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蓉眸中露出狡黠，想到黃蓉喊郭靖的稱呼，嬌聲道：“默哥哥，比蓉兒聰明。”

程默有些詫異地看著她，臉色沒什么變化。

“哥哥”這詞，他聽過，但在川渝沒有聽過。

見他依舊不動如山，夏蓉的臉紅得滴血，羞恥和挫敗不停涌上來，又看到老師他的題。

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扭頭走了。

走兩步，她又走回來，說：“剛才說錯了，你沒我聰明。告辭！”

說完告辭，她卻沒走，她在等程默的反應。即便，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他如何反應。

程默敷衍道：“是。”

“啊？”

夏蓉抓緊校服又放開，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這么喜歡我嗎？

喜歡到，想都不想，就愿意為我低頭。

談戀愛影響學習，暗戀也影響。這樣，他就更不可能考贏我了。高一的時候，都是他當第一，我當萬年老二。

今時今日，自然該他當第二名。

“我勸你一句，‘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夏蓉意味深長地說說完，腳步輕快地走回座位，寫題。

程默聽見詩歌，就腦仁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沒注意她念什么鬼詩。

事這么多，沒空想她什么意思。

不重要。

試卷如流水一般發下來，一天發十多張。

好在，他半期考試數學考了滿分，英語考149分，物理考107分。這不是普通的高分，是罕見的高分。

這意味著，即便程默從現在開始，不學數學、英語和物理。

分數依舊不會降低。

所以，他是全班唯一一個可以不寫數學、英語和物理作業的學生。

而且，他得到了數學、英語和物理課可以不聽的豁免權。條件是，學語文。

于是，程默的語文作業是其他學生的三倍。

他每天得寫兩張語文試卷，三個作文，還得背詩歌。有時候，作文擠不出名人名言，把《唐詩宋詞鑒賞》翻開找。

找一會兒，挑一句硬套上去。

這樣辦，程默的作文終于有42分了，滿分60分。

語文不同于其他學科，非常玄學。程默按要求，試卷寫得比別人很多，要背的答題格式也背了下來。

但是，他的閱讀理解主觀題，依舊很爛。

林嫣無奈，叫他抓緊把《紅樓夢》原著讀了，突擊提高一下語感。

程默翻開一看全是半文半白的話，腦仁疼，而且賈寶玉矯情得要死。他實在看不下去。

或許，看《斗破蒼穹》也能提升語感。

程默花了一晚上，把土豆已經更新出來的內容全看了。看到斷章到“納蘭嫣然在蕭炎面前夸‘巖梟’”，點娘提醒他：

“您已看到最新章節。”

那一刻，有種被強行寸止的感覺。

被卡得不上不下。

難受。

難受到程默拿出《紅樓夢》看了會兒賈寶玉，才用煩躁壓下心里對“土豆再更一章的渴望”。

只可惜，重生前，他光顧學數學了，什么網文都不看。

搞得現在很被動。

一個重生者，還得等更新。

要是語文考試，考玄幻小說鑒賞就好了……這個他答得出來。不過，人要現實一點。

《復分析》學不懂，都可以整本抄下來，抄懂，何況是區區語文。

抄教材，不是程默的獨門秘技，是數學系學生的生存技能。

每個數學系的學生，都會遇見學不懂還要學懂的絕境。走投無路，就抄教材，實在不行，背下來。

抄教材看似要抄很久，但對于一個合格的數學系學生來說，很快。

1個合格的數學系學生周六日，早上8點就該坐到圖書館學習，1天至少把10頁A4紙正反兩頁都寫滿，晚上10點再回寢室休息。

這才是合格的數學系學生。

學不懂。把題庫全部背下來，靠理解性默寫也能考過。

沒有路的時候，最遠的路，就是最近的路。

程默聽過一個真實的故事。

他任教的211大學的，工學院院長李巖教授是80年代的京大研究生。

李巖一邊種地，一邊考研究生，考了四年才考上京大。

考四年，是因為他學不懂數學。

他就把市面上所有的考研數學題都背下來，全部背下來。

考到第四年，運氣好，正好考到他背過的題。

李巖把答案默寫了出來，從偏遠的山村，考到了京大，讀研究生。

他把能做的所有努力都做了，等到了一個機會。

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其實無所謂努力有沒有用，因為除了努力，別無選擇。

至于是事半功倍，還是事倍功半。在沒有別的辦法的時候，事半功倍那就付出雙倍努力，就行了。

所以，程默決心把《西游記》原著，抄一遍。

訓練語感。

要是還不行，就整本背下來。

在其他人刷題想著快速提分時，程默翻開厚厚的《西游記》原著，抄了起來。

起初，周華以為程默學語文學得壓力太大，間歇性發瘋。

他不相信有人真的肯抄兩塊磚那么厚的書。

這又不能保證抄了一定有用？

不會有人相信，靠努力，真的可以在幾個月里把語文提起來吧。周華覺得，程默就該盡早放棄。

然而，程默的抄寫不僅沒有停止，還蔓延了。

他遇見寫不出來的閱讀理解，就把原文抄一遍，看懂，還不懂就抄兩遍，直到讀懂為止。

抄書可以強行延緩思考過程，確保不漏掉每一個小細節。

即便是考迅哥的文章，程默抄到第四遍，也讀懂了。雖然寫的慢，但也能寫出來了。

一天，程默大概能抄完11—13頁A4紙的正反兩面，一天寫完一根半筆芯。

抄書可比做題無聊多了，但他無所謂。

漸漸的，坐在他旁邊的周華看不下去《斗羅大陸》漫畫了。

如果讀書是靠天賦的話，程默在語文上天賦真的極差。他們倆是三年的同桌了，周華知道程默每節課都聽得很認真，每次作業都很認真。

而周華經常在語文課上偷偷拿那MP4看玄幻小說。

看《誅仙》、《仙逆》、《悟空傳》和《凡人修仙傳》之類的。其他課他不這樣。因為，他語文一直穩上110分，下不來。

周華自認為自己已經非常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