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考得不錯嘛。”

“承你吉言。”

夏蓉抱臂看著他，微昂下巴，長馬尾晃了一晃，道：“你不要太失落。這次，還是我第一。你這輩子總分都超不過我了?！?

“我知道?！?

“嗯！你知道就好！”夏蓉燦爛地笑了，杏眸瑩亮，嬌聲說著，好像小貓咪豎起耳朵和尾巴從舞臺上走過，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果然，還是超過程默有成就感。

如果第二名不是程默的話，考第一輕而易舉，沒有挑戰性，就沒有這么有趣了。

想到這次，他還是第二，夏蓉就高興。

高興得寫題的速度都快了15%。

貼在教室后門，被少年們簇擁著的白紙從高到低印著：

01：姓名：夏蓉；

總分：694(年級排名1)；

語文：139（年級排名1）；

數學：131（年級排名4）；

英語：146（年級排名2）；

理綜：278（年級排名2）[物理：103（年級排名2）；化學92（年級排名3）；生物：83（年級排名2）]。

和從前一樣，印在夏蓉后面的名字就是程默，他們的名字就隔了一條橫線。

02：姓名：程默；

總分：682(年級排名2)；

語文：91（年級排名103）；

數學：150（年級排名1）；

英語：148（年級排名1）；

理綜：293（年級排名1）[物理：110（年級排名1）；化學97（年級排名1）；生物：86（年級排名1）]。

不過，程默總分雖然沒比夏蓉高，但是看起來比夏蓉恐怖多了。

因為除了語文，他其他科目加起來也只扣9分。

語文一科，扣了5分。

除語文，程默是所有科目的單科第一。

但語文一科，夏蓉考到了139分，也十分恐怖了。就算把夏蓉的語文答案給程默抄，他也沒法理解為什么要這么答。

自夏蓉第一次考語文起，就是年級第一。

就像自程默第一次考數學起，就是年級第一。

他的第一在大學被終結了。

程默的語文差，不是他不想學，他也學，就算不懂為什么那些寫文章的人不直說。

他打心底不認可這樣的寫法，抵觸“藏”的寫法。

有話直說不好嗎？

藏來藏去，彼此折磨。

回到教室后，程默沒有寫數學，也沒有看成績，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寫語文試卷。

楊勝紅在教室后門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程默。

他一臉褶子笑，輕拍程默的肩膀，讓程默跟著他出教室。

二人走到天臺，楊勝紅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溫聲道：“你有沒有興趣考京大或者華大？”

“沒興趣?！背棠砬槠届o，語氣淡然。

楊勝紅被噎住了，表情凝滯。

十七八歲的男孩都愛裝，能夠理解。

楊勝紅調整好表情，玩笑道：“我像你這個年紀，也這樣。你這次考得不錯，分數再往前夠一夠，上得了。”

“真的沒興趣。”

楊勝紅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說：“你這次考了683分，離分數線很近了。不要怕。相信自己能考上。我和其他科老師都商量過了。你其他課都不用上，參加平時測驗就行。”

“所有時間，都用來學語文?！?

“以后，除了上語文課，你就一個人待在另一個空教室上自習，學語文。林老師有空的話，會去帶你學。”

程默沒有遲疑，立刻回應道：“謝謝老師?！?

他對京大和華大沒有興趣，對提升成績沒有興趣。

這輩子，重生回來，他要再次拜入擇大黃林華教授門下，跟黃教授一起做算子理論，攻克不變子空間猜想。

他對京大和華大，沒有興趣。

至于提分，683分已經夠上擇大的數學了，分再高幾分，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他就算是高考市狀元，京大華大專業隨便挑，也只會去擇大數學。

學歷這個東西，在工作后就沒什么用了。

人在這個世界上，靠的是能力。

楊勝紅見程默有些走神，以為他在擔心自己考不上，怕他動力不足，用力拍了他的肩膀，道：“夏蓉的夢想是考京大。崽嘞，要加油哦！”

“你誤會了?！背棠嘈Φ馈?

楊勝紅意味深長地看著笑了，說：“好——好——老師誤會了?；厝ズ煤脤W吧?！?

“好?！?

程默順著楊老師的意思，陪楊老師聊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地回到教室。

他們愛怎么誤會，怎么誤會吧。

無所謂。

程默走進教室，走過邢露課桌，襯衫下擺被邢露扯住了。停步回頭俯瞰著她，看著她那雙眼瑩瑩閃動的桃花眼，問：“怎么了？”

“謝謝你！我數學及格了，真的及格了?！?

邢露燦若朝霞地笑著，精致的鵝蛋臉仰視著他，一瀑墨色長發垂落在腰間。

她站起來，站在程默眼前，似水中搖曳的一枝紅蓮，似流光溢彩的蝴蝶翩躚，

她從口袋里摸出一只哈密瓜味的棒棒糖，和一張重山市青少年組舞蹈大賽的門票，遞過去，嬌聲說：“謝禮。”

程默把棒棒糖叼在嘴里，打量著薄薄的門票。

“重山市舞蹈大賽（青少年組）。”

“地點：重山市兒童藝術小學，時間：5月10日下午14：00分?！?

“座位：第5排第20號?！?

“上午是少兒組比賽，下午才輪到青年組?！毙下兜哪橆a漸漸紅了，雙眸盈盈閃動了水光，垂下眼眸，微笑著。

她望著他校服襯衫上的?；?。

明明那么近，卻那么遠。

就好像泰戈爾在《飛鳥集》里寫的：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她明知道喜歡他沒有意義，卻還是放不下。

她想在比賽的時候，把《采薇》跳給程默看。

因為，她跳《采薇》的樣子真的很美。

畢業以后，再無機會。

他的名字，在畢業前，還能再叫幾聲……

她揚起燦爛地笑容，好像無比自信，無比張揚，語氣輕快道：“程默，我想了想。其實零食你也不缺。我可是從高一起就沒考及格過了?！?

“所以——我思來想去，你幫我這么多，一點零食怎么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