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蕭炎”

“蕭炎？蕭炎這次沒來嗎？怪不得今天這么安生……”

測驗魔石碑之旁，一位中年男子緩緩松了一口氣。

中年男子話剛剛脫口，便是不出意外的在人頭洶涌的廣場上帶起了一陣騷動。

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閉嘴，別他媽說了。”

“什么丹陽子？什么楊娜？！老子不認識，快讓我去測試！！”

他的聲音逐漸靠近，中年男子的嘴角隨即一陣抽搐，眉頭擰成麻花。

“臥槽，那家伙誰啊？”

“噓，新來的吧，那可是我們烏坦城遠近聞名的神經病。”

只見，一位穿著道袍的少年搖搖晃晃靠近，衣衫不整，一頭長發像是枯草一般炸開，眼神恍惚。

他一個箭步，猛然靠近中年男子，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大吼道。

“好你個心濁！你把我媽藏哪了？！”

中年男子只是一陣沉默，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咽了口口水，說道。

“蕭炎，請測試。”

長發少年的心神在一瞬間恢復，兩只眼睛的眼神變得清明無比，隨即陷入迷茫，好像是在問中年人，也好像在喃喃自語。

“我，我又犯病了？”

“是……”

披頭散發的少年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神情，緩緩低下頭，接受測試。

身后的人群早就退的老遠，仿佛有一道空氣墻一般與他保持距離。

“哎，這瘋子真是把家族的臉都給丟光了。”

“要不是族長是他的父親，這種瘋子，毫無作用，早就被驅趕出家族，任其自生自滅了，哪還有機會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md，有病就治，還放出來嚇人，我的小弟弟都嚇哭了。”

“哎，可別說了，這癲病啊，治不好。這瘋子啊，也關不住。”

就在此時，驗魔石碑上浮現出蕭炎的境界。

望著測驗魔石碑上面閃亮得甚至有些刺眼的五個大字，少年面無表情，唇角有著一抹自嘲，緊握的手掌，因為大力，而導致略微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掌心之中，帶來一陣陣鉆心的疼痛…三千段？

不是，哪里來的三千段？？？

蕭炎心中疑竇叢生，他眼中再次布滿血絲，雙眼死死盯著石碑上鮮紅的字跡，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三千段？

那我得多厲害？

終于，我又成了當年那個天才了。

是，是了………

“嘻………嘻嘻嘻嘻嘻！！！”

“老子………老子修成了哈哈哈哈哈。”

“蕭炎”說完，往后一倒，牙關緊咬，不省人事，口中還不斷念叨著。

“我……成了…終于成了…………”

正當有些好心人擔心他的情況，湊近腦袋上前查看的時候。

他猛地跳起來，又拍著雙手放聲笑道：“噫！好！我成了！”

笑著，不由分說，就往門外跑，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剛走開沒多遠，“蕭炎”一腳踩進了水溝里，劇烈的掙扎起來，頭發占滿黃泥，一身濕漉漉的全是水。

他忽的不掙扎了，僵直的倒在溝里，沒了動靜。

眾人推測大抵是死了，再次聚攏，開始議論紛紛。

“唉，昔年那名聞烏坦城的天才少年，如今怎么瘋癲成這般模樣了啊？”

“誰知道呢，或許做了什么虧心事，惹得神靈降怒了吧…”

周圍傳來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輕嘆，遠處倒在水溝中的少年神情呆滯，什么都沒有聽進去。

人群的嘲笑，不論攻擊力有多高，對一個瘋子也沒用。

不遠處的斗氣測試仍舊在進行之中。

“蕭媚，斗之氣：七段！級別:高級！”

“嘖嘖，七段斗之氣，真了不起，按這進度，恐怕頂多只需要三年時間，她就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斗者了吧…”

……………

“斗之氣：九段！級別：高級！”

“薰兒小姐，半年之后，你應該便能凝聚斗氣之旋，如果你成功的話，那么以十四歲年齡成為一名真正的斗者，你是蕭家百年內的第二人！”

是的，第二人，那位第一人，便是躺在水溝里，時不時抽搐兩下證明自己還活著的“蕭炎”。

或者說是，能夠正常修行斗氣的蕭炎。

斗之氣，每位斗者的必經之路，初階斗之氣分一至十段，當體內斗之氣到達十段之時，便能凝聚斗之氣旋，成為一名受人尊重的斗者。

而方才的測試，就絕無可能出現三千段，他清楚，不過又是臆癥在作祟罷了。

自己原本是烏坦城遠近聞名的第一天才，是家族的希望。

只是十一歲那年，一種莫名其妙的臆癥纏上了自己。

自己的腦袋中時常會涌現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記憶。

而這也就算了，本身就是穿越者，擁有不止一世的記憶，也不算啥大事。

但這個病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每天有相當長一段時間，自己的身體會被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格奪舍，他癲狂無比，說話毫無邏輯，做出了一件又一件傷害自己，同時也殘害別人的事情。

自己也因此不敢再修行，唯恐實力上漲后傷害更多人。

…………………

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廣場上的人群悉數散去。

周遭寂靜無比，確認是沒有人了，他這才緩緩從水溝里爬起來，臉頰被水珠劃過，或許不是淚。

“蕭炎哥哥。”

骯臟不堪的少年的身形顫抖了一下，多半是為這個聲音感到意外。但仍舊低著頭，看不出神情。

一位身著紫色衣裙的少女，正淡雅的站在臭水溝邊上，稚嫩俏臉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只是咬咬嘴唇，一言不發。

“滾。”

蕭炎沙啞地說道。

少女的瞳孔一縮，應該是對他的話語有些受傷。

緊接著，不等她作出反應，“蕭炎”再度開口。

“哦？你讓我滾？你算個屁！”

少女對于這番自言自語的吵鬧，早已經習慣。

這幾年來即使蕭炎一直躲著，避開自己，但蕭薰兒仍舊選擇默默守護在他的身邊。

“嗯？”

“你小子不會喜歡這娘們吧？！”

另一個“蕭炎”一雙鮮紅的瞳孔上下打量著蕭薰兒，于是說道。

“感覺不如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