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晚的磚廠
- 我在1988開酒廠
- 酉星人
- 2175字
- 2025-06-19 06:00:00
灌裝的酒都被運走了,早上吃完飯,母親和小妹又去廠子里灌酒去了。
許建業(yè)一瘸一拐也想去幫忙。
“腳還沒好,就別來添亂了,中午你大姐和外甥們來吃飯,等會賣豆腐的來了,買幾塊豆腐?!蹦赣H吩咐了一句。
昨晚,許建業(yè)熬到深夜才結(jié)束,當(dāng)媽的也心疼。
主要是許建業(yè)的腳得快點好,人家方芳都說好了,周日來還車,到時候腳如果沒好,怎么一起去縣城玩?
無奈,許建業(yè)只得靠在門旁,拿著方芳給自己買的正骨水,慢慢抹著。
一旁的大黑狗,伸著舌頭,懶洋洋地趴在地上。
現(xiàn)在交通不是很便利,除了去縣城買東西外,不少的貨郎擔(dān)會挑著貨來村里賣。
比如,賣豆腐的每天早餐都會挑著擔(dān)子,一個村子一個村子跑一遍。
偶爾也會有賣些零碎小物件的,小到女人的頭繩發(fā)卡和針線,大到日用的鹽和雪花膏。
總之,這個時代,人們總會想著法兒賺點錢補貼家用。
許建業(yè)沒等多久,賣豆腐的就挑著扁擔(dān)進了村。
“賣豆腐勒……新鮮的豆腐……”
挑著豆腐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許建業(yè)花錢買了五塊豆腐,一塊豆腐的價格是一毛錢,一共是五毛。
“這豆腐漲價了?”許建業(yè)有點疑惑。
“哎呀,今年啥子不漲價,以前是八分錢一塊,漲了兩分錢,你如果去我家豆腐鋪買,還是八分錢呢。”
許建業(yè)笑了笑沒多說,回屋把豆腐放在水里養(yǎng)著。
等到十點左右,大姐帶著兩個小外甥來了。
中午母親燒了一鍋麻婆豆腐,吃的兩個小外甥滿足的很。
又給許建業(yè)單獨燒了半盤水煮豆腐,一點兒辣也沒有放。
等到臨近傍晚,大姐夫拉著空著的板車,回來了。
所有的酒都送到了,其中有小飯店的客戶,也有小商店的。
小商店給的是現(xiàn)錢,小飯店則是賒賬,因為是新客戶,所以沒有收到舊酒瓶。
“一共是130塊錢,你數(shù)數(shù)?!眲⒏凳亩道锾统鲆话砚n票,遞給了許建業(yè)。
許建業(yè)接過,從里面數(shù)了13塊,塞給大姐夫:“大姐夫,給,這是今天拉貨的工錢?!?
劉傅盛當(dāng)即臉色一沉,伸手擋?。骸耙裁村X,自家人算這么清干什么?順手幫個忙的事。”
不管許建業(yè)怎么說,大姐夫就是不愿意收這個錢,給大姐,大姐也不要。
就算是劉桂花出馬,這錢也沒給出去。
“小五,這點忙就要錢,那以后我們就不來了?!贝蠼懔滔乱痪浜菰?,許建業(yè)無奈,只得在本子上記下這筆錢。
天擦黑時,大牛也拉著板車回來了。
好在,他這次收回來了幾十個瓶子。
原本,許建業(yè)的打算,估摸能收回一半的瓶子,可飯店老板也很精明,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董春梅那樣,會乖乖把瓶子給自己,哪怕口頭上有協(xié)議。
許建業(yè)估計,能收回1/10的瓶子就算不錯了。
等到許建業(yè)給大牛工錢的時候,大牛一分也沒拿,都還給了許建業(yè):“五哥,這么多錢你讓我怎么收?我只收三塊錢!”
“別廢話,該你的工錢拿著!”許建業(yè)撿起錢,可大牛已經(jīng)跑向了家,“三塊錢你也沒拿???”
“哪有人按天給工錢的,等到年底統(tǒng)一算吧。”跑遠的大牛,回頭喊了一句。
許建業(yè)欠錢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許家莊,大牛知道許建業(yè)現(xiàn)在困難,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收錢。
又在小本子上記下一筆,許建業(yè)的心中頗為感動。
不過,該給的工錢,還是得給,并不是許建業(yè)定下的3分錢一瓶運費太高,而是磚廠一個工3塊錢太低!
等到許建業(yè)廠子發(fā)展起來,需要更多的勞動力,別的不說,按照國營廠的工資,他們一個月一百多塊錢的收入,沒什么問題。
吃完晚飯,大姐一家便回去了。
……
入夜。
劉家莊磚廠內(nèi)。
雖是深夜,磚廠這里,依舊燈火通明。
數(shù)十個光著膀子的莊稼漢,背著幾十塊冷卻好的磚塊,從窯洞里往外搬著。
相比于冷清的許家莊酒廠,這里的生意好的不像話。
劉傅盛來回背了幾十趟,實在累的受不了,靠著窯洞的墻,一屁股坐了下來。
旁邊,還有個正在休息的枯瘦漢子。
看到劉傅盛,他咧嘴一笑:“傅盛,還是你體力好,這個月的晚上,你是天天都來啊?!?
“田叔,你不也是嘛?”劉傅盛說道。
“我這把老骨頭,背兩趟就得歇個十分鐘,哪像你,來回個十幾趟也不歇的。孫扒皮就喜歡你這樣的,你看看誰和你一樣,抽空時,能歇就歇啊?!敝心昴腥苏Z氣中帶著一絲勸慰。
孫扒皮是出了名的黑心,在這磚廠里干活,只要看見在休息,甭管什么理由,都得挨罵。
就連劉傅盛這么勤快的人,也得來上幾句。
若不是沒地方掙錢,誰愿意來這地方受罪!
劉傅盛只是笑,喘著氣享受著片刻的停歇。
不一會,又一道身影走了過來,靠著墻坐了下來。
大牛喘著氣,望著劉傅盛笑道:“傅盛哥,沒想到晚上你也來了。”
兩人白天走了幾十里地,吃完晚飯,都來孫扒皮這磚廠上工來了。
“閑著沒事,多掙點兒錢?!眲⒏凳㈤]著眼,打著哈哈。
“我也想多掙點兒?!?
“大牛,你都沒結(jié)婚,這么賣力干什么?”中年男人問。
“就是沒結(jié)婚,才要出力氣啊。”大牛說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總得攢點錢,不然怎么娶媳婦???”
“哈哈……”這話一出,引得周圍一片哄笑。
大牛這個年紀,也該是到討老婆的歲數(shù)了。
大牛臉色漲紅,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傅盛哥,你說你存那么多錢干什么,這廠子里就你整月都在,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來吧?”
“沒辦法,家里孩子要上小學(xué)了,過兩月秋收后,還得交稅,不多攢點兒錢怎么成?”
“那孫扒皮到年底才結(jié)賬,你孩子急用錢,靠這里不行吧?”中年漢子疑惑問道。
“再等幾天,月底的時候找他結(jié)賬,不給錢怎么行?”劉傅盛睜開眼,笑道:“論輩分,他得喊我爺呢!”
孫扒皮的祖輩,是劉家莊的上門女婿,吃了絕戶,留在了村里,但是輩分小,見誰都得喊爺。
中年漢子咧嘴笑了笑,可對于劉傅盛能要到賬,并不看好。
一旁的大牛望著星空,忽然開口:“等五哥的酒廠做起來,誰他娘的來這打工,三塊錢一天,五哥就不可能拖到年底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