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蔓大驚失色,她找人毀了我的事,陸晏之并不知道。
她連忙打斷男人的話頭:
“啊,原來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她是找了男朋友。”
陸蔓轉而對陸晏之賣慘:“哥哥,既然她也經歷了我所經歷的痛苦,那我們就原諒她吧。”
原諒一個死人。
對她來說沒有什么損失。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陸蔓慣用這樣的伎倆,只要提起她所經歷的痛苦,陸晏之就心疼的要命。
可今天,陸晏之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那么緊張。
明明受傷害的是他妹妹,沈明鳶就算被毀,也只是贖罪罷了!她還沒有跪下給蔓蔓道歉,死了都是便宜她!
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呼喊著,告訴他這件事不對勁。
他盯著陸蔓,分明從她眼底看到了心虛和害怕。
她在隱瞞什么?
陸晏之忽然感到這個妹妹有些陌生,隨后一種劇烈的恐懼感漫上心頭。
再看向旁邊男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躲閃目光。
陸晏之腦袋里亂糟糟的,莫名的低喃:
“那她當時,為什么不向我求救呢?”
角落里桌子底下的我,心墜入谷底。
對于這個冷血的男人,我還在期待什么呢?
其實在那條巷子里,我幸運的偷走了一個人的手機,在第一批人饜足的離開后,我偷偷給陸晏之打過一通電話,求他救我離開。
他當時冷漠的開口:
“沈明鳶,你太惡毒了,比起蔓蔓經歷的那些,這只是小懲罰,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我哭到崩潰,電話那頭卻傳來嬌嬌柔柔的哭聲:
“哥哥,我這輩子都毀了,我不想活了。”
后來我才知道,陸晏之每天晚上都在房間,親自哄她入睡。
無數的曖昧照片甩在我臉上,時時刻刻告訴我。
陸晏之不屬于我。
在他們兄妹的畸形感情之中,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膝蓋在地上跪麻了,我扶著椅子,艱難的爬起來。
只要陸家兄妹在,我就得像個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對上陸晏之,我只有一個輸的下場。
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已經冷掉的烤牛肋和超大漢堡,再也提不起任何胃口。
我掏出手機來,想給陸晏之打電話。
目的不是想和他說話,是想要回那張畢業照片,那是屬于沈明鳶,最后的笑容。
可是拿出手機后,我又停下了動作。
最后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
沈明鳶這個名字,已經與我再無瓜葛。
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我現在叫Coco,沈明鳶已經死了。
我吸了吸鼻子,暗暗攥緊了拳,沒關系,現在還不習慣新的身份罷了,等以后慢慢習慣就好了。
秦糾盯著我很久。
看我不僅沒有犯病,眼底還出現了一絲堅定,秦糾感到意外的挑了挑眉,松開了手里捏著的藥瓶。
直到嘴邊被遞來一塊裹滿醬汁的烤牛肋,我才反應過來。
抬頭看見秦糾溫柔的笑容,我自覺的拉開了一點距離,平靜的開口:“秦糾?!?
呵,那還用問嗎?
秦糾終是笑了一聲:“別生氣啊,我這不是為了幫你走出陰影嗎?”
走出陰影?呵,陸晏之就是我的陰影。
我和陸家之間,只有你死我活。
“你整容后有沒有后遺癥什么的?”
秦糾想找個話題,我始終一臉淡漠的看著他,擺明了不想聽他多說。
他只得道了個歉:
“好好好,上次抱歉,是我騙了你,說給你做個測試,帶你去找梁教授,其實我早就知道陸晏之會去現場……我給你道歉了,你原諒我行不行?”
我淡淡一笑:“行了,秦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說完,我起身就走。
秦糾主動拉住我的手臂:“明鳶,現在證實了,他們認不出來你是誰,這樣不是更好嗎?你可以徹底擺脫他了?!?
我低垂著頭,一縷發絲落下來:“我本來可以不用遇到他的?!?
“我躲的夠遠了!”
我咬了咬牙,聲音有些失控:“他執意認為有罪的人是我,我除了躲,還能做什么?”
秦糾倒是沒想到,我的情緒會這么激動,沉著眸子思索了一會兒:
“眼前來講,你躲是可以,但是說到底,你犯了什么錯呢?真正的惡人還逍遙法外,你這個受害者整天躲躲藏藏,這種日子,你要過一輩子嗎?”
我已經做好了躲一輩子的準備,可聽到秦糾的提問,心頭還是顫了顫。
恨意像是一顆埋藏在心底的種子,破土而出。
我不甘心的看著遠處陸家兄妹,捏了捏拳:“可是,陸家那種勢力龐大的家族,我拿什么跟他們抗衡?”
“你那么聰明,應該能想通的呀……”
秦糾搖了搖頭:“陸家也沒那么天衣無縫?!?
“你有沒有想過,陸晏之和陸蔓,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新藥發布會上?”
我無語,覺得他笨:“陸家產業龐大遍布各個行業,名下有個藥廠也很正常吧,我家也有藥廠啊……”
剩下的話在喉嚨里戛然而止,我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我家也有藥廠,但是我爸不會特地跑來國外,參加什么新藥發布會。
對于我爸來說,參加這種學術討論的宴會不能賺錢,純屬浪費時間。
我爸尚且如此。
更何況是陸晏之,那個日理萬機,每分鐘收入上百萬的男人。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秦糾:“你是說,陸家有人重病,正好與我研究的新藥有關?!?
秦糾贊賞的看了我一眼,點頭道:
“聽聞陸老爺子身體一直不好,在陸家,能讓陸晏之和陸蔓同時離開京都的重要人物,八成只有他了?!?
“所以,你躲也沒用,Coco小姐,你可是研究出新藥的人,他們早晚會再來找你的?!?
我眸中閃過了一絲厭惡,許久才輕聲道:
“這樣嗎……”
他們毀了我,又要讓我去救他們的家人。
真是惡心。
秦糾臉上有些不忍,只得嘆了口氣:“你往好的方面想,他們現在有求于你,好歹不會對你做什么,你也可以借這個機會,讓陸晏之看清他妹妹的真面目?!?
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直勸我去跟陸晏之說清楚。
可我終究還是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