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一丁點兒！

蔡凌霜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就差那么一丁點兒，就拔劍砍了上去。

顧長風湊到她面前，捏著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語道：“總覺得差了點什么……哦，我知道了。梅劍，把我剛才為師姐買的唇脂拿來。”

梅劍聞言，立刻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錦盒。

顧長風打開錦盒，露出朱赤色的唇脂。

他用指尖輕輕蘸取了一點，朝蔡凌霜挑了挑眉頭，意思很明顯：“過來，我給你涂。”

蔡凌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唇瓣微啟，聲音低不可聞：“你別太過分了。”

顧長風不以為意，低聲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今日怎的如此矯情？”

蔡凌霜身體一僵，似乎在腦海中權衡著什么。

可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她就被顧長風勾住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唇脂涂在她的嘴唇上。

蔡凌霜本就生得三分媚意，此刻朱唇輕點，愈顯嫵媚動人。偏偏她神情清冷，如霜若雪，冷艷與妖艷交織，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顧長風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梅劍蘭劍，你們看，師姐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

“是的，少爺。”

“少爺真厲害。”

兩個丫鬟不帶一絲遲疑，齊聲附和。

蔡凌霜心情復雜，默默低下了頭，尋思：我還是砍死他吧！砍死他吧！

這一幕，被薛永澤盡收眼底，頓時如遭雷擊，連話都說不利索：“你們……你們……難怪一直不愿搭理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稚氣少年，亦是瞠目結舌。

顧長風抬頭，語氣淡淡：“你們怎么還在這里？有事嗎？”

“沒……沒事！”

二人如夢初醒，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蔡凌霜頓時松了一口氣，下一秒神色一變，拔劍就砍——

顧長風眼疾手快，手中折扇輕輕一帶，順勢一壓，便將她的劍牢牢壓在桌上，語氣悠然：“受傷了，就乖點。”

蔡凌霜蹙眉：“你怎么知道我受傷了？”

顧長風斜睨她一眼：“嘴唇都白成那樣了，當我眼瞎嗎？”

他不解道：“就你的本事，也會受傷？”

蔡凌霜的武功，他非常清楚，估計與原著中剛出場時的令狐沖差不多，屬于二流巔峰，想要傷她，至少也得一流水平。

這長安城中，一流高手，不能說少，但絕對不多！

蔡凌霜淡淡回道：“昨夜，去抓個毛賊，不小心著了道，被其用暗器所傷。”

顧長風瞇起眼睛，靜靜地注視著蔡凌霜。

原著中，并沒有提到她。

她大概率是死在年底那場“玉女峰論劍”上，也可能更早。

距離年底，就只有三個月了。

也就是說，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顧長風如今既然得知，“劍氣之爭”是師父和蔡師叔的手筆，那能幫一把，他肯定是會出手的。

但顧長風現在也不確定，蔡凌霜到底是死于何時何地？

太難猜了。

蔡凌霜被他盯得發毛，忍不住怒道：“你再看，信不信我殺了你！”

顧長風也不客氣：“你個不識好人心的臭丫頭，你對剛才那兩個人若是像對我這樣，他們早就被嚇跑了，哪還敢纏著你？”

蔡凌霜冷冷道：“你懂個屁，他們一個姓薛，一個姓柳……”

顧長風疑道：“那又如何？”

蔡凌霜緩緩說道：“你不懂！長安城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涌動。除朝廷外，有四家是不能得罪的。”

“哪四家？”顧長風原本只是隨便問問，此時稍微來了點興趣。

“裴，柳，薛，華。”

“華，就是我們華山。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三家都是在長安經營了數百年的武學世家，他們除了本身實力雄厚外，還牽扯了一些小幫派、武館、商賈等，勢力盤根錯節，甚是復雜……

“生意更是五花八門，日進斗金，坐擁數之不盡的錢財，家中雇傭的高手亦不計其數。”

“我們華山，屬于外來勢力，能在他們三家勢力之間，硬生生啃下一塊肥肉，也就只有歐陽師叔這般天縱之才，才能做到了。”

“如今，我們與他們之間，雖然維持著和平共處，但他們三家仍然想把我們踢出長安……”

“這薛、柳二人代表著其中兩家，我即便厭惡他們，也不能輕啟事端，給他們借口。”

顧長風聽完，猛拍大腿道：“你早說他們是這種情況啊？”

蔡凌霜冷笑道：“怎么，怕了？”

顧長風一臉懊惱：“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怎么也要敲你五百兩銀子，虧大發了！”

“你——！”蔡凌霜拍案而起，拂袖而去，走時還不忘將桌上那盒唇脂帶走。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顧長風失笑道：“開個玩笑，生這么大的氣干嘛？”

忽然，他也猛地一拍桌子。

“靠，欠條還沒打給我，我還倒虧了一盒唇脂。”

……

……

傍晚。

顧長風隨蘇清雪前往“謫仙樓”。

今夜設宴的，是一位名叫胡安民的藥商。

他是西北最大的藥材販子，氣宗所用藥材，有五成出自其手。

來到雅間。

顧長風見到了胡安民，他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已是風中燭年，但眼睛特別明亮。

雅間內比較冷清，就只有四人：

顧長風、蘇清雪、胡安民以及他兒子胡世宗。

老人這次宴請蘇清雪，最主要的目地就是告訴蘇清雪，以后的生意由他兒子胡世宗來接手。

這人老了，似乎很喜歡回憶，說起往事來滔滔不絕。

“蘇仙子，咱們認識也有二十多年了。當年你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

蘇清雪始終微笑著聽他說，偶爾點頭應答一句。

“果不其然，如今你聲震江湖。”

“胡老哥目光如炬，非常人之所及。”

胡安民笑意淡去，忽然正色道：“既如此，那就聽老哥一句勸：盡快離開長安吧。”

蘇清雪微蹙秀眉：“胡老哥此言何意？”

胡安民緩緩道：“我于長安行商多年，消息還算靈通，最近得知一個事兒，有人要對長安劍宗下手，他們恐怕難逃厄運。”

“我知道，你們華山派劍氣兩宗向來不和，已勢同水火……所以，仙子，趁早抽身，別趟這趟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