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冉將手舉高,抑制住內心的惡心,“你要是幫我松松,我一會配合你!”
半是誘惑,半是邀約。看著她精致的臉蛋,壯漢動了心,將繩子松了松。
多虧扎實舞蹈功底,一個轉身,許冉柔軟的手已經掙脫繩索。迅速從口袋里掏出防狼噴霧,朝著壯漢眼睛噴去。
慘叫聲響起,許冉趁機朝著茫茫黑夜中奔去。不知疲倦,胸腔喉嚨巨疼無比,但不敢停歇。
過了許久,車聲消失,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即便如此,她也迅速加快步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跑的越遠越好。
被絆倒幾次,膝蓋疼痛,她仍然爬起來,狼狽不堪。衣服上粘的不知是土是泥,手機也不知道丟在何處,眼淚汪汪。
不知道何時,她跑到大馬路上,攔到車。本想著回老宅,但此刻的糟糕不能讓奶奶看到。
她下意識報了一個地址,是林恒之的公寓。
凌晨三點,林恒之做完一臺手術。神色疲倦,眼下有淡淡的黑青。
望著門口的許冉,以及陌生男人。他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有些頭疼。
將司機打發(fā)走,掃了眼渾身臟兮兮的許冉,他沒有急于開門。
“回老宅嗎?幫你叫輛車。”
清清冷冷的聲音,沒有一點人情味。
許冉上前一步,她已經筋疲力盡,“我今晚住這里!”
即便料到他會拒絕,但她來都來了,萬萬沒有離開的道理。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許冉杏眼一眨一眨,帶著倔強、泛著紅。波光瀲滟,雖狼狽也卻不失嫵媚。
林恒之想到廢墟里盛開的玫瑰,嬌弱也有韌性。但他今日過于疲憊,不愿和她多費口舌。
徑直繞過她,掃指紋準備進屋。
而許冉像貓一樣從他的胳膊下鉆過,進入滿眼黑白灰的屋子。
“許冉!”
“我在。”
“出去!”
許冉偏不,她察覺到他在發(fā)怒的邊緣,但他的冷漠更激起她的叛逆。
“你怎么這么無情,不問問我發(fā)生什么!”她紅著眼望向林恒之。
林恒之看她踩臟的白色地板,深邃的眉眼半斂著,薄唇抿直,透出幾分不悅。
“我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我數到三,你必須離開,1……”
“2,3,我替你數了。”許冉憋著怒氣,語速飛快。
她仰著頭,抬著下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倔強地不示弱。
“你不就是嫌棄我臟,可你母親的心更臟!我現在這幅樣子,就是因為汪萍。”
許冉嗓音發(fā)顫,一想到前幾個小時前的遭遇,她就無法克制情緒。
“她找人欺辱我,我幸運地半路逃跑。你知道我跑了多遠多久嗎?你怎么沒有一點同情心!”
眼淚吧嗒滴在地板上,隨后和白色瓷磚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林恒之今天站立時間過長,有舊疾的腿隱隱作痛,他倚靠著墻作支撐。
他不愿意再和許冉說話,今日的能量已經耗盡,他想盡快躺在床上休息。
至于汪萍,他知道她的不擇手段。林淼回家時候,他便趁她出手前,將許冉送到外地。只不過,汪萍似乎并沒有罷休。
許冉腿腳發(fā)酸打軟,她渾身已經脫力。望著淡漠如機器人的林恒之,心里一橫。
向前幾步,猛然抱住他的腰。
林恒之意料不到她的舉動,但他的潔癖發(fā)作。許冉身上的怪味沖的他眉頭緊蹙。
“許冉!松手!”
許冉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整個人撲在他懷里,兩人相貼,嚴絲合縫。
“你不是置身事外嗎?不是和你不相關嗎?現在呢!”
她使出牛勁,林恒之被她蹭的氣血上涌。招架不住她的死纏爛打和無賴。
“許冉,松開,我答應你今晚留宿。”
林恒之眸色沉斂,本想著將她拎出房門,到嘴邊的話竟還是妥協(xié)。
許冉松開對他的桎梏,看到他黑色大衣上的泥巴,現在他們是同樣的臟污。
眼睛含淚,嘴角卻是上揚,是戰(zhàn)勝的斗士。
“林恒之,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你偏要讓我選擇最糟糕的。”
林恒之恢復如常的淡漠,精致的眉眼裹著寒意,“去客房,等會幫我把客廳拖干凈。提醒一句,明早離開!”
?
許冉側躺在床上,胳膊上腿上滿是傷疤青紫。潔白的被褥襯得劃傷觸目驚心,她不在意這點疼痛。
她將客臥的電腦打開,放著重金屬動感音樂。唯有如此,她那焦灼的心才暫時平復。
她怎么可能不后怕!
而林恒之吃了安眠藥,卻翻來覆去睡不著。隔壁的吵鬧讓他心煩意亂,他或許剛才應該狠心一些,將她丟出去。
而不是縱容她半夜擾民!
只是他還未起身去提醒許冉,對方已經敲響他的門,帶著試探的聲音響起。
“睡了嗎?”
“睡了,有事明天說。”
許冉撇撇嘴,他在說什么胡話!擰了擰門把手,意外地沒鎖。
林恒之失策,但阻止她進入自己的領地已然來不及。
許冉思來想去,只有林恒之能做她的靠山。汪萍這次沒得逞,下次不知道又要使什么陰招,她招架不住的。
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嬌嫩如水。碎花睡裙下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白得晃眼,而膝蓋處的青紫更扎眼。
林恒之靠坐在床頭,清雋的臉上掛著生人勿近,盯著許冉,看她一步步踏入自己房間,距離自己兩米處停下。
“恒之哥,我餓了。”
許冉本意并非在此,她要試探林恒之對自己的縱容程度。
汪萍的發(fā)瘋手段只有林恒之能化解,她一定要傍上他,哪怕死皮賴臉!
林恒之蹙眉,在藥物作用下,他此刻有些混沌。
拿起手機扔過去,“吃什么,自己點。”
“你要吃嗎?”
“許冉,別廢話。給你一分鐘點單,關上門,出去!”
許冉頃刻淚眼汪汪,抬著腿指著膝蓋處的傷,“疼的厲害。”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鼻尖泛紅,楚楚可憐。
林恒之作為醫(yī)生,見慣病人的落淚。可面對許冉,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xié)。
“許冉,最后一次。”
林恒之下床,走到客廳,拿出醫(yī)藥箱的碘伏。
許冉亦步亦趨,站在他身邊。冷然的松香此刻有了溫度,暖暖的。
她知道林恒之待她不同,許冉露出得逞的笑意,小虎牙隱現。
“你能幫我涂嗎?我胳膊上都是傷,疼的厲害,我沒有力氣。”
軟軟的聲音帶著幾分討好,林恒之瞇瞇眼。
許冉直勾勾望著他,眼神中帶著期待,雙眸似水,像是出水芙蓉。
林恒之審視著她,明明演技拙劣,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恒之哥~求你~”
林恒之冷哼一聲,眼神露出凌厲。“許冉,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別招惹我。”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們現在不就是病人和醫(yī)生?”
許冉朝他湊近,兩人間距離極其近。她踮起腳尖,猛然吻了吻他的嘴唇,“你是防備我勾引你?”
她笑著看他,帶著挑釁。
林恒之臉色突變,扯著許冉的胳膊,力道極大。
“松手,我胳膊疼!林恒之!”
門被頃刻打開,忽地又被關上。
許冉拍著門,但林恒之胸口起伏,毫不在意門外的她。
剛才柔軟的觸感,讓他想到曾經那只貓,窩在他懷里,柔若無骨。
這夜,林恒之睡的燥熱無比。夢中他壓著一個女人,任她哭泣,任她低吟,他只管自顧自發(fā)泄。
她的臉埋在枕頭里,淚珠沾濕頭發(fā)。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而后繼續(xù)攻城伐地。
突然她轉過頭,面若桃花,而那雙瀲滟的眼睛竟然是許冉。
林恒之劇烈喘息,手機鈴聲響起,他猛然驚醒。
坐起身來,驚出一身冷汗。
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
?
林恒之掛斷電話后,臨出門前,喝了一杯冷水,才堪堪壓制住暴厲的情緒。
夜色濃重冰冷,許冉身上披著保安室準備的干凈外套,低頭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一旁的兩位保安也有些撓頭,本以為安順的一夜,竟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姑娘,一會業(yè)主來了,你道歉態(tài)度誠懇些。即便你們之間有男女矛盾,但人家的庫里南被你打碎玻璃,這個事情總歸是你的錯。”
許冉抬頭看了眼保安,本就白皙的面龐因為受冷的原因,透出幾分蒼白。眼睛里的紅色血塊有幾分滲人,卻絲毫沒有遮擋她嬌艷的面容。
保安在這里常見有錢人家的金絲雀,又聯(lián)想到她身上零散的青紫劃痕,一時間心里便有了定數。腦補出金絲雀和金主玩花樣,小雀兒惱怒,深夜打砸金主庫里南玻璃的劇情。
林恒之來的很快,入眼是纖細的小腿,裸露在外。
脫下身上的大衣扔在許冉身上,“許冉,你是不是還想回北邊?”
許冉將外套放在一邊,起身披上林恒之的衣服,冷然的松香包裹著她,還有溫暖的氣息。
林恒之很高,許冉仰頭望著他,“回北方又怎樣?我剛好能離開汪萍的控制范圍!我本來就不招你們待見,這下如你們所愿!”
“胡攪蠻纏,不可理喻!”
許冉本來對他有幾分愧疚,但望著他平靜審視、上位者高高在上姿態(tài)的眼神。心里的愧疚蕩然無存。
“對!我刁蠻任性、蠻不講理、惡人先告狀,還有什么?”
林恒之抱臂望著她,狹長的眼神透出冷然。
許冉懊惱自己的心直口快,她還要依賴林恒之。聲音低了低,垂頭道:“你將我扔在門外,我身上一窮二白,還沒衣服穿,我還不想明日上頭條,一妙齡少女被凍死樓道。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只不過想回屋而已。我不這樣做,你又怎么會露頭。”
只是說完,屋內無比安靜。
林恒之沉默,卻眉目陰沉。
“你就對我殘忍,沒有一點同情心!既然要凍死我,那就如你所愿!”許冉破罐子破摔,將身上的大衣扔回林恒之身上,沒有外套的遮擋,瞬間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吊帶裙在她的走動中,裙擺搖曳。
因為生氣,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挺拔豐盈,林恒之窺得全貌。
而先前在一旁的保安早已在門外,將空間留給關系不明的兩人,生怕自己被牽連。
經過林恒之身邊,那黑色大衣又重新回到她身上,裹得嚴實,而她的肩膀也被林恒之有力的雙手鉗制。
“許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再激我。”林恒之做了臺手術,本就疲憊,而情緒一再被許冉挑撥,她胡攪蠻纏卻又像有根繩子拉扯自己,時緊時松。
即便他覺得不可理喻,但仍舊退讓。