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遺址的晨霧裹挾著骨笛殘音,裴昭的玉石化右眼突然崩裂。他跪在祭壇前,望著溝壑中橫臥的C形玉龍——龍脊的甲骨文刻痕正滲出血色冰晶,那紋路與薛挽星羽化前的玉蠶絲如出一轍。
“這些血沁在吞噬我的記憶...“向導薩滿額吉的鹿角杖插入凍土,杖頭的青銅鈴鐺突然自鳴。冰層下傳來鱗片摩擦聲,玉龍的雙目突然睜開:左眼是三星堆的青銅縱目,右眼是良渚的玉琮孔洞,瞳孔深處懸浮著被青銅鎖鏈貫穿的薛挽星本體。
額吉突然割開熊皮襖,露出胸口的紅山巖畫——狩獵場景中的野豬正在融化,獠牙化作佛郎機火槍的撞針。“戌時三刻,地脈要...“話音未落,五十枚勾云形玉佩騰空而起,在空中拼成渾天儀的虛影。儀器的瑪雅歷法盤突然逆轉,將遺址的時間流速提升千倍。
玉龍突然活化。C形身軀舒展成時空漩渦,每一片玉鱗都映出不同文明的末日:
-埃及金字塔被甲骨文圣甲蟲蛀空
-希臘衛城的立柱上纏繞青銅蠶絲
-瑪雅祭壇流淌著良渚玉琮的膿血
裴昭的甲骨筆刺入龍尾,筆尖觸及的剎那,冰晶血突然甲骨文化。他的脊椎節節爆裂,碎骨在空中凝成《河圖洛書》的卦象——卦辭纏繞玉龍,將其拽入地脈深處的繭房。
繭房穹頂的星圖突然實體化。北斗七星的玉勺盛著混有金粉的墨汁,銀河的浪尖上漂浮著西班牙胸甲殘片。當裴昭的冰晶血滴入星圖時,所有星座突然坍縮,顯露出繭房核心:一具由紅山陶土捏制的人類胚胎,臍帶連接著五十個文明的畫魂殘卷。
“這才是未被污染的基因源種!“額吉的鹿角杖突然進化成青銅神樹分枝,杖頭懸掛的翡翠耳墜碎片拼成薛挽星的臉龐,“快用你的血...“
玉龍突然慘叫。龍牙脫落化作青銅鉞,鉞面的饕餮紋睜開三千只瞳孔——每只眼睛都映出徐福在不同時空篡改歷史的場景:
-在殷墟用處女血重寫甲骨卜辭
-于三星堆將青銅神樹煉成活體兵器
-借黑船來航將翡翠耳墜圖紙塞入佩里懷表
裴昭的甲骨筆突然暴走。筆鋒撕裂時空,將徐福的虛影從歷史褶皺中拽出。當兩個時空的徐福相撞時,薛挽星本體的玉蠶絲突然從龍睛迸射——絲線刺穿所有虛影,將其縫合進《坤輿萬國全圖》的南極裂縫。
“你才是真正的病原體!“裴昭的冰晶血突然沸騰。甲骨文經絡脫離軀體,在空中凝成初代宗主的活體大腦——腦溝回中流淌的竟是紅山陶土!
額吉突然躍入繭房核心。她的熊皮襖炸成碎片,露出后背的狩獵巖畫——畫中野豬突然躍出,獠牙刺穿徐福的脊椎:“紅山巫祝守護基因庫千萬年,等的就是此刻...“
玉龍在悲鳴中崩解。每一片玉鱗都化作文明疫苗,注入紅山胚胎的臍帶:
-埃及圣書體祛除甲骨文病毒
-希臘幾何學重構瑪雅歷法
-良渚玉琮凈化青銅銹毒
薛挽星的本體突然從龍睛躍出。她的玉石化軀體寸寸龜裂,露出底下流淌著原始基因的血液:“該重啟了...“
當她的血觸及胚胎時,繭房突然爆發出創世強光。裴昭的甲骨筆在這光芒中融化,筆尖的冰晶血與紅山陶土融合,在空中繪出未被篡改的人類史:
-殷墟甲骨記載著真實的商王世系
-三星堆青銅器銘刻著古蜀人的星圖
-良渚玉琮供奉著純粹的天地信仰
徐福的慘叫響徹時空。他的身軀被光解成基本粒子,每個粒子都映出被修正的歷史畫面——黑船未曾來航,翡翠耳墜永遠沉睡在海底,西班牙胸甲內層的《寒林雪景圖》化作塵埃。
強光消散時,紅山遺址回歸寂靜。
額吉的鹿角杖插在祭壇中央,杖頭掛著完整的翡翠耳墜。裴昭的右眼恢復正常,瞳孔深處映著初升的朝陽——那光芒中沒有甲骨文,沒有青銅銹,只有最原始的晨曦。
薛挽星的殘影在風中消散,最后的玉蠶絲纏住他的手腕:“去看真實的世界吧...“
當裴昭走出遺址時,背包里的紅山陶片突然發熱。碎片拼出新的圖案:現代博物館的展柜中,那只C形玉龍的雙目正閃爍著薛挽星特有的玉魄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