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子，泛函方向的，也好，也不錯。”蘇誠清把作業本放回去，“改得不錯，以后不需要抱給小靈檢查了。”

“改完直接發下去。”

“平時分。作業和考勤，我都交給你，你看著給。期末把登記好的平時分呢給小靈就好。”

“你整理的數分筆記，我看過了。整理的很好。期末，給小靈一份，以后下一屆也能用。你愿意分享出來嗎？”

“當然。”

蘇誠清看著他，滿意的笑了，說：“華林欠我好大一個人情。我給他了這么好的一個苗子。可惜，你已經選好方向了。”

“以后想改，也來得及。”

“行了，先這樣吧。我一會兒還有個會。”

“謝謝蘇老師。”程默抱著數分作業，離開院士辦公室，坐電梯下一樓。

電梯在6樓停了一下。

6樓是物理學系研究院。

電梯門打開，喬俏出現了。

她綁著丸子頭，穿了及膝牛仔裙，皮膚很白，笑起來青春靚麗。

雖然只見過幾面，但程默對喬俏的印象較深。

喬俏是他面試數學社遇見的學姐，對林新愛而不得。

兩人的關系不太熟絡，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沒再說話。電梯里的氣氛有些尷尬。

在寂靜中，程默開口問：“林新學長，是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的對嗎？”

“對。”

“他大二？”程默像是記不清了，語氣有些弱，看起來像在詢問。

“對，林新大二。我大三，我比他大一歲，高一屆。”喬俏看向程默，小心地問：“我感覺你們男生比較懂男生。追男孩子，有什么技巧嗎？”

片刻后，程默回答：“含蓄，不主動，就行了。”

“這樣嗎……”喬俏若有所思，輕輕點頭，像只笨笨的小白鴿。

“叮——”

電梯門開了。

程默抱著數分作業，走出電梯。

喬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沒有跟上去，小聲說著：“難道，男孩子都不喜歡主動的女生。不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嘛——那我以后，含蓄點，少主動。”

程默離開西區理學大樓，快步走向計算機學院所在的“曹廣彪主樓”。

到曹光彪主樓，坐電梯上七樓。

走到701“大二輔導員”辦公室。

門微開著，隱約能看見里面有人在。

程默站定，輕輕敲了兩下門。

“咚咚，咚咚。”

“請進。”

程默推門走進去。

“同學，你有什么事嗎？”一個帶紅框眼鏡的，大概28歲左右的女老師開口問道。

“我是蘇誠清院士的數分助教。我這抱了一堆作業，”程默看向辦公桌空閑的一角，“能放這嗎？”

“可以，同學，你放吧。我姓孫，計算機系的輔導員。”

程默放下數分作業，把自己記的計算機相關知識筆記遞過去。

“我撿到了計算機大二學生林新同學的筆記本。”

“但找不到他人，想托您幫我轉交給他。”

“林新？”孫老師皺眉，微垂眼眸，重復道：“林新……大二計算機系，沒有林新這個人。”

她翻閱了筆記，說：“可能是大三，或者大四的。”

“你可以去隔壁702、703問問。大三和大四輔導員在那。”

“好。”

程默抱著數分作業，拿著筆記本，到大三、大四輔導員辦公室都問了一遍。

折大計算機系沒有林新這個人。

林新是一個騙子。

程默抱著數分作業，走出輔導員辦公室，坐電梯，離開曹光彪主樓。

每周六都有數學社活動。

但這周五要軍訓，軍訓要去軍訓基地。

軍訓12天，等回來，都放國慶了。

再見到林新，得等國慶結束。國慶以后再找林新吧。

其實，程默并不意外林新是騙子。一開始，他就覺得林新奇怪，現在不過是證明了他的猜想。

這一趟跑下來，也到九點多了。程默抱著數分作業，走去東區一教，趕去上高代課。（高代即指“高等代數”）

他提前10分鐘到了教室，老師還沒來。

正好把數分作業發了。

雖然有一百號人的作業要發，但程默把作業按寢室分好了組。他直接按組把作業發給寢室長就好了。

發完作業，他端著黑色保溫杯，去走廊上的飲水機接水。

折大教學樓的過道比博藝中學的寬敞，明亮多了。

飲水機在樓梯間旁邊，樓梯間兩邊都有教室。所以，有兩個方向的人，朝著同一個位置走去。

程默走著，看到她，不自覺地笑了。

她看到程默笑了，別開眼，又轉過來看著他，笑了。

她是夏蓉。

夏蓉也在這層樓上課。她上《線性代數》。

其實，夏蓉不知道自己笑了。她就是笑了，杏眼彎彎，亮亮的，看到他表情一下子就輕松下來，就好像刺猬躺在西瓜地里曬太陽。

她拿著透明玻璃水杯，加快步伐，走過去，微微昂起下巴。

她沒有說話，跟在程默身邊走著。

和高中時候不一樣了，又和高中時候很像。

程默對她說：“你上什么課？”

“線代。”夏蓉仰頭看著他，“你上什么課？”

“高代。”

“高代……就是高等代數吧。聽說，高代很難，你怎么樣？”

“我還好。高代對大一新生來說，還是有難度的。”

夏蓉點點頭，攥緊拳頭沖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看著他的眼睛，說：“加油！”

白熾燈的光很明亮，照亮少女素白清麗的面容。一瀑黑發垂落腰間。純白棉布裙裙擺微動，就像風吹皺了水面，泛起了層層漣漪。

她真的很漂亮。

在褪去傲慢以后，脆弱而美麗，美得驚心動魄。

她看著他，綻開笑顏。

程默沒意識到自己看著她笑了。

他對她說：“數學，對我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我知道。”

“你也加油。”

“好的。”

程默走得慢了些，讓夏蓉走到他前門，讓她先接水。她先接了些冷水，再兌了些熱水。

夏蓉一邊接水，一邊喋喋的說話：“我和你說，接水要先接冷水，再接熱水，這樣手就不會被燙到了。知道了吧。”

“知道了。”

“我和你說，雖然，我知道高中的課對你來說很簡單。你比我聰明。好吧……雖然，”夏蓉微嘟紅唇，“我高中不承認你比我聰明。現在，你真的比我聰明。”

“但是，大學的課真的挺難的，你不要掉以輕心。”

“我感覺要是一下子沒聽懂，就可能跟不上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大小姐。”程默走上前去，擰開保溫杯，接水，看著飲水機，“你話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