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十分，九連齊步走向食堂。李林走在隊伍右側壓速度。八連進食堂后，九連才進食堂，十連再跟著進去。

一進去，團長站在臺上喊話：“吃飯前，先學唱軍歌。學會了，唱得響亮，再開飯。”

話音剛落，鏗鏘的音樂已經響起來了。

“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

……

一些會唱的少年們已經開始唱了，不會唱的也開始背了。歌放了兩遍，大家幾乎都會唱了，聲音震天響。

每唱一遍，血就熱一點，唱到心也滾燙起來。

“國要強，我們就要擔當！”

“戰旗上寫滿鐵血榮光！”

……

紅彤彤的太陽掛到了天上，吐出光芒萬丈，歌唱的少年們都是祖國未來的棟梁，是未來的高級知識分子，前途無量，是極重要的新興力量。

唱完響亮的軍歌后，就可以吃早飯了。

一排一桌，沒有凳子，只有桌子，大家站著吃。一進來，食堂就沒凳子，看到的瞬間，大家都接受了，沒人問一句。

沒人回去問一句。

排長帶兩個隊員去端菜。

大鐵盆裝的熱騰騰的稀飯。一大鐵盆饅頭，一大盆青菜，一大盆水煮蛋無限量供應。

還有一盤霉豆腐和不辣的榨菜。

吃完，每個人還能領到一袋熱牛奶和一個很甜的紅富士蘋果。

早飯吃得是極為營養的。

理科試驗班的記錄是一個人吃了17個雞蛋，5個饅頭；工科試驗班的記錄是一個人吃了11個雞蛋，8個饅頭。

雞蛋是土雞蛋，很香。

饅頭也是手工做的，咬下去松軟又甜。

程默也吃了好多，除了不辣，都很好吃。不辣也行。

由于沒有凳子，站著吃的緣故，30分鐘內，幾百號人都吃完了，把碗盤都洗好了交了上去。

九連集合帶回后，就自由活動了。

然后，教官一個寢室一個寢室的去教搞內務。

臉盆要放到床底下。鞋子要放在床邊。枕頭不要壓扁了。被子疊成豆腐塊，地一定要拖干凈。東西放到抽屜里，桌上不要擺東西。

其中，李林疊豆腐塊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過看。

“哇”聲一片，又一片。

李林被學員“哇”得耳垂都紅了。他皮膚曬成了古銅色，看不出臉紅，耳垂是真的紅。

他18歲入伍，今年才20歲，面龐青澀又英俊。

在部隊，他內務被糾察點過一次，就做得極優秀了。

這是他第一次當教官。當完教官后，他要被調到沿海地區駐防。之后怎樣，看安排。

去男生寢室教內務還好。

去女生寢室教內務，好多學生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著不回答。

其中，28號寢室的內務是最好教的。

一進去，大體都搞好了，只是細微之處和部隊要求有變化，微調一下就好了。疊豆腐塊，他們也都會學過。

問是跟誰學的。

跟排長學的，排長程默會疊。

回到寢室后，程默沒事做，就搞了會兒內務，掃了地。他帶頭，大家都動了，把寢室狠狠打掃了一遍，地都用抹布擦了一遍。

然后，程默就疊被子，精雕細琢疊他的豆腐塊。

原來大學軍訓他學過。當時，他還去參加了內務大賽，拿了一等獎。

十七年過去，不曾忘記。

只是不太熟練了。

程默精雕細琢了半小時，才雕琢出了一個完美的豆腐塊。

只是不太熟練，疊得比較慢。

一進28號寢，看到這么多豆腐塊，李林差點以為他們根本沒拆被子，晚上沒蓋，就這么睡了一晚上。

問了才知道，都是寢室長程默帶的。

九連也就是理科試驗班3班，3班班長就是程默。昨天晚上，一看他的樣子，李林就覺得他很不錯，夠當九連的門面。

教內務的時候，程默去打熱水了。

沒見著李林。

二人再相見，已經是在操場站軍姿的時候了。

下午2點30分，到操場集合，練習站軍姿，一站3個小時。晚上7點，到操場繼續站軍姿，站到9點帶回。

中間有休息時間。

李林的口頭禪。

“原地調整10秒鐘。”

這10秒，一般用作調整儀容儀表，然后就過去了。但是，休息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盡管只有10秒。

每隔30分鐘，就可以休息10秒，很不錯了。

程默感覺休息的10秒，很甜蜜。

站軍姿要站得好，就得忘記疼，忘記麻，發呆。站軍姿的時候，程默就看遠處的樹，然后數樹上有幾片葉子。

數完了，就再數一遍。

也挺有意思的。

天上的云彩飄來飄去。

有時候下了雨，大家就躲到長亭躲雨，盤腿坐在地上，圍著李林。

李林就和大家聊天。天南海北的聊。

李林原來是西南軍區的，一口川普，聽口音就是川渝人。程默也是。他倆聊了重山的火鍋，小面，鄉愁的味道和細雨一樣落下來了。

程默問李林，以后有空一起吃火鍋不。

李林拒絕了。

他說不可能的，以后沒機會的。除非很多很多年后，在街上偶遇。那時候，估計誰也不認識誰了。

九連女生不這樣說。她們說教官這么帥，不會忘記的。

李林笑了，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了，是最可愛的人。

還有學生想和他合影，也被拒絕了。

同時，嚴禁偷拍教官。

他們是現役軍人，以后可能會去各個地方執行任務。所以，沒有人可以拍下他們的照片。一群可愛的少年，只能出現在他們的記憶里。

九連李林的名字，是化名。真名在檔案里。

他是一個來自川渝的20歲的少年人。

如果記憶永不褪色。

他將永遠鮮明。

大一新生群里也聊起來了。大家聊哪個連的教官最英俊。不帶照片的聊，全看學員的戰斗力。

一般是女生聊，但投票的時候，整個九連都給李林投票了。

程默更是偷偷編了個腳本，給李林投票。

他一個人，給李林投了一百票，讓李林成為09屆最英俊的教官。

誰能忍住不給自己的教官來上一票。夏蓉是3連的，給3連教官拉票，拉到9連的程默頭上了。

程默斷然拒絕，還反向輸出了一波。

讓夏蓉給李林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