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抵著門板的掌心沁出冷汗。

“超市只有兩層？確定？”

“絕對！”柳婷驚恐點頭，“我?guī)讉€月之前來過一次，只有兩層。”

門外，撕裂的呼喚響起。

“他們要進來了！”柳婷發(fā)抖，“以前他們只在門口站一小時就走，這次不一樣！”

一小時！

周陽絕望，門快要撐不住了，這樣下去可不妙呀！

柳婷哭訴道：這里有鬼混在人群中，能瞬間控制人，把人變成僵尸一樣的東西，和她一起來的小姐姐就是被它殺死的。

“砰！”門板突然裂開！周陽咬咬牙，要拼命了。

他瞥見墻角的舊拖把，大喝一聲：“柳婷！幫我！”然后抓住門板回彈的瞬間撲向拖把。

“嘩啦！”插銷崩飛，門被撞開！濃烈惡臭涌入，一個扭曲的怪物堵住門口，制服碎裂，皮膚青灰龜裂，眼窩漆黑，它嘶吼著抓向周陽！

周陽躺地，全力將拖把捅向鬼爪！

“嗤！”灼燒聲起，鬼爪突然冒煙現(xiàn)焦痕！

“咦？好東西！”周陽大喜，當即將拖把橫在身前。

“嗷吼——！”怪物劇痛暴怒，后退一步。

周陽翻滾避開，大喊：“柳婷！躲里面！”

怪物徹底瘋狂，狂暴砸向門框墻壁！

“轟！轟！轟！”磚石崩裂，裂縫蔓延，粉塵彌漫，房間震動。燈管閃爍。

“咚！”巨響從樓下傳來，地板劇震！燈管熄滅，黑暗降臨。

砸擊聲戛然而止。

只有兩人粗重的呼吸。

幾分鐘后，柳婷顫抖問：“停了？走了？”

周陽屏息，一片死寂。他小心扔出一塊碎磚。

“啪嗒。”輕響后，沒反應(yīng)。

“時間到了？變回‘人’了？”柳婷帶希望問。

周陽沉默。

“估計真正的鬼還在外面......”柳婷恐懼。

“不能等死。”周陽強迫冷靜，“老吳說去了三樓，但你說超市只有兩層？”

“絕對沒有三樓！樓梯盡頭只有一堵白墻！”柳婷肯定。

“必須查清樓梯上面。”周陽說，“那真正的鬼有什么特征沒？”

柳婷回憶：“總低頭或藏人后...眼睛全黑...穿深藍色超市工服。”

深藍色工服！周陽心中一緊。

要警惕穿這種衣服的員工。

“我們...怎么辦？”柳婷手指摸索著，死死抓住周陽的手臂。

“不能等死。”周陽強迫自己轉(zhuǎn)動因缺氧和恐懼而僵滯的大腦，哪怕思考本身都帶來一陣陣眩暈。

“那個老吳...他說去了三樓...你再想想？”

“千真萬確！”柳婷的語氣斬釘截鐵，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那份異常的肯定，“一樓生鮮食品百貨，二樓服裝家電和這個后勤區(qū)，清清楚楚！而且...而且那個樓梯...”

她的聲音陡然帶上一絲驚悸，“樓梯上去，只有一堵墻！一堵刷了白灰的墻！光禿禿的！我當時...當時嚇壞了，躲在二樓貨架后面遠遠看了一眼，根本不敢靠近，但絕對沒有門！沒有通道！就像...就像這棟樓根本沒有打算往上蓋一樣！”

一堵墻？

老吳，他去了哪里？還有經(jīng)理。

不對，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鬼？周陽懷疑起來。

“必須弄清楚樓梯上面到底有什么。”周陽在黑暗中咬著牙。

坐在這里，只有被甕中捉鱉一條死路。那

個被柳婷描述為一堵墻的盡頭，或許是唯一的、通往生機的縫隙。

不過他必須掌握更多信息，才能選擇最好的應(yīng)對策略來。

柳婷此時大口喘息著，努力在恐懼的碎片中搜尋記憶：“它...它好像...動作有點...有點不太協(xié)調(diào)？不是僵硬...就是...像提線木偶一樣，關(guān)節(jié)有點...滯澀？對！有次它轉(zhuǎn)身去拿貨架上的東西，那個動作...有點怪...而且...它身上...好像...好像有股味道...”

她皺緊眉頭，極力回憶，“很淡...像是...像是放了很久的...鐵銹味？混著點別的...但和超市里消毒水、食物的味道都不一樣...”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我可以確定，任何一個看到他眼睛的人，都會死掉。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在這里，能多活一會兒是一會。”

深藍色工服！超市員工！范圍被縮小了，但這并沒有帶來多少安全感。

超市有多少員工？白天會同時出現(xiàn)多少？那家伙是唯一的一個，還是...這制服本身就意味著某種標簽？

周陽的心跳得更快了。

就在這時，一種極其微弱、幾乎被死寂掩蓋的聲音，極其突兀地鉆進了周陽高度戒備的耳中。

滴答...

滴答...滴答...

不是之前洗手池龍頭那種清晰緩慢的滴水。

這聲音更輕、更悶，帶著一種...粘稠的質(zhì)感？而且...位置不對！

周陽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頭頂。

聲音...來自上面！

“柳婷...”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你...聽到?jīng)]有？上面...有聲音...”

柳婷也瞬間停止了呼吸，黑暗中驚恐地豎起耳朵。幾秒鐘后，她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猛地向周陽縮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聽...聽到了！是...是水滴？天花板...漏水了？”

周陽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

他扶著墻壁，緩慢地站了起來，身體因為長時間的蜷縮和高度緊張而僵硬酸痛。

他摸索著，手指觸碰到粗糙的瓷磚墻面，一點一點向上探去。指尖很快觸碰到了冰冷、光滑的天花板材質(zhì)？不...觸感不對！

指尖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是光滑的塑料扣板或者石膏板！觸感粗糙、冰冷，帶著細微的顆粒感和凹凸不平的紋理。

像是...裸露的混凝土？！而且，指尖似乎還沾到了一點...濕滑、粘膩的東西！

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在濃稠的黑暗中，幾乎是本能地，將沾了東西的手指湊到鼻尖。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腥甜氣味，混合著濃烈的塵土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腐氣息，鉆入了他的鼻腔。

是血！絕對沒錯！

周陽全身的汗毛瞬間炸立！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天花板上...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