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像個被審查的犯人，所有小動作都無處可逃。
教授見勢不對，幫我打圓場：
“陸先生，人外有人，國外會說中文的人也不少，更何況是Coco這樣的天才少女呢。”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原來如此。”
陸晏之盯著我，莫名問了句：“Coco小姐，你跟沈明鳶是怎么認識的？”
他像是在審犯人一樣，我頓時整個人冷的發抖，慌忙低下頭。
“嗯？”
陸晏之湊近，像是要將我所有努力建立起來的偽裝撕碎。
“我，我不認識她，什么沈明鳶，我不認識……”
我拼命搖頭，撇清關系。
陸晏之目光一冷：
“不認識？那我未婚妻的照片，為什么會出現在你的行李箱里？”
他從懷里抽出一張照片，伸到我面前給我看。
照片里，我帶著北大的學士帽，笑顏如花。
我沒想到，他是帶著答案來問問題的。
陸晏之掐著我的下巴，逼迫我與他對視，我的驚慌失措完全暴露在他眼里。
“說起來，Coco小姐害怕時候的樣子，跟我未婚妻還真像。”
“住手！”
秦糾上前推開他，并一把奪過照片：“陸晏之你夠了！照片是我落在那的！”
陸晏之臉色難看：“你當我是傻子嗎？你一個醫生，留著患者的照片做什么？”
“這是我最后一個患者。”
秦糾冷靜的看著他：“我本來已經把她救活了，是陸家請來的護工殺死了她，陸總，您忘了嗎？是您親手把她推下地獄的。”
陸晏之皺著眉頭，聲音冷漠：
“她欠蔓蔓的，我只是讓她贖罪，沒打算要她的命……”
見陸晏之態度松動，陸蔓連忙的抓住他的手臂：“哥，你別聽他的，要不是沈明鳶找來幾十個人，毀了我的清白，我怎么會心懷怨恨去報復呢？”
秦糾皺眉。
“打沒打算，現在沈明鳶也死在你們陸家的手里了！”
“警察都以為，害死沈小姐的是護工，但真正的罪魁禍首一直逍遙法外。那就是你，陸晏之。”
“是你對你妹妹的縱容，殺死了沈明鳶。”
陸晏之怒了：“秦糾，誰給你的膽子，這么跟我說話？以為這是國外，陸家就動不了你？”
戰火一觸即發。
梁教授咳嗽了兩聲。
“陸先生，搞學術的都明白，做事要有論據，陸蔓說，沈明鳶找人毀了她，有證據嗎？”
陸晏之不滿，憤怒的瞪著梁教授：“梁教授，你什么意思？我妹妹堂堂陸家大小姐，她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梁教授淡然看著他：“所以陸先生僅憑陸小姐的一面之詞，就毀了我最優秀的學生？”
“陸蔓小姐口口聲聲說自己被毀，她為什么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而我最優秀的學生，在醫院癱了一個月，名聲盡毀，還遭人毒手？”
陸晏之像是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眼底洶涌燃燒的恨意逐漸熄滅。
他倒退兩步，看向陸蔓的眼神里，摻雜了一絲懷疑，不再是完全的信任。
陸蔓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漫上心頭。
“哥，你別聽他們胡說……”
陸晏之分明從她眼里看到心虛，可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他狠狠甩開了她的手，逃離一樣離開了。
陸蔓急切的跟在他身后離開。
我把身體縮進坐在椅子里，無聲痛哭。
所有掩蓋在風平浪靜下的蠢蠢欲動，在這一刻，以更加猛烈的姿態向我席卷而來。
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似乎又在叫囂著，要將我牽扯進去。
我雙手不受控制的規律抽動，這是抑郁癥軀體化的外化表現。
我拼命掐著胳膊，讓它別再動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把自己掐破了！手松開，Coco，你別嚇老師，沈明鳶！”
教授在喊我的名字。
秦糾掐著我的臉頰兩側，強行把抗抑郁的藥塞進我嘴里。
我沒等他拿水，生生把藥片吞下。
軀體化的癥狀逐漸緩和。
我閉眼，熱淚落下。
……
晚上，秦糾帶我去了一個當地的美食燒烤店。
“這家炭燒牛肋排很有名，巨型漢堡也來一個，還有你最喜歡的蘑菇湯……”
他面帶笑意的看菜單，語調溫柔，我卻隱約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哥，網上說很火的就是這家店吧？”陸蔓抱著陸晏之的胳膊，興致勃勃的坐在窗邊。
陸晏之皺著眉頭，他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但還是陪陸蔓坐在窗邊。
“你隨便點，我不吃。”
陸晏之看向窗外，手里還拿著我的照片，若有所思。
我和秦糾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中間隔著好幾桌人，他們看不到我們。
但我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秦糾為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別看了，他們不會過來的。”
我還是往里躲了躲，埋著頭麻木的往嘴里塞食物。
……
“陸總，真沒想到，在國外還能遇到您，真是太巧了。”
一個男人站在陸晏之桌前，他側過身對陸蔓笑道：“陸大小姐也在啊。”
我看到了他的臉。
湯勺失手掉在地下，發出當啷一聲脆響，我臉色瞬間慘白，顫著身子跪爬進桌下。
是他。
在那個小巷里，是他提出把我子宮扯出來玩，還逼我吞下玻璃碴，我大半的折磨，都來自于他。
以至于一看見，我就渾身遏制不住的發抖恐懼，拼命想逃。
見我半天沒起身，秦糾過來拉我，看我渾身顫抖，他有些擔心。
“你怎么了？我扶你起來。”
秦糾拉著我的胳膊，往起拽，我反手死死攥住他，恐懼的抬頭看他，眼里盡是無助和慌亂。
秦糾震驚的看著我，瞬間就想到了：
“你是不是見過那個男人？”
豈止是見過。
我差點在他手上丟了命。
……
男人自來熟的坐在陸晏之身邊，目光打量著他手里的照片：
“呦，這不是巷子里那個小騷娘們嗎？陸總，你還玩這種萬人騎的爛人啊？像她這種被小混混玩爛的垃圾，您還是少碰，別臟了自己。我給你介紹新的。”
陸晏之表情瞬間僵硬，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