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不由微笑了，眸中閃過一絲懷念，輕聲說：“京大的未名湖，晚上很漂亮，就是情侶太多。農院的瓦罐湯，燕南的海南雞飯，還有暢春的餛飩都很不錯。到時候，你可以去嘗嘗。”

夏蓉不由得笑了，心情輕松不少。

原來，程默這么想考上京大，了解得這么深，說得跟真上過似的。

原來，他也幻想，也膽小。

“好，我到時候，一定嘗嘗。”夏蓉配合他的幻想，說道。

他們隔著三四米對望著，相顧無言，松針搖動，發出輕輕的聲音。程默見她沒有再傾訴的意思，走回教室。

研究工作還沒做完，他要繼續干，抓緊時間干。

35歲前證完整個不變子空間猜想，能得菲爾茲獎。

時不我待！

夏蓉跟在程默后面，跟著他一起走回教室。她還得復習理綜，數學考炸了，只有131分。

她指望理綜把分拉回來。

二人幾乎同時出現在教室前門。

楊勝紅看著他倆，含在嘴里的參湯怎么也咽不下去。

程默臉上云淡風輕，一副毫不在意的浪子模樣。

夏蓉站在程默身邊，鼻尖和眼眶都是淺紅的，眼皮還有些腫，看起來哭了很久。

她不知道老師為什么不讓他們進去。

原來，從沒受過這種待遇。

夏蓉茫然地看向程默，想從他眼里得到答案。

這個舉動，落在楊勝紅眼中，落在全班同學眼中，相當于流言的最后一塊拼圖。

程默和夏蓉在談戀愛，占主動權的是程默。

夏蓉相當喜歡程默。

喜歡了夏蓉三年的陳誠自嘲的笑了。

多喜歡夏蓉也沒有用，夏蓉喜歡程默。

坐在后排的文馨壓低聲音，湊到邢露耳邊，說：“小露露，還好你沒和程默在一起。你看，我說的對吧。誰和程默在一起，都不會快樂。”

邢露捂住文馨的嘴，輕聲說：“別說了，人家的事。”

文馨拿開邢露的手，委屈道：“哦。”

此時此刻，心情最復雜的是楊勝紅。他同時擁有了老父親的欣慰和憂傷。

一是，自家的野豬拱上了別人家水靈的小白菜。

二是，自家水靈的小白菜被別人家的野豬拱了。

三是，老子好不容易同時擁有了倚天劍和屠龍刀。結果倚天劍和屠龍刀互砍，廢了……

先看這次一模成績吧。

等成績出來再說。

楊勝紅無奈地擺手，語氣低沉：“都進來。”

當事雙方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夏蓉人緣不好，沒人告訴她。

程默一回到座位，周華就迫不及待地低聲感慨道：“老默，你行啊。夏蓉這種冰山，都給你捂化了。”

“你說什么？”

“裝，別裝了呀，兄弟。”周華擠眉弄眼道。

程默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真沒有，我和她就普通同學關系，你別誤會。”

“呦——同學就同學，還普通同學。”

“她說的。”

“你們倆沒談戀愛？”

“沒。”

聞言，周華笑得更玩味了，壓低聲音說：“她那就是嘴硬。普通同學關系用得著專門說一聲嗎？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

“夏蓉，暗戀你。”周華篤定地說。以他閱文無數的閱歷來看，夏蓉絕對暗戀程默，100%暗戀。

程默不由得笑了，這個年齡段的學生想象力真豐富。

一點風吹草動都往喜歡上扯。

他感慨道：“你想多了。”

“你想少了。”周華拍了拍程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老默，你就是書讀太多，腦子讀傻了。”

“你非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程默苦笑著，沒再和周華搭話，繼續演算數學證明。

夏蓉這個小姑娘，對他沒有想法，只是對考贏他有想法。或者是，程默覺得，夏蓉要的不是簡單的考贏他，而是碾壓他。

在成績上實現巨大分差的碾壓。

這不是愛欲，而是勝負欲。

周華只是把夏蓉對他的勝負欲，誤解成愛欲了。

程默不會多想，他也不存在誤解。盡管程默不認為自己一定正確，但他同樣也不認為自己會犯錯。

除了算錯。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證明還沒寫完。

程默繼續寫他的證明，周華見他滿腦子數學，嘆他不解風情，然后繼續復習理綜。

程默不需要復習理綜，他已經學完一遍了。

化學和生物要背的東西都背完了。

所以，一個晚自習，他寫了一晚上數學證明，回到家追更完《斗破蒼穹》就睡覺了。

一模考試的壓力在程默身上根本沒有。

首先，這個考試對他來說不重要。

其次，高考對他來說也不重要。

最后，他只要高考去考，就一定考得上擇大。

在程默這個分段，有一句調侃：

“除了理綜，隨便撕一張試卷，都能考上一本。”

如果是程默的話。

他可以說：

“撕了語文，也能考上985、211。”

誰叫他語文真的沒幾分。

為了讓學生在高考場上面對難題不怯場，這次考試除了語文外，所有的科目都增加了難度。

不過對程默來說，除了語文，其他科目沒有難度。

以至于他在這場一模考試中創造出了一個“進步奇跡”。

楊勝紅看到程默的分數后，對于他和夏蓉“談戀愛”的事，也稍稍“遺忘”了些。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等語文老師林嫣拖完堂，楊勝紅春風得意地走進教室，把一模考試成績單貼到教室后門。

一堆同學擠過去看成績。

程默拿著林嫣的水杯和教案，跟著她去了教師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林嫣就翹著二郎腿，坐靠著，純白襯衫繃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黑色包臀裙往上移了兩寸，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大腿。

她撐著腦袋，轉著筆，等程默接水回來。

程默按慣例給她接了溫水，放到辦公桌上。

“水好了。”

“嗯。你這次語文考得不錯，及格了，有91分。”

林嫣撐著腦袋，仰頭看著他，紅唇勾起，遞給他三張空白的試卷和兩張空白的作文紙。

“你今天的作業，三張試卷寫完，再寫兩篇作文給我。”

“謝謝。”

程默領了獨屬他的定制作業，走回教室，被夏蓉堵在半路上。

他無奈地笑了，說：“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