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賊道!原來早在半月山藏伏多時!”
劍光轟破府穴,一名老叟隨身閃入。
無視倒卷而來的潭水,視線粗略一掃,面色便是一沉:“不好!挪移陣勢?”
話落音。
一名中年道姑,身裹劍光,分水而至,左右一看,望向老叟:“師叔,那賊道……”
“他在此藏伏已久,還布置了挪移陣勢,只怕早有算計。”老叟回頭,搖頭道:“如今人已挪移而走,雖脫不得方圓數(shù)十里區(qū)域,憑他修為,也難搜尋。”
道姑面色一變:“云中子‘天書寶匣’關乎我脈道統(tǒng)在洞天未來籌謀,兩極元磁神環(huán)乃是我等此行攝取此匣所必須,如今有失,如何處置?”
“定神。”老叟語氣還算冷靜:“公孫虞竊奪元磁神環(huán),無非也是為了龍碑秘藏,雖不知他所求為何,等龍碑出世,到底還會現(xiàn)身,總有拿回來的機會。”
“況且天書一事,只是一個盼頭,且不說內里是否有云中子傳承,便是真有,為道統(tǒng)謀算,本也不該將所有心力傾注其中。此番能得天書是好,不能入手,也不該為此亂了心神。”
中年道姑頓了頓,這才冷靜下來。
老叟不知想起什么,反掌從虛空處攝出一條赤鱗小蛇,繼續(xù)道:
“將消息傳將出去吧,只說公孫賊道竊走了我派法寶,同道中人,如有這賊道消息,助我等尋回法寶,靈光洞天愿以此內景妖蛇作為報酬。”
“公孫賊道將這蛇妖祭成護法,聲東擊西,方才竊走元磁神環(huán),如今正也該用此物了結因果。這妖蛇內丹尚在,內景寶身亦是不俗,有此物為引,想來有許多玄門、旁門的丹境道友,愿意相助。”
“是。”道姑點頭應下。
…
此時。
李清河在公孫虞的遁光卷裹之下,乾坤變化,再睜眼時,已然來到了元江水下‘石崖水府’之中。
這地方是他親自開辟,再熟悉不過。
他沒有多瞧,轉頭看向公孫虞,見老儒面上似有喜色,顯然之前外出料理的事情,十分順利。
尋思這件事情,多半與對方讓自己打聽的‘陳法玄’消息有關。
再想到白先生一家,如今也隨靈光洞天諸修,待在天寧寺。
不免生出一些想法。
念頭微動,他拱手道喜:“賀喜真人籌謀有成。”
公孫虞意外看他:“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李清河訕笑一聲:“小子孤苦出身,受慣了他人眼色,心思不免也就多了些,倒是叫真人見笑。”
“真人此番外出行事,可是為那靈光洞天長老陳法玄而謀?靈光洞天乃是玄門法脈,小子在天寧寺時,還探得其人乃是內景六關圓滿的厲害修士,真人竟能算計于他,實在厲害。”
“只不知靈光洞天諸修情況如何?真人方才歸來,言說外敵將至,莫非是他們追了過來?天寧寺中,靈光洞天弟子不少,此番元江之地,匯聚玄門修士亦是頗有一些。若是彼輩恨得急了,四方搜尋之下,就怕此間水府也有暴露風險。”
公孫虞只以為李清河是擔心受到牽累,也沒多想。
略做回憶,倒是有幾分感慨:“玄門道統(tǒng),的確有幾分不俗,陳法玄境界與我仿佛,本事卻叫人心驚。說來也虧得有柳赤鱗那孽畜做橋,否則我此番行事,還未必真能順遂,也是因緣際會了。”
話到這里,公孫虞忍不住又看了李清河一眼。
只覺此番籌謀機緣,能有這些順利,其中和李清河牽扯之處,實在不少。
愈發(fā)覺得李清河是個與自己氣數(shù)相合之人,也愿意安撫一句。
“你也不必擔心受我牽累,我此番雖從靈光洞天之人手中取走了一些東西,并未害他門人弟子性命,元江龍碑出世之前,彼輩尚且不至于做太大的動作,便是要搜查消息,也無太多妨礙。”
公孫虞說著順手將李清河放開之后,吩咐道:“我此番行事雖然順利,但還需做些準備,而龍碑出世,算來不剩幾日,也耽誤不得。這幾日你便在這水府洞室之外把守一二,順帶繼續(xù)嘗試感召法符。希望待我煉法有成,你也能從中得來緣法。”
“我之法門,雖較之玄門正傳,略略遜色幾分,但此番元江籌謀,如能得來所需,卻也不差什么了。”
“倘若你能悟得云中子法符玄妙,日后我也不是不能傳你此中真果正訣!”
言罷不等李清河回應,袖子一掃,便將李清河送出了種下遁靈神樁的水府主室之外,洞府廊道之中。
李清河洞室之外站定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既然靈光洞天諸修無礙,白先生一家自然不必擔心,他也放心不少。
倒是法符一事,他情知‘玉清寶誥’不足感召之用,自身又無玉虛法根底,法符鉆研,亦是無從談起。
料算只怕沒什么機會得來公孫虞所說‘緣法’,拜入其門下,不免考慮起了未來規(guī)劃。
他如今只有一門功法,火禽奇經的修煉,以及護身手段的掌握,只要有時間,自然要盡量掌握,這不必多說。
倒是未來去處,得仔細打算。
‘求師一事,只怕多半還得落在呂山教了……’
如有可能,李清河還是想找個正經宗門拜師的。
經過幾番坎坷,尤其是此次云中子鼎符參悟不易后,他更是覺得一門擁有成熟體系的傳承,是何等的重要。
他如今雖然有可以修成‘筑基’的修煉功法。
但想要在仙修一道,有所成就,顯然不足為憑。
‘等離開了公孫虞,便去探訪楊明烔所說那位呂山前輩的消息。’
李清河平定思緒。
呂山拜師,怎么都得等元江龍碑這件事情塵埃落定,此刻也不必過多琢磨。
公孫虞如今在后方洞室煉法,哪怕云中子法符幾乎沒有感召有成的可能,他這邊態(tài)度還是得做足。
何況他若仔細鉆研,也未必沒有機會……
于是部分心思落于法符,一面也自琢磨起了自身如今修行所得來。
他這段時日事情雖多,倒也沒耽誤了火禽精氣的熬煉。
尤其早前曾得公孫虞這位火法一道修煉精深的高修提點,還有‘火獸元珠’作為元精補充,修為長進,其實不少。
修行者‘煉精’入道一關,旨在將一身天生法脈,煉滿元精之氣,顯像于外。
一旦法脈大成,便是火候圓滿,可衍生真氣于法脈之中,繼而匯聚丹田。
此境修行不難。
本質上法脈越少,根基越差,突破反而越快。
李清河天生五條火行法脈,中流之資,底蘊算不得如何深厚,有火獸元珠加持的情況下,積累速度,自然也不會太慢。
早在幽潭洞府修行時候,他一條火脈,便已經打磨得大半,方才有能耐催動靈蠶珠,開辟水府。
后來日夜以火禽精氣操縱蠶珠,本也是修行磨煉火候。
此刻第一條火脈,赫然已經將近圓滿。
‘這幾日參悟法符,我正好仔細熬煉一番精氣,或許便可修成第二條法脈。兩脈修成,雖然依舊不能化煉真氣,功力卻要渾厚許多。譬如碧牙刃,我這幾日在幽潭石府之時,也抽空祭煉過這樁法兵,只因精氣不足,進度不快,等二脈修成,應當就能初步煉化此兵,取之護身了……’
李清河一身所有,猖兵法符只能用來煉制五猖兵馬,尸鬼銅環(huán)則暫時無法祭煉。
骷髏妖兵倒是有些戰(zhàn)力,可還在公孫虞手中,即便取回,如今元江之地,玄門修士匯聚,這惹眼的物事,也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火禽奇經,未煉成真氣,步入‘養(yǎng)氣’境之前,一些相應的術法,也無法運用。
暫時唯有碧牙刃,可堪依仗。
想著這些,李清河心思漸定,便也沉入參功煉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