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神，繼續給我講題吧。好不容易才輪到我的——你可不知道，我排了兩個課間。”

“行。”

程默沒糾結，語速和緩的講起題來。眼神溫柔地看著草稿紙。

邢露則看著他的側臉發呆，看著他清俊的眉眼，忍著胸脯的脹痛，站在他身邊。

少女的思緒飄得好遠，好遠。

遠到，她感覺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邢露忽然很想親一下程默的側臉。

這個邪惡的念頭一出現，就在少女腦海不停盤旋，消不去。讓她根本聽不進去他在說什么。

我要是真親他一下，他一定會非常生氣。會讓我滾的。說不定，他還會覺得我玷污了他的清白。

真羨慕夏蓉啊……

我只是想想，想想又沒罪。

想著，邢露委屈的微嘟紅唇，又羞恥得垂下眼簾。

程默做好引導和鋪墊后，筆尖指著x，問：“所以，x等于——”

他看向邢露，等她回答，測試她有沒有走神。

“啊？啊！”邢露緊張得右手指尖輕扣程默的課桌，不回答。

程默見她臉實在太紅，有些煩悶。顯然，她全程都在走神。講的題，一句沒聽進去。

這能怪小姑娘過分清純嗎？

他溫聲說：“你冷靜后再來問我。”

“好吧——”邢露從口袋里拿出辣條，放到程默課桌上。

“我不吃辣條。拿回去，免得浪費。”

“你不吃辣條？世界上還有人不喜歡吃辣條？”邢露把辣條拿回去，放了一顆薄荷糖在程默課桌上，嬌聲道：“我記得你吃薄荷糖。”

“多謝。記得來問題。”

“嗯。”

說完，邢露慌亂地走了，還不小心踢到了桌腿。胸還在脹痛，腳尖也疼了。

等不疼了，心不亂了，已經下午了。

她才去把題問了。

以后，問程默題，不能湊太近，湊太近根本聽不進去。

每天問程默題的人太多，他對邢露沒什么印象，更不要說發現邢露的小變化和小心思了。

與程默熱鬧的課桌不同，夏蓉的課桌很冷清。

沒有人問夏蓉題。

因為，夏蓉不會浪費時間給任何人講題。

她沒空。

百日誓師大會后，她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好像勒了一根麻繩，在不停收緊。

要考上京大，一分都不能放棄。

數學壓軸題再難，也沒辦法放棄不寫。

一模考試前的一天，夏蓉把一上午所有的課間都耗在了一道數學壓軸大題上，吃午飯的時候也在想。

題沒想出來，午飯也只吃了兩口。

午覺也沒睡。

程默不睡午覺……

看見程默不休息，夏蓉焦慮睡不著覺。

沒辦法只能，去找楊老師問，可是她下午的三個課間都去找了，也沒找到楊老師。

想不出來，夏蓉吃不下飯，晚飯也沒吃，就坐在教室里面想題。

她沒有準備面包，所以打算晚上不吃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想出來，只覺得很悶。煩躁和恐懼快把她的心臟塞爆了。

夏蓉扶著微微發燙的額頭感覺整個人被釘在課桌前，目光被試卷鎖住。

余光瞥見程默走過。

他回來的好慢，吃得真慢。

夏蓉看過去，發現程默手上拿著韭菜煎餅。

這不是學校食堂賣的，他出校吃飯了。

馬上一模了，他還有閑心出校吃飯。

那道壓軸題程默一定會，要不要問問他？

程默走過的瞬間，夏蓉叫住他，說：“把你的數學試卷給我——對一下答案。謝謝。”

“行。”

程默把試卷拿給夏蓉，就上課了。

他兩口吃完韭菜煎餅，回到座位，繼續抄《西游記》。

這堂課上的是物理。

程默不用聽。

夏蓉想著數學壓軸題，根本聽不進去。她扶著發燙的額頭，全身發冷，看程默的試卷，希冀看懂他的解題步驟。

可程默的解題過程跳步嚴重，夏蓉看不懂。

她想了一節課，也沒想出來。

卡死在一道題上，浪費了一天。能考上京大的人，一道題都不應該放棄。

馬上高考了，又浪費了一天。

今天晚上沒有楊老師的課，他已經回家了。

即便再不愿意問程默題，夏蓉還是走到程默課桌旁排隊了，前面還有兩個人。

給一人講懂題。程默伸了個懶腰，余光瞥見夏蓉排在后面搖搖晃晃的站著，臉異樣地紅著。

他起身走過去，用手背碰了她的額頭。

非常燙。

夏蓉猛地退后一步：“你干什么！”

“哇！”

起哄聲卷起高浪，打在教室里，切割少女的神經。

她濕潤了雙眸，倔強地瞪著他。

程默抓過她的手腕，讓她坐到座位上，環視四周說了聲：“她發燒了。”

起哄聲停了，如潮水退去。

聚在周圍的人，散了。

他們只想看熱鬧，不想浪費時間幫忙。

夏蓉低頭坐著，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說：“我有個題，不會寫。”

“要不要請假？”

“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跳步跳得太嚴重了，我看不懂。”

“坐在這，等我。”程默徑直出了教室，去辦公室找老師。

辦公室里只有一個不認識的實習男老師在。

程默把情況和他說了。

實習男老師給楊老師打了電話，打不通，又給年級主任曾軍打電話，沒打通。便說：“你看，我不負責你們班。具體情況，我不了解。校醫室在啟智樓，讓她找校醫。”

程默直接轉身走了。

他和副班長說了情況，走回座位，看見夏蓉趴在自己的課桌上，用自己的校服外套擦眼淚。

“陪你去校醫室。能走嗎？”

“嗯。”

夏蓉強撐著站起來，跟著程默出了教室。

期間，程默要扶她，被她躲開了。

她扶著墻壁，沿著一級一級的臺階走下去，淚水連成串落下。

出了教學樓，沒有墻壁可扶。

夏蓉腳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雙手撐著地跪著，掌心和膝蓋磨破，出血。

程默煩躁地看了她一眼，拽她起來，背著她，一級又一級的走上石階。

過了長階，到了矗立在平臺上的啟智樓。

她昏昏沉沉地湊到程默的耳邊，喘著熱氣，因為生病說話的聲音和撒嬌差不多：“你說，我求了二階導數，怎么還看不出來單調性啊？”

“別想了，好好休息。”

“我不要，告訴我嘛。默哥哥，告訴蓉兒好不好。”

夏蓉想玩弄一下程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