，立刻給蔡凌霜斟茶遞水，殷勤非常，眼神不時掃向顧長風，隱約帶著敵意。

“蔡姑娘，這位是？”

“我師弟。”蔡凌霜淡淡道。

白衣男子神色一松，眼中敵意大減，拱手笑道：“原來是貴派師弟，怪不得說話這般風趣，在下薛永澤，幸會幸會。”

“顧長風！”

顧長風笑著應了一聲。目光掃了一眼薛永澤，氣息內斂，步伐沉穩，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不過這人看蔡凌霜的眼神……太直白了，恨不得立刻黏上去。

顧長風只是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心中忍不住對蔡凌霜豎起豎大拇指。

厲害啊！這才來長安幾天，就收獲了一個舔狗。

這時，蔡凌霜突然給他遞了個眼神。

觀二人態度，顧長風立刻心領神會，然后靠過去，在她耳邊低聲道：“一百兩！要不然你找別人。”

蔡凌霜咬牙低聲道：“我身上沒帶這么多。”

顧長風道：“一會兒打欠條。”

蔡凌霜氣得牙癢：“可以。”

薛永澤見二人咬耳根，甚是親密的樣子，笑容變得有些牽強：“蔡姑娘，你們師姐弟的關系，看起來很好呀？”

蔡凌霜淡淡地說道：“在山上，別人稱我為圣女，稱他為圣子，你說我們關系好不好？”

薛永澤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登登登登！

就在這時，樓梯處上來一隊人。

為首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皮膚細嫩，一臉稚氣，一看就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哥。

那少年一見到蔡凌霜，眼睛頓時一亮：“蔡姑娘，原來你在這兒啊，我找你好久了。我娘讓我請你今晚到府上做客。”

顧長風聞言，嘴角一抽，心里想道：“不會吧，又是一個舔狗？”

“不用了，我今晚有事！”

蔡凌霜淡淡回應，卻悄悄對顧長風眨了眨眼睛。

顧長風微微一笑，悄悄伸出兩根手指，意思：價格翻倍。

蔡凌霜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成交。”

“成交”二字剛落！

顧長風忽然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捏住蔡凌霜的下巴，猛地將她的臉扭向自己。

蔡凌霜瞳孔驟縮，臉上浮現出一絲錯愕，顯然沒料到他竟會做出如此輕佻的舉動。

然而——

下一瞬，顧長風就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