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謀深算?不過作繭自縛
- 大清:九子奪嫡,草包老十贏了?
- 始源直至終焉
- 2336字
- 2025-06-02 15:01:44
山西太原府,自胤祥與胤禩抵達,已過數日。然胤祥心中卻郁結難解,焦躁難安。
原以為此次奉命募款賑災,當以奔走呼號為要,挨家挨戶,求米籌銀。孰料這幾日竟日日流連酒筵,應酬往來,倒似身在賀壽之宴,不似憂民之行。
巡撫、按察使、布政使,乃至郡守道臺,山西地方上有幾分體面的官員,幾乎日日在座,輪番做東。而胤禩卻始終以笑面待之,觥籌交錯之間,似是全無憂色。募款之事,反被一再延后。
胤祥性情耿直,疾惡如仇,平素最不喜人前虛與委蛇,尤厭朝堂上那些官紳之間的彎彎繞繞。他心下惱怒非常,思及災區之中流民成群,尸骨遍野,轉眼一日便可能餓死數千人,豈可再耽誤分毫?
是日清晨,府中差人又送來一封請柬,說是晚間某商號東主設宴,邀八貝勒及十三爺賞光。胤祥看罷,怒不可遏,反手將柬摔于地上,提步便往胤禩處走去。
甫入房中,便拱手怒道:“八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汗阿瑪命咱們來山西,是為募款賑災,可你倒好,日日觥籌交錯,與一眾官紳周旋。
你可曾想過,如今災區每日都有多少人倒斃荒野?你可知,這銀子晚一日送到,便多死幾千條人命!”
胤禩聞言,依舊神色不變,輕輕放下筆墨,笑著道:“十三弟莫急,兄長我怎會不知輕重?你看——這幾日我日日回信,與河南各府衙門協調賑災,安排糧道,你以為我是坐享清閑不成?”
“哼!”胤祥冷笑,“這光靠筆桿子協調,能救得了人命么?你忘了,咱們為何來此?汗阿瑪要的是銀子和糧米,不是公文和酒局!”
胤禩含笑不語,只道:“十三弟,那依你所見,該如何籌得賑款?”
胤祥一挺胸道:“此事何難?將山西錢莊、富戶、票號掌柜還有那些肥得流油的官員都請來,一一道破利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若他們仍不從,那便以皇子之威、欽差之名,強行催逼!”
胤禩笑而不語,良久方道:“你這法子倒也痛快,只是未免太過直白。你若如此行事,怕是不到三日,便得罪遍山西商政兩界。”
“得罪又如何?”胤祥一臉不屑,“我堂堂皇子,手持圣旨,有理有據,為的是救百姓性命,又非謀私斂財,何懼得罪這班尸位素餐之徒?”
胤禩搖頭一笑,道:“十三弟果真是一腔熱血,疾惡如仇,令人為之動容。可你若愿聽聽為兄之計,或許另有法門。”
胤祥心頭窩火,終覺爭吵無益,只得坐下,倒了杯水,口中嘀咕:“那你倒說說看,究竟有何妙計?”
胤禩見狀,收起笑容,緩緩言道:“世間之事,無非人情與利益。人與人之間,不過是交換關系。君與臣之間,乃權力之分配;商與民之間,乃財務之分配;而親人之間,則是情感之分配。”
“你想讓人為你出力,為你效命,便需給予其所需之利。若只憑身份威勢強求一時,也許勉強得成,可那之后呢?是否反而引起反彈?”
胤禩頓了頓,眼望窗外,輕聲續道:“現下我們要從官商之手籌得銀兩,且非百十兩之數,少則百萬,多則更甚。你若是那富戶,聽聞官差索銀,是否心生警惕?”
“我會捐。”胤祥答得斬釘截鐵,“那是為了百萬災民性命。”
“你會,因你是俠王,為兄敬佩。但這世上不是人人都如你。有人冷眼旁觀,心道這天災人禍,關我何事?憑什么我要出銀子?”
“此等想法雖冷酷,卻也是人之常情。故而,我這幾日宴請賓客,實為借酒局結人情,以換來未來的合作之門。”
“你是說……你是在結交人脈?”胤祥一愣。
“正是。”胤禩微笑,“你也知,我與山西本地官紳并不熟絡,若空降來此便索銀,未免唐突。故而我借酒席之便,與其周旋,打探其背景、性情、利益所在。只要他們肯與我飲酒、對我言笑,便說明心防已開。”
“再以官場之義、救災之責、朝廷之恩相動,稍加施壓,我若出面,山西之地,總有一二識時務者。”
胤祥一挑眉,道:“那若是這幫人敬你酒,不捐銀子呢?”
“那便另有法子。”胤禩眼角一挑,神色深意難測,“我所謂‘來硬的’,并非強取豪奪之意,而是……層層設局,水滴石穿。”
“怎么個設局?”胤祥問道。
“時機未至,待我布好棋盤,自會一一與你分說。今日便先陪我赴宴,席間你但靜觀其變,莫要動怒。”
胤祥聽罷,心中雖不甚信服,然對八哥之機謀亦素來忌憚。汗阿瑪曾言:“胤禩心境之深,朕亦莫測其深淺。”今聽其言辭有度,神情從容,心頭不由有些動搖。
方才胤禩說自己與山西官紳不熟,卻偏偏瞥了自己一眼。傳言山西為太子勢力之根基,胤祥雖屬太子一黨,卻知二哥早已風頭不再。索額圖倒臺之后,太子黨羽受牽連極深,朝堂之上早已凋零。
至于山西是太子地盤之說,更是無稽之談。前番胤禛查庫,清點虧空,太子便以山西幾個肥缺為價,才還得清五十萬兩。由此外間誤傳山西富饒、銀子無邊,實是子虛烏有。
若胤禩也信了此言,是否也在暗設圈套?念及于此,胤祥不禁頭痛欲裂。他最厭這等猜心奪利之局,若讓他統兵數萬、攻城略地,倒是擅長。可如今日需斗智斗心,他不僅不喜,更是力有不逮。
不多時,二人已至太原最負盛名之八仙樓。今夜東主乃太谷志成信票號掌柜周浩深,山西商界大戶,幾乎齊聚于此。
周浩深者,年四十有余,白手起家,曾乞討為生,后以跑堂為始,最終創下志成信票號,一舉吞并山西兩大老號——融同號與太平號,手段老辣,江湖人稱“銀票之王”。
“周某草民,今日得與兩位欽差皇子同席,實乃三生有幸,來,周某敬八爺、十三爺一杯!”說罷舉杯,仰頭而盡。
“周老板,雖我身在京師,然早聞大名。年僅三十便建票號,合縱連橫,實屬豪杰。”胤禩笑道。
“豈敢,豈敢。全賴當今天子圣明,風調雨順,小人方有今日之機遇。”
眾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胤祥雖不耐,卻也只象征性抿上幾口,維持體面。
忽聞門外差役疾呼:“報——!”
眾人一驚,酒宴頓停。
“何事喧嘩?”胤禩眉頭一皺。
“稟八爺,北京來信,急件。”
胤禩神色一凜,起身接信,拆開細閱,霎時臉色微變,凝重非常。
胤祥見狀,急道:“八哥,何事?”
胤禩未語,只將信遞來。胤祥一看,頓覺眉開眼笑。
原來是京中急報,表彰胤禛與胤?于泰安破貪清贓,籌得銀兩七十五萬兩,功勛卓著,震動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