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前真不能吃甜食。

福康安看著滿桌的菜，嘴里直磨磨。甜點吃太多了，一時間沒有了食欲。

“菜不合胃口？”乾隆讓李玉給福康安夾了一塊八寶肉，這肉精肥各半，香味四溢，是乾隆新選的御廚做的。

前一任掌勺御廚因為一道菜做得過咸，送出宮去了。

“沒有，很好吃！”福康安夾起一塊往嘴里塞，若他真一口不吃，誰知道明日是換廚子還是換飯搭子啊！

“御廚用心了，賞！”李玉又給乾隆夾了一塊八寶肉。

其實這八寶肉的用料相較于前兩日的，很是平常。

但乾隆吃慣了山珍海味，自然覺得新鮮。

晚膳剛撤下去，乾隆繼續批閱奏折，福康安也被迫加班。

突然殿門打開，跑進來一個小太監。

“啟稟皇上，令妃娘娘帶著十五阿哥在殿外候著。”

福康安看了乾隆一眼，立即起身站在一旁。

殿門口，令妃牽著永琰往里走，身后的侍女手里提著一個盒子，福康安猜想應該是煲的湯。

宮斗劇里必備品。

“嬪妾給皇上請安！”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

九州清晏殿大火后，乾隆已經一個月沒進后宮，從皇后到嬪妃，誰也不敢來撞槍口，舒妃來探望過福康安幾次，都是與乾隆敘敘話就走了。

福康安心里嘀咕，說不定一會兒皇后也得來。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小太監進來稟報，被李玉眼神一個眼神給嚇退了。

看著乾隆眉頭緊皺，福康安心里一陣樂呵，這會兒要是有瓜子板凳就好了。

“皇上，臣妾給您燉了燕窩，批閱奏折最是費神了。”令妃看了眼一旁的福康安，內心不悅。

這福康安自從住進圓明園殿，舒妃倒是有各種機會在皇上身邊轉悠，一不小心恩寵就會趕上來。

福康安可不想對上令妃那雙嫉妒的眼睛，他把視線對準了永琰，這個小兔崽子可還欠春花一個巴掌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

這下熱鬧了，娘都帶著娃來看爹，身后還都帶了湯，乾隆幾個胃都裝不下啊。

乾隆放下折子，沖著李玉招了招手，李玉先把皇后燉的雪梨湯端了上來，又把令妃的燕窩湯也端在乾隆面前。

一個個眼巴巴著等乾隆品嘗。

永璂趁皇后不備，舉手沖著福康安打招呼，發現乾隆看了他一眼，縮著脖子收回了手。

乾隆看著眼前的兩份湯，想起晚膳時沒胃口的福康安，揮揮手讓李玉把湯全數端上了小桌子。

“康兒嘗嘗，這兩種湯哪個和你胃口！”

福康安一臉懵，眼下輪到乾隆看戲，這副陰陽怪氣的表情，像極了家長在懲罰飯桌上不好好吃飯的孩子。

“奴才遵命！”福康安只能坐下與兩碗湯大眼瞪小眼。

然后在乾隆的注視下，拿起勺子探入碗里。雪梨湯是皇后帶來的，自然先喝。

然后再是燕窩，還是血燕。

給皇上的，品質自然好得沒話說。

“如何？”乾隆把玩著手串看好戲。

皇后和令妃的表情都僵在臉上，眼神已經把福康安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好喝，都好喝！”不就是一碗水端平，誰不會！

乾隆的眼神一閃，“既然好喝，那就全喝掉，一滴都別留！”

永璂此刻十分同情福康安，皇后也總給他燉湯，每次都是一碗接著一碗，喝到吐。

“朕近來朝政繁忙，倒是沒問過永璂的功課，既然來了，就跟朕說說，你都學了什么！”

乾隆突然話鋒一轉，此時緊張的是皇后。

一旁的令妃無所顧忌，她的永琰才四歲，還未入課堂。

想到此處，令妃才發現永琰已經脫離了她的手，正直奔福康安而去。

福康安的小桌上擺放著定型的單行人，下面圓形的底座，撐著一根木棍，木棍頂端是一個球體。

球體正面是鐘表，后面是發條，周圍用麻線分布，兩側各蕩下一根麻繩，做成了秋千的樣子，秋千上目前還空著。

福康安打算做個木人放在上面，擰動發條，鐘表正常走動，底下的小人蕩著秋千。

制作過程中，乾隆還時不時的丟下奏折跑過來參與意見。

眼下這個可是乾隆嚴選。

看著永琰張開小手跑向福康安，令妃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永璂剛張口背誦一段古文，就聽到什么東西啪得一下摔在了地上，令妃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福康安正拼命解決兩碗湯，完全沒注意周圍，直到東西落地，他的勺子也跟著落了地。

這一刻，乾隆的臉色冷到了極致。

李玉快步過去扶起十五阿哥，交到了令妃手上。

令妃了解乾隆的喜好，自西大人帶著機械鐘表踏入皇宮，乾隆就對這西洋物件格外癡迷。

西大人的死訊傳到乾隆耳朵里，他也只在意小玩意還能不能做出來。

如今當著他的面，將快要做好的機械鐘表摔在地上，無疑是在他心上扎刀。

最主要的是，這么多皇子聰明伶俐，自小展露天賦，永琰沒那么突出。

“求皇上恕罪，永琰他......”令妃看向永琰，一把摸著后腦將他的頭按向地面，“是臣妾管教無方，都是臣妾的錯，永琰他還小，他是無心的呀！”

皇后看了眼乾隆，拉著永璂退到一旁，心里直罵令妃是個蠢貨。

“既然令妃管教無方，那就把永琰送進南三所，讓師傅好好管教！”乾隆憤怒到了極點，但依然努力壓制怒火，“令妃無召，不得探視！”

一般無特殊情況，皇子六歲前都會留在自己親娘身邊，六歲住進南三所，并出入尚書房，隨時可去探望額娘。

乾隆此舉，可見憤怒非常。

令妃哭得稀里嘩啦，但又不敢出聲，只能緊緊拽著永琰的手，永琰看了眼乾隆，抱著令妃哭了起來。

“我不要離開額娘！”

這一幕，福康安似乎想到了還珠格格里的場景。

小太監把永琰帶走，令妃出去前狠狠瞪了福康安一眼。

后來，福康安聽說，令妃回去后就病了，永璂回去后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